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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后半夜,由于发动的突然上上下下熬到这时候都以心神俱疲,从奉先殿出来之后,老朱难得下令今日早朝取消,各回各家安寝。
在社稷坛那边的文武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欣然雀跃,如果还要上早朝的话,他们都不准备回府休息了,就在宫门外马车上眯一会儿了,省的不够折腾的。 父子俩回了谨身殿,刘安等人已经都布置好了,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房间,何况老朱本来就经常批阅奏章到深夜,常常睡下谨身殿,上早朝的时候也方便。 临睡前又派人去东宫问询了一遍,毕竟是早产了一个月,虽然产婆和太医都说颇为健康,但这么大点儿的小东西,谁能保证呢。 没一会儿云锦亲自过来禀报,说是太子妃与皇孙都很好,皇后娘娘以及王妃都守着呢,太医院的太医们也不敢休息,就在东宫外的文楼处等候随时传唤。 如此朱标也就放心多了,这一天他也是折腾的不行,虽然精神还有些亢奋,但还是强迫自己赶紧睡下了,起来后有的是事情需要处理……… “殿下,殿下醒醒……” 朱标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然后就看见了床榻旁一脸无奈的刘瑾,心脏骤然一缩,整个人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可是那边出事了!”刘瑾赶忙说道:“不是,太子妃与两位小殿下无碍……” 朱标茫然了一下然后愣愣的躺了回去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就想打人了,没事儿你叫醒我干嘛? 刘瑾苦着脸说道:“奴婢也想让殿下睡个好觉,只是圣上醒了之后在前殿转了好一会圈了,还不时看向这边,奴婢才…” 朱标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了?”
“快到辰时了。”
朱标揉了揉眼睛就起身了,刘瑾松了口气叫来宫女服侍太子穿衣,一顿忙活之后朱标也彻底清醒了,走到前殿就见自己父皇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估计是早早就想去东宫看一看孙儿了,只是不太方便,虽然皇后在哪但开平王妃也那边,总是有些不方便,只能等儿子起来再一起去。 爷俩匆忙的用了早膳,然后就直奔东宫去了,沿途可见宫中张灯结彩焕然一新,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们也是积极的各司其职,他们都清楚宫中有了这么大的喜事,必然是要有厚赏的。 昨日尚有些风,今日却是难得的大晴天,到了东宫之后,依旧是被拦了下来,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进去,常洛华要坐月子,就是朱标起码也得有半个月是见不到她了。 屋内的温度不低,马皇后让他们俩老实的坐一会儿,等气息温度与屋内一样了才准去远远瞧一瞧那两个孩子,朱标感觉比祭拜祖宗还麻烦,老朱这个急性子却是毫不在意,甚至跃跃欲试。 这就是所谓的隔代亲?朱标感觉自己地位不保,真是恐怖的皇三代。 等了好一会儿才进入了温度更高一些的房间,几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奶娘正小心的照顾着两个皇孙,朱标也是终于迎来了与自己儿子的第一次会面。 “真丑!”
“真好啊!”
朱元璋看了一眼后终于放心了,两个孩子体格都不错,看样子睡的也很香,可见虽然早产了些时候,但先天并没有亏损,只要精细的养大概率是能养大的。 最怕的就是刚出生的孩子一直啼哭,睡不稳吃不进去,老朱自己的儿女加起来都有二十多个了,其中也夭折过几个,还是有些经验的。 可能是察觉到了动静,左边的那个张嘴小声的哭了起来,另一个被吵醒也跟着哭了起来,马皇后走上前安抚的哄了几声,然后就挥手将爷俩赶了出去,并且让他们这几天不许再来打扰了。 被赶出承乾宫的老朱可谓是志得意满,理都没理朱标背负着双手就走了,看样子是去处理昨日积攒的奏章去了,过会儿今日的也该送到了。 朱标回头看了看紧封的宫门无奈的摇摇头朝着文华殿的走去,这段时间估计这儿就是他的寝宫了,开平王妃昨夜留宿是紧急情况,往后最多也就是白天过来照看,下午就要出宫了。 落座后朱标对着刘瑾吩咐道:“太子妃要养身体,你去同云锦商量下发赏钱的事情,凡事在东宫伺候的以及太医院的那些都不要拉下,银钱布匹都要发,讨个吉利。”
“告诉她们,等皇孙百日另有嘉奖,让她们尽心伺候。”
