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化城外,倭军营地中军主帐里,物部守屋一脸阴沉的坐在主位上,下方物部八坂、大市造小坂、佐伯御室等军中将领也都是一个个垂头默然。当初兴兵之时,物部守屋还曾对伐夏之战满怀信心,却不想在大化城这里就碰了个满头包。夏军的战斗力完全超出了众人的想象。根据军中统计的数据显示,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这边在攻城战中前后已经损失了超过五千人。算上先前大市造小坂和佐伯御室领兵时的损失,物部守屋麾下的倭军已经伤亡超过一万人。而守城的夏军却预估仅有两千人左右。这其中还有超过三分之二的队伍都是屋代景赖临时招募的青壮。这样的结果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军中将士的士气也是大幅跌落,就连物部守屋自己也已经对伐夏之战不报信心。可若是就此灰溜溜地回去,物部守屋却也不甘心,如今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夏军后方的叛乱和李宝的配合上了。“御室,李宝他们的水师到哪儿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抵达预定地点?”
想到这里,物部守屋不由抬起头来看向下方的左伯御室,语气不善地询问道。“家主,军中已经有数天没有接到李宝水师的动向了,想来应该已经快要绕过西台城抵达中部腹地了”左伯御室闻言连忙起身恭敬汇报道。说话时,左伯御室眼神飘忽,心中发虚。作为军中兼领情报探查工作的将领,左伯御室已经有七八天时间没有接到军中哨探从后方传来的消息了。对于这样的异样情况,左伯御室的心中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可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左伯御室却不得不想办法隐瞒这一消息。一来,这个消息已经被他隐瞒了几天时间了,现在当众爆出来,只会惹来责难。二来,这段时间的战事不顺已经让得物部守屋的情绪极不稳定,短短几天时间军中已有十多人因为触怒物部守屋而被处死。“你们说,李宝他们会不会是得到了我们出师不利的消息,背后反叛了?”
物部守屋眉头紧皱着,沉默了片刻后出声道。“家主,李宝的水师一直在海上航行,他们应该不会得到我军的消息”左伯御室迟疑着道。“那为何迟迟没有他们的消息?”
物部守屋语气尖锐,紧盯着左伯御室追问道。闻言,左伯御室顿时神情一滞,额头上已经微微见汗。“家主,李宝他们此战本就不是真心帮助我们,沿途拖拖拉拉应是常有之事。而且,八九天前他们就已经抵达了崇山附近,想要是已经绕过了西台城进入中部腹地,那里都是夏军的统治范围,想来消息的传递本就要困难许多”一旁的物部八坂见状连忙出声为左伯御室解围道。在物部守屋麾下,左伯御室和物部八坂两人的利益一致,关系也是极好。“嗯!想来应该是这样了!八坂,你立刻派人前往通知三浦玉台,命他立刻做好出击准备,一旦得知李宝他们的消息就立刻协同发起攻击”听到物部八坂的解释,物部守屋的面色这才稍缓,他点了点头缓缓道。物部守屋麾下也有着一支水师,人数三千人,统兵将领就是三浦鱼台,目前正领兵紫歌城南面的海域待命。先前考虑到自己的水师完全无法与夏国的水师相比,物部守屋一直强令三浦鱼台不得随意出击“是”物部八坂闻言立刻应声领命。接着,几人都留在在物部守屋帐中又商议了片刻后才离开。“御室,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离开了物部守屋的营帐,物部八坂和左伯御室两人一同来到左伯御室的营帐,刚一进入营帐,物部八坂就紧盯着左伯御室沉声问道。左伯御室刚才的异样表现已经让他心中有了不好的联想。“军中已经有五天时间没有收到后方传来的消息了”左伯御室面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声音低沉道。物部八坂惊呼出声:“什么?这么重大的事情你怎么一直瞒着?”
左伯御室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想故意隐瞒?这几日家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是担心惹出事端。再说了,军中情报贻误的事情也是常态,我也是想要等到彻底弄清楚事情后再做汇报”物部八坂焦急追问道:“那你到底有没有派人前往核实?”
左伯御室说:“五天前派了,可是至今没有消息传回”物部八坂闻言顿时一拍双掌,惊惶道:“糟了!”
佐伯御室面色微变:“你也怀疑我们的后方出了问题?”
物部八坂摇头说:“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已经出问题了!”
佐伯御室有些不甘心道:“万一是我们自己的人延误了呢!夏国登陆九州岛的大军就那么点人,如今刚刚占据了中部和西部的广阔区域,哪里还有兵力来袭扰我们的后方!”
物部八坂说:“难道你忘了还有李宝的那支水师,夏军也有一支庞大的水师,他们随时可以从我们后方登陆!”
佐伯御室彻底色变,完全乱了方寸:“那怎么?我们现在连大化城的数千守军都对付不了,若是后路被短,还怎么打?”
帐中沉默了片刻,物部八坂咬咬牙,发狠道:“为今之计,我们也只能顺应时势了!”
佐伯御室闻言大惊:“八坂,你的意思是?”
物部八坂面色狰狞地说:“他物部守屋可以败,但我物部氏不能亡!”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是表露无遗。佐伯御室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这一日,物部八坂和佐伯御室两人在帐中商议了什么,他人无从得知。但倭军营地的氛围却有了异样。三月七日,一条关于李家镇水师已经占领了金村城,然后组织矿场劳工朝着物部城进军的消息传至倭军营地,并在极短的时间里传遍了整个营地。这一条消息彻底引爆了整个营地,动荡的迹象开始在营地里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