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慕娰妍觉得有些蒙，脑袋突然停止运作，一直回放着刚才徐锦凡咒骂的话。徐锦凡不骂脏话的性格，是当初慕娰妍欣赏他的原因之一，现在突然听到却有种非现实感，难不成现在自己在作梦？小腿上的伤口提醒慕娰妍这是在现实而非梦境，脚边的触碰到的椅子传来冰凉触感正传递到身上，更加写实了现在的处境都是真的。“这么凶做什么，奇怪。”

小声滴咕，不敢让外头的徐锦凡听到，这是什么心态慕娰妍自己也不明白，唯一肯定的是外头的男人正在气头上，很气很气想掐死自己的那种。慕娰妍选择性忽视刚才说那句话时微微勾起的嘴角，语气也有些小女人的娇憨，要是前面有面镜子她肯定会丢过去砸碎，因为里头的人儿的神色太过愉悦太过春风明媚。“妍妍你说话阿，你再不说话我真要撞门进去了，不然你跟我说诊所同事的手机号，我让他们送钥匙来好吗？”

尽管徐锦凡还处在气恼中，说话也比刚才来的强势，但依然在句尾寻求了慕娰妍的意愿，这个习惯是从以前便保有的。那句“好吗”再度勾起慕娰妍尘封在心中已久的秘密，徐锦凡从前决定任何事情都会习惯性询问自己，并且在语尾加上“好吗”将主动权交给自己，从未干涉过。这种事放在一个男人身上是很难能可贵的，有多少男人愿意在决定任何事之前先询问旁边伴侣的意见，答案很显然意见地少之又少。这也是当初慕娰妍对他越来越上心的原因，只不过最后换来的却是……刚才的悸动以从慕娰妍身上驱除干净，此时只剩下冷到不能再冷静的理性。“安静点，我就快出去了，再给我几分钟，你要是等的不耐烦可以离开。”

十分钟前还在与自己说出不来的原因，这一刻又变回冷酷无情不耐烦的样子，徐锦凡欲开口说些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屋内只剩下墙上挂钟游走的滴答声，还有屋外传来阵阵的汽车声外再无杂音，慕娰妍不以为然的瘪瘪嘴。“还是跟以前一样没耐心，差评。”

还说什么他从未等人，除了自己，果然男人都喜欢天花乱坠乱下承诺，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做到。独自在里头撞了几下之后，总算是摸到类似门把的东西，抚摸上头的电子锁，修长的手指在数字键上按了几下，喀擦一声，门开了。“呼……”月光照射在慕娰妍身上，慕娰妍瞇着眼，先适应外界的光线才缓缓的睁开。“你总算出来了。”

全身充斥着男人的气息，许久未被男人抱进怀里的慕娰妍有些发蒙，这段日子似乎常常深陷这种未知的状态里。“你怎么还没回去。”

原以为被自己骂离开的徐锦凡，竟然还守在门外等着自己出来，慕娰妍此刻心中有点五味杂陈，有些不解也有点……窃喜？浮上脑中的念头立刻被慕娰妍给掐断，将还没长出来的苗子直接厄挽，以免未来有不可掌握的事情出现。“没见你平安出来，我哪可能放心。”

徐锦凡眸中流露出来的关怀不是假的，但那又怎么样，这都与慕娰妍没关系。“抱够了？”

怀中女子冷冽的语气，徐锦凡知道是该松手了，后退了几步让双方保持得当的距离，手中的温暖逐渐流失，这让徐锦凡有些丧气。慕娰妍扭头就走，没给徐锦凡反应的机会，徐锦凡一心急便忘了自己今晚来诊所的目的脱口而出：“妍妍你就算再气也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阿，当年我……”慕娰妍停下脚步，头微微一偏，秀美熟悉的侧脸出现在徐锦凡的面前，但眸中的淡漠不是徐锦凡想看到的。“解释的机会？当年你选择逃避、消失、沉默的时候，解释机会就已经流失了。”

想当年自己为了徐锦凡的消失废寝忘食三日，后来强迫自己努力振作，就这样选择性失忆了三年，直到前几日在地铁上猝不及防的偶遇。尽管慕娰妍只露了半脸，徐锦凡仍然感受到围绕在慕娰妍周围的哀痛，她还会为自己难受就表示她还对自己有感觉的对吗，想到这徐锦凡全身注满了勇气。“可是我真的不气了，我没本事留住你的心是我没本事，过了这么久我早就释怀了，我是真心的祝你幸福，所以你也别再介怀这件事了好吗？”

慕娰妍朝徐锦凡灿烂一笑，那眉眼微弯，全身像是闪着光芒的模样，徐锦凡看得相当刺眼，慕娰妍是真心的祝福自己，对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了。慕娰妍瞄了一眼徐锦凡脸上的落寞，便转身离去不予理会，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紧抿的双唇。天空下起了细雨，慕娰妍没带伞，就这么漫步在街上，小腿上凝固的血液也随着雨水冲刷变得干净但也使得伤口再度刺痛。慕娰妍穿着黑色长裤，要是不仔细看，真看不出去她的腿上受了伤。“我狠吗？不给他任何机会解释，还那样打击他，可能在外人看来真的很狠吧，但又有多人少知道那无数个夜晚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慕娰妍让细雨随意洒落在自己身上，掌心朝上的感受细雨带给自己的冲击，自问自答着。要是徐锦凡有追过来，看到此时慕娰妍的背影，肯定会心痛至极。此时的慕娰妍相当脆弱，脆弱到轻轻一推便能倒在街上，若不是走进慕娰妍心房的人是绝对察觉不出来，因为此时慕娰妍的脸上依然带着震摄人心的笑意，就像带着刺的玫瑰在这细雨中闪耀着。“你为什么总是要把情绪吞回去不肯开口说出来，你曾经对我说过不要在你眼前隐瞒情绪，但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徐锦凡无奈的声音在慕娰妍的身后响起，是雨淋多产生的幻觉，还是……慕娰妍不安的缓缓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