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将人围了起来,正要将人押解下去,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等等!他不是暗探!他不是暗探!”
侍卫们抬头看去,只见从少年走来的方向,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老人,白发半散,衣袍凌乱,身上还沾着雨后湿润的泥土,狼狈极了。等老人把挡住了脸的乱发分开,露出脸来,巡逻军的头领才认出人来,惊奇道:“陆太医?您怎么会在这里?”
陆太医一声苦笑:“说来话长,总之他不是暗探,也不是刺客,他是今日才北秦当做质子送来的七皇子,陛下让我给他治伤,谁料这小狼崽子,半夜跑出来,也不管身上有伤没伤,直接就翻墙跑到王府来了,老夫是拦也拦不住。”
侍卫长惊奇地回头看了少年一眼,低声同陆太医耳语道:“竟是如此?不是说那位七皇子双臂尽折,怎的还能翻墙过来,再说了,他到王府来干什么?”
陆太医长叹一声:“这位七皇子被喂了哑药,又不能说话,老夫又从何得知?”
两人低声商议的时候,少年就安静地站在人群中央,也不说话,只默默看着这边,似乎在等待两人的决议。陆太医同侍卫长商量过后,觉得大半夜的,把人从重新丢回墙那边去,似乎也不太现实,若是走正门将人送回去,两府大门又隔了一条街,大半夜的也不方便,于是便想着让两人先在王府客房暂住一宿。谁知要引少年去房间时,少年却死活不肯迈步,其他人碍于他的伤势,也不敢轻易推搡他,最后竟惊动了还未曾睡下的费鹜苏前来。侍卫长将事情的经过告知费鹜苏之后,后者皱了皱眉,看向少年。方才尚且一步不肯动的少年,看到费鹜苏的一瞬间,眸子就亮了起来,向费鹜苏的方向走了两步,张口欲言,却只是发出了“啊啊”的声音,意识到自己没法正确地表露自己的心思,少年的眸子顿时又暗了下去。灯光昏暗,只有巡逻军手中的火把照明,费鹜苏盯着少年的脸看了许久,忽然道:“你是扬州那个被绒绒救下的奴隶?”
少年眸光一亮,看向费鹜苏,忙不迭点点头。费鹜苏继续问:“你夜半翻墙前来,是想见绒绒?”
少年顿时眸光更亮,脸上已经露出了笑颜,那张完美承袭了其母美貌的俊脸愈发显得招摇勾人,就在他以为费鹜苏会带他去见楼绒绒的时候,费鹜苏的脸却整个黑了下来,当即便吩咐侍卫长道:“去,准备马车,把七皇子送回府上!”
少年:……???他还没有想明白,费鹜苏为何知晓自己想要见楼绒绒,态度就顿时急转直下,着急地“啊啊”着,希望能挽回一下。可惜费鹜苏已经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侍卫长虽然不知道这位七皇子跟自家公主,在扬州有过什么奇遇,然而主子既然发话了,他便只能同情地看了一眼少年,而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走吧,七皇子,咱们送你回府。”
少年当然不愿意离开,那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眸子又透出极倔强的凶戾来,愣是不让任何人近身,反倒倔强地向费鹜苏离开的方向冲去,最后还是陆太医气急了,出声劝道:“你个小狼崽子,怎么这么死心眼?你就是想见人家,也不能大半夜翻墙来啊,你不睡觉,人家姑娘还要睡觉呢。再说了,谁家姑娘的父兄遇见有半夜爬墙、想见人家姑娘的登徒子,能不生气?”
少年这才停止挣扎,转头愣愣地看向陆太医,虽然没有说话,但莫名就让人看懂了他的意思:“原来……是这样的吗?”
陆太医恨铁不成钢:“你早说你翻墙是要见小姑娘,老夫就不跟你来这一趟了,让殿下把你丢在水牢里关一.夜就消停了,真是,连累老夫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跟着你发癫,哎呦,老夫的腰啊——”少年懵懵懂懂,但总算是听明白了,现在去见救命恩人是不受欢迎的,要在白天来,于是便不再抗拒,任由护卫们将他送回了王府。第二日清晨,楼绒绒起床去学堂之间,正巧遇见一队工匠进了王府,有些好奇,便随口问了一句。给工匠引路的仆从躬身道:“回公主,是殿下让我们寻了匠人来,说是要加高王府的院墙。”
楼绒绒好奇道:“好端端的,哥哥怎么突然想到要加高院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