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棒都未曾成功将球击入球窝中,向下凹陷的土坑之中,远近躺了三个木丸,但除了南芷涵,各自距离球窝都已经很近了。轮到于倚竹,她瞧了一眼挡在自己球后的木丸,向任明昭投去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从竹篮中取出一长一短两根撺棒。双棒捶丸!楼绒绒几人神色愈发郑重了几分,于倚竹一行人却满脸轻松,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讨论起于倚竹这一棒是要用什么花样来。其实这个球,虽说球后有碍,但只要球棒正对球,用力略小一些,也不是不能打出一个合适的地滚球来,于倚竹取双棒来打,显而易见是想要炫技。大约是胜券在握,于倚竹的神情很是放松,双手各自持棒,先低挥瞄准木丸下部侧击木丸,将木丸击至半空,而后在木丸到达最高点停滞的一瞬,迅速挥出另一棒,破空声响起,木丸便宛若炮弹一般迅速射向几步开外的球窝,毫无滞碍地落入其中,甚至都未曾弹起。场上顿时响起一阵叫好声,即便是楼绒绒他们,都不得不承认,于倚竹这一手双棒雁点头打得极好,虽然因为任明昭的木丸阻碍,第一棒未曾让木丸上升到正常雁点头应有的高度,但后手补的那一棒,却给予了木丸足够的动力,让它能在到达球窝的时候,刚好落下。球已入窝,任明昭和萧玉儿便不必再打,于倚竹一行人先行拿下一局,看着一群人围在于倚竹身边恭维讨好,萧玉儿很是不服气地跺了跺脚,气愤道:“不就是个雁点头嘛,能用地滚球打进,非要用双棒,当谁看不出她那点子小心思似的。”
同样上场表现不佳的南芷涵忙附和得点点头,显见得也很是郁闷。而另一边被簇拥着的于倚竹,虽然嘴上谦虚,但显见得也对自己最后的那一棒颇为满意。但一场下来,她也想明白了,楼绒绒刻意第一场让萧玉儿和南芷涵她们上场,估计是想用田忌赛马的法子,先让最不中用的卒子消耗一次她上场的机会,以便技高一筹的其他人能一齐出场,这才能同自己抗衡。为了确保没有自己的第二场能够获胜,于倚竹将视线转向了一直安静寡言的蓝语琴,开口道:“若是今日这场胜了,我便举荐你去参加盛平会。”
盛平会是由京城一群高官子弟组建的会社,平日里多诗酒茶会,成员或是世家公子贵女,或是高官之后,又有些还是公爵侯府子女,若是能加入盛平会,蓝语琴兴许就能被哪家的公子哥看上,早日嫁人,脱离嫡母的打压磋磨。这实在是直接戳中了蓝语琴的痛点,让原本看在楼绒绒的面上,打算不动声色放些水的蓝语琴心上一紧,长袖遮掩下的交握的双手都出了一层薄汗,犹豫着抬头看了楼绒绒一眼,只能低声对于倚竹道:“是,语琴知道了。”
监督的先生已经设好了新的发球台,在本场的球窝上插好了彩旗。双方各自入场,于倚竹这边上场的是蓝语琴和两个虽然技艺不算好,但平日里交往亲密,配合很是不错的人选。而楼绒绒那面……于倚竹打量着上场的三人,心里泛起了嘀咕。上场的三人,一个是楼绒绒,一个是南芷芊,还有一个她从前从未见过,生得清秀漂亮的少年郎,即便是如今这般焦灼的气氛,都依旧弯着一双眸子在笑,看起来很是活泼好动,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照例几人一同丢球,决定击球的顺序,楼绒绒年纪小,力气也小,扔的球离球窝最远,第一个击球,南芷芊紧随其后,倒是碧遥,应当是男孩子的缘故,只比蓝语琴丢得近了些许,排在倒数第二个击球。这一次的球窝,被安置在了一个小山坡之上,约有七十步远,球窝所在的小山坡之前还有一个起伏的大山坡,山坡上面向发球台的方向草丛茂盛,另一面则略微稀疏,是阻势加峻势。这种地势的解法,应当是先打高飞球,将球击于第一个山坡之上,或是直接越过山坡,落于小山坡之下,这样第二棒就可以低飞球或是地滚球进洞。楼绒绒考量了片刻,自知力气不够,选择了第一种办法。她从竹篮中取出一根扑棒,站姿极为标准地侧立在球台旁边,大力挥棒,木丸在空中高高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距离较近的山坡之上,在山坡顶微微滚动了一小段距离,在马上要从靠近发球台这边的山坡上掉下的时候,越滚越慢,最后缓慢地停了下来。排在她身后的南芷芊顿时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若是这颗球掉下来,之后便很难在三棒之内入洞了。楼绒绒自己倒是没那么紧张,她击球的时候便算好了力道,坡上草木众多,土质松软潮湿,球在上面的阻力要比坚硬干燥的地面之上大得多,球更容易停下来,所以容错率还是比较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