“诺” 等刘瑾下去后朱标从书案下面拿出厚厚一叠密信,仔细检查过火漆封后才拆开,时隔这么久汤鼎终于有回信了。 信中言说他一路向南边劫掠边招收武士水手,同南朝大名麾下的军队硬碰硬几次之后闯出了个海鬼王的匪号,南北两朝都派人同他接触,希望能获得他的效忠。 北朝的价码开的不低,但南朝的更大,毕竟汤鼎现如今是在往南朝疆域打,北朝军队跟在他身后捡漏,让南朝本就风雨飘摇的局势越发糜烂了。 汤鼎说他已经准备布下陷阱然后猛然回身一击,狠狠的坑一手北朝,既然是想要从中得利,自然要维持南北朝一个微妙的平衡,让北朝无力扫平南朝,又让南朝不得不拼命拉拢依靠他。 随信送来的还有两份地图,一份是很笼统的将东瀛全境主要城市以及山川河流画了出来,其中还标明了南北朝目前占领的疆域。 另一份就很细致了,只是很不全面,应该是汤鼎行军的路线图,因为亲自走过所以画的很详细,但只是一条线的地形图而已,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汤鼎才去没多久。 朱标看完后满意的点点头,汤鼎的统帅天赋在勋贵二代中应该仅次于徐允恭,大局观非常出众,的确是难得的人才,应该说不愧是汤和的儿子。 朱标看着日本如今的局势图加上汤和的情报开始推演,如果无外力的介入这场南北对峙的局面也就在二三十年之内结束,实在是他们越打局面越烂,基本就看谁先挺不住。 二三十年啊,时间绰绰有余,何况还有汤鼎在其中捣乱,他如今麾下也有数万好手了,其中五千是朱标给他的根底,还有五千是拿着朱标手令从义乌招收的矿工,都是难得的精锐。 其余多是招收的倭寇海盗,不乏南洋诸国的亡命徒,兵对船坚足以横行一方,何况东瀛处于内乱不休南北对峙的状态。 汤鼎在东瀛的实力应该超过绝大多数的大名,也就是比两朝主力军弱一些,但汤鼎又没有需要死守的驻地,根本不需要同别人硬碰硬。 唯一的问题就是汤鼎的忠心到底有多坚定,能不能维持十几年的时间,麾下几万精锐足以让一个人膨胀的不成样子,何况他现如今孤悬海外,大明根本无法约束他。 虽然他的父母妻儿都在大明,但以汤鼎如今的权势,只要狠狠心,再生十几个儿子不也是轻轻松松,如果愿意跑远点占据个小国称孤道寡也够了。 朱标不自觉伸手敲了敲书案,从现在的来信看,汤鼎还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只要朱标想,还是能派几个人去制衡他的,因为汤鼎的根底就是那一万大明军民,那些人可还想落叶归根呢。 只是那样一来场面就有些不好看了,汤鼎尽心尽力打下了基业却要被几个莫名其妙的人捡便宜分权,是个人都会不满。 不制约的话,一旦汤鼎生出反心,那朱标的布局很可能功亏一篑甚至产生后患,虽说几率不大,但风险确实是存在的。 朱标叹了口气,赌人性十赌九输,一个合格的上位者绝不会赌人性,赢了什么也没得到,输了功亏一篑,不过暂且在看看吧,看汤鼎会不会主动请朱标派人支援。 汤和何其睿智,想必汤鼎应该也能了解自身的情况,毕竟是公侯子弟自幼耳听目染,这么浅显的道理不会不懂。 如果这一年都没有动静,那不管汤鼎愿不愿意,朱标必须派人过去了,大局面前个人利益无关紧要,布好的棋局绝不能乱。 此去的无论是汤鼎还是其余人都一样,该有的制衡必须要有,这不是信任与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以防万一,万一万一,万中出一就是大麻烦,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心中有了决断之后朱标也就不再纠结了,拿出姚广孝传来的信件看了起来,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辛旽竟然决意刺杀高丽王了,算算时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已经发生好几天了,只是消息还没传到大明。 高丽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日夜同子弟卫那些英俊少年厮混的原因,竟然又渐渐起了雄心壮志,想要拿回赐给辛旽的权柄了。 高丽毕竟也是受儒家思想侵入颇深,王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权柄,天经地义,哪怕是辛旽这样的权臣也无力阻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割肉。 辛旽自知得罪世家大族态度,一旦失去了权柄,最后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被逼无奈之下决定先下手为强。 还通过姚广孝向朱标许诺,他愿意亲自到大明称臣纳贡朝拜大明大皇帝,往后年年朝贡的数量再加五倍,只要大明承认册封他为高丽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