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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尸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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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奎看出了李治的心思,有些事情只有亲自证实过,才会彻底放下。至于他答应的两车物资,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吉龙镇处在三个村的交汇处,离曹奎所在的村子不过二里地,李治家不但拥有镇子上最大的商超,在超市的斜对面,还有一座相当阔气的院落,坐落在镇子上最热闹的街道边上。营救李乐的当晚,曹奎也曾路过那里。此时,大碗正发挥着她社牛的本事,与惠姐和方俞聊的欢快,与一旁瞪大眼睛插不上话的郎宁形成了鲜明对比。曹奎特意叫上了郎宁,一来,深入了解一下这小伙的本事,二来,把他从这百无聊赖的张望中解救出来。走之前,郎宁向大碗投去深情的目光:“你要注意安全。”

大碗回头干脆的给了一句回应:“去吧。”

曹奎将道哥带来的六个人,分别派在两辆大卡车上,每辆车携带一台对讲。他跟李治和郎宁开着房车在前面带路。从城际公路走,一路开过去,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快到李治家门口时,曹奎通知后面的车,先停一下,打开车上的汽笛。将周围的丧尸吸引出来……不多时,远处的,近处的丧尸就跑了出来,大街上出现了百鬼夜行的场景。一时间,车子外层,叮叮哐哐的响声,将车上人的心脏都吊了起来。此时,李治就坐在离自家门口没几步的车里,他睁大眼睛瞧着,张三李四先出来一步,这两位跟曹奎一样,都是超市的“佃户”,多半是为了没结清的货款,还有王二麻子和隔壁老张,一个地痞,一个是流氓。为什么这个时候在自个家里,李治应该心里比谁都清楚,剩下的两个老娘们,一个是妻子的姑妈,另一个是自己的丈母娘,她的肩膀上,还挂着包孩子的棉毯子。她们在父亲住院前后脚,便来照顾妻子许真。以前,不管他们都做过什么,此时,一个个都像索命的牛鬼蛇神一般,面目狰狞,獠牙凶狠……看着,看着,李治的酒醒了一大半,不禁在心里问自己:“这造的什么孽呢?”

通过对讲,曹奎让卡车匀着速度,引着尸群向前走,找个稍微远点的,没人的地方丢下了,然后再回来。见着卡车开出去,消失在视线里,曹奎才从车上下来,让李治跟着他进了大门,并叫郎宁守在门口。院子里一片狼藉,似乎被土匪洗劫了一样,没带走的,全落在了地上,什么断了腿的桌椅板凳,破了屏幕的纯屏彩电,破成瓷片的花盆碗碟,还有饿了两天的老黄狗爬在地上,见人也不动弹了。“谁?”

守在门口的郎宁突然叫了一声,院子里的曹奎向二层小楼上望了一眼,郎宁指着旁边的院墙:“那边……那边……”曹奎顺着方向看去,一架木梯露出墙头,上面好像有人在招手:“李治……你媳妇在我家呢。”

曹奎赶紧进屋,找了李治敲了邻居家的大门。李治在看到妻子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许真抱着孩子蜷缩在鸡窝旁边。任李治怎么叫她,她也不愿松开怀里的孩子,嘴里干嚎着,声音仿佛从肺腔里挤出来的一样:“不要抢我的孩子,不要咬我的孩子……不要抢我的孩子。”

旁边的大妈对李治说:“人已经疯了嘛,两天了,不吃不喝,肯定是孩子走了,一时受不了……”李治想拉她起来,看一眼孩子,可许真就是死死地抱着,动也不动。曹奎拿手电筒,在许真的身上扫过……说什么都觉得苍白,孩子的眼睛像是蒙上了整片猪油,脸上血污刺啦的留着咬伤的痕迹,小嘴还不停地在母亲的身上,试探着……在场的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愿再看第二次。李治过去,将许真抱回自家院子,放在破沙发上。转身将兜里的钥匙交给曹奎:“这是仓库的钥匙……”“那你呢,你是怎么打算的?”

曹奎问。“我的事,你不用管了。”

“你别想不开,这许真还在,她这个样子,很需要你照顾,况且,现在还没有你爸妈的确切消息,你可不能自暴自弃。”

曹奎不敢看着李治:“不行,再生一个——会好起来的。”

“我没想过死,你管好你自己。”

李治的眼神变了,跟刚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仓库就在超市后面的院子,开了门,直接搬走就行。”

“那你呢?”

“我先把我儿子埋了,再去找你们。”

“行。”

曹奎看着李治转身离开,总觉得这人不对劲,到门口把仓库的钥匙交给郎宁,告诉他:“待会卡车上的人回来了,你带着他们去超市后面的院子,把仓库里的物资搬到车上。”

曹奎指着斜对面的超市,将具体的位置指给郎宁。郎宁到路边的车里等着,曹奎就守在大门口。不多时,李治就拿着铁锹榔头出来,在院子中间的大枣树下挖了起来。没多时,引尸的卡车也回来了。郎宁上前告诉了他们具体的情况,然后,三辆车便驶进了超市旁边的街道。这一切,曹奎自然看在眼里。一个小时过去后,李治挖出的坑,有一人长,半人深了。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到许真的跟前,对她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需要任何自责。孩子已经走了……”突然,李治哽咽的不能自已:“孩子……走了……如果你想活着,我以后就都陪着你——如果你不想活了,我就把你跟孩子都埋在坑里。”

许真一直没有出声,只是掉着眼泪。“把孩子给我……”李治伸手去接许真怀里的孩子,见对方任然没反应,他加重了语气再说了一遍:“把孩子给我……”片刻后,李治使出力气,从许真怀里夺过孩子,向着枣树下走去,许真爬起来追上李治,撕扯着他的衣服,叫唤着:“求求你,不要……不要……”李治甩开许真,抱着孩子跳下坑去,将孩子放好。然后跳上土坑,拿着铁锹开始埋土。许真几乎是使尽了全部力气,爬起来,一头扎进了坑里。李治面无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一下接一下的向坑里扬土……这一切,都看在曹奎的眼里,他从心里讲是不愿管这事的,眼看着要无法挽回。他只能冲了过去,抓住李治手里的铁锹,呵斥道:“你疯了吗。”

便夺过铁锹丢了出去。然后,趴在坑边,伸手抓住许真的胳膊将她拽出来……此时,一铁锹拍下来,曹奎和许真都掉进了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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