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开口，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大概是对面的李思娴给自己的感觉挺理性的。“对，你看我顾着说自己的事，都忘了正事了。就如同我一开始所说的，我不希望你与我一样重蹈覆辙。我曾经被韩晔说丢下就丢下，甚至不屑一顾，我今天来就是要让你不要再继续被骗下去，趁你还没有付出更深感情之前抽身。”

“骗？”

程青青不解，但脑海里却浮现出韩森先前说的话，再与眼前的李思娴现在说的重迭为一。“对，你看看桌上这份文件吧。”

李思娴边啜泣边将桌上的文件袋推向程青青的眼前，那明澄澄文件袋在公司里随处可见，但在此刻程青青只觉得这颜色相当刺眼，刺眼到不敢轻易去碰触。手慢慢的从桌底下伸起，先是碰了一把这光滑的触感，手指在上头敲打了几下，眼眸演祝其中的不安，缓缓地、慢慢地抽出里头的纸张。疑，是张空白纸？噢不对，是自己拿反了。剎那的窃喜立刻消失殆尽，程青青将纸张缓缓的翻过来，是张照片打印在上头。上头的字眼映入程青青眼帘，胸口传来紧锣密鼓的刺痛，这份文件真的存在吗？“有看到上头写的吗？婚姻契约书。”

李思娴一针见血的点出这份文件的主题，但还不忘装成同病相怜的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啜泣。程青清哪里还听得见其余声音，此时眼中只有这份文件，死鱼般的眼神的缓缓往下看。甲方……韩晔乙方……程青青。一、婚后两人互不干涉，须配合双方家长时请提前说一声，以免被其他行程给排满挪不出时间。二、为了让婚姻看起更加真实，乙方必须搬到甲方公寓，协议结束后，公寓归给乙方。三、协议维持两年，看情况可提前结束。白纸黑字，一堆法律术语，其实重点就只有这三行，程青青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便把协议内容给看完了，白玉般的手执起这份文件，微凉的手碰到桌面的玻璃冰凉感一顿，抬起眼眸朝李思娴看了过去。“这份文件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程青青一开口不是质疑文件的真伪反倒是问李思娴何时看到，这倒令李思娴有些愕然。难不成程青青就这样轻易相信自己拍下的画面？虽然这真的是事实，但也未免太容易信了，果然年纪小比较单纯。“上上个月吧，我趁摄影机维修的时候溜进他办公室，不经意翻到的。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你说实情，后来看到韩晔对你的态度，我实在觉得恶心，所以今天才约你出来。”

“噢。”

程青青抚着文件上头的文字，韩晔强劲有力的签名在这张无力的白纸上显得有生气。刚才程青青开口为什么不是质疑而是询问李思娴是何时发现的，这是有原因的。韩晔每晚都会陪自己睡下后，悄然的下床回到书房继续工作，程青青一开始没查觉，毕竟被折腾完总是一觉到天亮，哪有力气去发现隔壁的枕边人不见了。刚好凑巧某天刚好月事来逃过一劫，程青青睡到半夜苏醒，下意识的往旁边摸去，空无一人。“人是去哪了？”

青青我跟你说，你一旦发现总裁半夜不见了一定要立刻紧惕起来，像他们那些豪门子弟啊最喜欢半夜约出去狂欢了。张小丽曾经提点过自己的话，这瞬间浮现在程青青的脑海里，双腿不自觉的动了起来，摸黑下了床往外头走去。书房的灯是亮的，还好，程青青乐观的想。“呼……果然是在书房里工作，工作魔人的称呼不是假的。”

程青青放心的笑了笑准备回房，却听见在这宁静的夜晚传来的声响，促使她移动的步伐停在半空中。“那文件不能让青青看到，你记得收好。”

“恩恩，知道了。”

什么文件不能让自己看到，程青青心中困惑着，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推开门走进去。这事一直搁在心里，今天看到李思娴递上来的文件后才有所连接，但一切都没证据，程青青也不能断定。但上头的签名骗不了人，那笔划最后的勾起还有里头的气势，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模仿的来。“青青，青青？”

眼见对面的程青青直盯着文件出神，李思娴是既兴奋又想笑，但碍于人在现场只好忍住。“嗯，有事？”

李思娴的呼喊声使程青青从神游中苏醒，再次仔细观察起李思娴今日的容貌，总觉得有股熟悉感。素色的穿著，披散到背后的长发随意用发圈绑起，还有唇上的唇膏颜色，怎么好像都是在……模仿自己？不对，她刚才说韩晔曾经赞美她素颜漂亮，莫非韩晔也是因为这样……不对！不对！不能这样怀疑他，事情都还没确定呢。“早上的提议还做数，只要你点头，你爷爷的手术费用就都不是问题。”

“我可以等你慢慢考虑，不急，就是不知道你爷爷能不能等。”

急需爷爷手术费那会儿，韩晔对自己说的话突然窜入脑中。提议？是呢，他曾经说了跟他结婚就会替爷爷付清手术费甚至是转到更好的医院进行疗养。这份契约书会不会就是那时候拟定的，时间上相当吻合，但韩晔也曾深情款款的同自己告白，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事情孰真孰假，程青青此时完全失去了高智商的优势，就像是在十字交叉口上迷茫的孩子踯躅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