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李渊高坐在龙椅上,神情萎靡。经历了一晚上的肉体征战,他的精神状态确实不怎么样。可是每日的朝会是必须的,他眯着眼睛俯视着文武大臣,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李世民走出群臣行列说:“父皇年事已高,日夜劳顿,近日来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朝中亦无要事,儿臣请父皇回后宫休养生息,确保龙体安康。”
李渊一听,这小子胆子真肥,这不是明目张胆逼自己退位吗?不过,他的话也不无道理。毕竟他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哪里经得住夜夜在女人肚子上劳作?更何况,那个不合时宜的呵欠再一次成为李世民逼宫的借口。可是,不参与朝会,不就意味着自己完全失去了执掌天下的资格了吗?他怎么可以失去至高无上的权力,一个皇上失去了权力还能称为皇上吗?不由得一身冷汗,他轻拭了下脸上的汗水,再一次将目光投向群臣。这时候,他多么需要一位大臣站出来替自己辩解,替他说话,救他于水火之中。无奈,大臣们神情肃穆,直直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他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人,比自己的亲儿子都要亲的老朋友裴寂。可是那里有他的影子。他怎么了?是预测到自己即将皇位不保了吗?他相信,全天下的人都希望李世民能早日荣登皇位,但他绝对不会和他们一样。可是,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却没有踪影。“裴寂呢?有何事要奏?”
他还是不死心,目光依然在群臣中逡巡,希望他能再一次成为自己人生路上最得力的干将。可他立即就失望了,他得到一个让他绝望的消息:“裴大人在上朝路上病倒了。”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时候病?如此巧合?不会又是一个阴谋吧?见老爸一脸的失望,李世民环视了下大殿说:“父皇年事已高,国事繁忙,儿臣担心父皇体力不支,辜负了母后的重托。建议以后早朝父皇不必到位,儿臣可以处理好各项政务的。”
李世民说着,抬起头来,双目如炬,看了看周围的朝臣。第一个响应的是他的老搭档房玄龄。“太子孝心苍天可鉴,乃我大唐之幸,皇上之幸。”
长孙无忌奏道:“臣亦有同感。皇上龙体是国之根本,太子仁德,深得民心,望圣上以龙体为重。”
一时间,太极殿里群臣呼应:“奏请皇上保重龙体,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的李世民,心中早乐开了花。今日朝堂之上,裴寂未能到朝,尉迟敬德再一次帮了他,他派人在路上拦住了他的轿子,逼他回转。李渊双目无神,心中滴血。什么叫卸磨杀驴?而这个人,就是自己生养的儿子,称他为父王的那个人,血浓于水,就这样急不可耐?才三个月啊,还打着为了他龙体安康的名义,真可谓杀人不见血。面对着这些咄咄逼人的臣子,他感到十分的悲哀,哀莫大于心死。如此这番,他还赖在皇位上有何意义,只不过是个摆设罢了。可是,这个老男人不敢露出丝毫不满,而是强装笑脸说:“你们的心意联心领了,随着年事已高,联深感处理政务力不从心。联立即颁发禅位诏书,由太子继承大统,从此后安度晚年。”
李世民一听,难掩欢喜。正要谢恩,却被长孙无忌使了个眼色,立即心领神会说:“启禀父皇,万万不可。儿臣万不敢有逼宫的意思,儿臣只想着能替父分忧。”
“即如此,禅位之事他日再议。今天联身体不适,退朝。”
李渊说罢,起身离去。朝堂里一片轰然。李世民却万分后悔,错过了这个机会,要想真正坐在那个位置上,不知又要到何时?都怪自己,太优柔寡断了。回到东宫,不觉唉声叹气。长孙无忧忙奉上茶水说:“世民,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大事没办成?”
“无忧啊,我今天失去了这么好的机会,都是你哥哥坏了我的事。”
“是吗?他是你大舅哥,只会帮你,怎么会害你?说来听听。”
李世民将朝堂上发生的事一一说来,长孙无忧立即跪下说:“敬贺太子殿下。”
李世民眉头一皱说:“并无喜事,你这是干吗?”
“太子殿下有如此良臣,何幸之有?我哥哥都是为了你好,才让你不要接受退位诏书。”
“为我好!无忧,为了今天我九死一生,甚至不惜血刃兄弟,他肯让位于我,而我却不接受?”
长孙无忧笑言:“太子殿下,如今虽然皇上还在执政,可是自从你当太子以来,朝中大小事务都是你一人独大,不是皇上形如皇上,如果不出所料,今天是第一次,很快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事不过三。这样就能让群臣得知,并不是你在逼宫,而是你无奈接诏,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李世民一听,顿时喜上眉梢,一把扶了长孙无忧起来,温和地说:“世民此生得汝,三生之幸。”
太监来报:“长孙无忌大人求见。”
“快请。”
李世民满面春风,夫妻俩齐齐把目光投向门口。长孙无忌风一样飘然而止,一脸严肃正要说话,被李世民拦住,说:“长孙兄要说什么,汝妹都替你说了。”
“是吗?那就太好了,我还以为殿下心中怨我,原来我的心意你已知晓。真是太好了。”
李世民笑道:“一个好汉三个帮,世民能有今日,要是没你们兄妹二人帮衬,绝非能成就大事。”
“何出此言,要不是你文武双全,广聚贤才,也不会有今日之成就。太子殿下即日荣登大统,对于新任太子人选有何考虑?”
李世民说:“这个问题言之过早,乾儿、泰儿尚且年幼,我想从长计议。”
“不可。历朝历代太子皆是立长不立幼,臣以为,此事宜早作打算,难道殿下另有合适人选?”
李世民眼前闪过李泰的影子,一闪即逝,叹道:“言之甚是,我觉得这件事你的意见更为重要,无忧,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