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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选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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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位侠士,是冷玉兰特意在九思堂请来的挂名的剑客,这九思堂是大庆特意设立的官府同江湖人来往的办事处,江湖间多生事端,虽说多数时候自有他们的规矩,但若是闹得影响了朝政,那官府照样是要插手的。既要插手江湖,自然也得有江湖人挂名,且要有传承本事,要有名声清誉,这才能叫江湖人心服口服。冷玉兰请来的这位剑客,作为九思堂挂名的侠士之一,自然本事也不俗,当即便拔剑给萧玉儿耍了一番。说“耍”,那是毫不客气,这剑客手上剑花璀璨,一手剑舞得很是漂亮,就是看起来并无什么杀伤力,当真像是酒宴上伴乐的剑舞。这位剑客多半也不是自己想来教萧玉儿习武的,更何况江湖人一贯看重传承,收徒之事向来郑重,像现在这般,还要给萧玉儿舞剑,最后的决定权甚至在一个小丫头手里,不说是奇耻大辱,也绝算不上什么荣誉。若非萧家权势惊人,不知如何找到了他欠人情的友人,他是万不会来受此屈辱的。他心中不情不愿,萧玉儿也不喜欢他华而不实的剑法,很是干脆地将目光看向了最后的老者。方才在萧玉儿看两人的展示时,老兵也没完全歇着,他抽着旱烟,透过缭绕的烟雾,不经意地观察着那个要习武的小丫头。在萧玉儿偷偷跟着那镖师的拳法比划时,老兵吐烟的动作一缓,弥散的烟雾滞了一瞬,又缓缓扩散开来。他从军多年,带过许多新兵蛋子,自认识人的眼光还算不错,这丫头……竟还有点意思。这让他原本不打算竞争的想法微微动摇了,在萧玉儿看向他的时候,他沉默地深吸了一口旱烟,又长长地吐了出去。就在萧玉儿以为这老头子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却将烟斗在身旁的架子上磕了磕,烟灰簌簌落了地,他这才对萧玉儿道:“小丫头,你来。”

萧玉儿也不扭捏,直接走到了老兵的面前。远看时只觉老兵身形佝偻,当萧玉儿走近时,才觉得老头子虽然老,却并不衰弱,短衫下的身形依旧硬朗,气息也很是稳定。在萧玉儿打量着他的时候,老兵在自己脚下画了个圈,刚好将自己的脚圈在其中,但凡他下盘有些许不稳,都会掉出圈外。老头又抽了一口旱烟,对萧玉儿道:“一刻钟,随意攻击我,想办法让我掉出这个圈。”

闻言,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惊讶。一刻钟在一个六岁小孩的攻击中待在原地,听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难做到的事情,其他两人自认也能做到,但对老头来说,却又不一样。毕竟老头有一只坡足,又年老力衰,对旁人来说,一个六岁小女孩的攻击而已,无光痛痒,但对本身就很难保持平衡的坡足之人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楼绒绒则跟这两名候选人的想法又有不同,他们觉得萧玉儿的攻击无关痛痒,楼绒绒却能确定,萧玉儿的气力可比一般的六岁小姑娘大了不少,甚至她怀疑前世九岁的自己都未必能比得过萧玉儿现在的力气。这也便罢了,关键是萧玉儿也是个不服输的。老头这么一说,她那双漆黑的眸子就滴溜溜一转:“随意攻击,意思是用什么办法都行吗?”

老兵道:“当然。”

萧玉儿转头就从演武场边的武器架上扛下来一把长刀,因为长刀到底有些重,她挥舞不能,干脆手拿着刀柄,立刀站在老头面前,用尽全力一脚将刀刃踢向老头。她本以为这样一来,为了躲避刀锋,老头子定然是要避开的,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老头子不闪不避,甚至在她踢向刀刃的那一刻,那只满是皱纹的干瘦的手持着烟斗在刀背上重重敲了一向。霎时间,萧玉儿手一麻,本来踢向老头子的长刀莫名其妙就被振飞了出去,掉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角度险之又险,就是擦着老头子的裤脚飞出去的。远看这一幕,因为角度的原因,那刀甚至看着差点砍到萧玉儿自己身上,吓得冷玉兰下意识上前一步,差点惊呼出声,看清萧玉儿没事后,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连忙责备萧玉儿:“你连刀都拿不动,瞎耍什么?”

受到母亲批评的萧玉儿瘪了小.嘴,虽然不服,但到底是不敢用锋利的兵器了。想了想,她拿出自己小时候父亲给她做的小木刀,回忆着兵营那些叔叔哥哥们,摆好了架势,大喝一声,就向老头腰间砍了过去。老头看似瘦弱,但出手却不慢,手掌一捏一切,肘间用力,一个别腕,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轻而易举就将刀夺了过来。萧玉儿捂着生疼的手腕,多少有些沮丧。老头却将刀丢还给了她,指点道:“试试攻击我那只坡了的腿。”

萧玉儿愕然抬头,似是没想到老头会这么说。要知道,她方才一直没有攻击老头的腿,就是因为他足坡,不愿占这个便宜,但老头反而自己要求她攻击这个弱点。感受到萧玉儿惊讶的视线,老头淡然道:“若这是在战场上,敌人会因为你坡足就心生怜悯,不攻击你的弱点吗?不,敌人只会因为你有伤在身而欣喜若狂,想尽办法攻击你的弱点,战场上没有怜幼悯弱,只有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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