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明显没有识人的眼光。 或者说公孙瓒没有用人的胸怀。 只要是能力比公孙瓒强的人,他都会排挤或者坑杀。 要不然,历史上公孙瓒身边有刘关张兄弟,还有赵云这样的名将。 他们每一个都是青史留名的人物。 刘关张兄弟在公孙瓒身边不得志。 还可以解释公孙瓒忌惮刘备。 赵云可是带着常山的子弟兵去投靠公孙瓒。 却始终没有独领一军的机会。 关靖侍侯这样一位心胸狭窄的主公。 不得不多说好话,有阿谀奉承的嫌疑,也没什么奇怪。 ...... 刘纬台听到公孙瓒问他意见,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掐指推算了一番。 半天之后,刘纬台睁开眼睛。 “老大,卦象显示南方大吉,关长史说撤往渤海,可以成行。”
公孙瓒又看向李移子、乐何当。 “老三、老四有何补充?”
李移子点点头,“老大,做生意都是哪里利好,就赶到哪里做买卖。”
乐何当也认真地说,“老大,现在张飞就像贼寇一样,想来抢夺我们的产业。”
“在贼人势大的时候,我们当然要先避其锋芒,等实力强大了,再回来找他们算账。”
你还别说。 他们的这一番比喻还是比较形象。 刘纬台、李移子和乐何当三人,与公孙家族都互相通婚,以显示关系密切。 在利益的面前,他们当然不会去反对关靖的建议。 公孙瓒还有点不甘心。 “辽西和右北平两郡,我们布置的兵力本就不多,渔阳的失守,大概率是邹丹轻敌导致。”
“夏侯岳偷袭涿县,同样是趁我们的兵力大多分布在冀州的渤海、河间和中山等地。”
“我们目前还没有和张飞正面交锋,鹿死谁手尚不可知,何必轻言放弃?”
公孙瓒不愧是个优秀的将领。 看穿了张飞这次是用偷袭的战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公孙瓒把渔阳失守,归绺于战死的邹丹轻敌。 不知道一片忠心的邹丹,会不会为自己感觉委屈? 历史上公孙瓒身边的将领大多战死,除了王门背叛,没有其他人投降。 说明公孙瓒对待这些早期追随他出生入死的人,应该都没有亏待。 公孙瓒本来就是黑道大哥类型的诸侯,手下聚集的很多都是大侠出身。 市井中人本来就义气为重。 公孙瓒作为贵族,能真心对待他们。 他身边的人为了公孙瓒,自然也不惜效死。 关靖虽然是士子,但也只是地方豪强出身,能得公孙瓒信任,同样全心全意为他出谋划策。 “主公,我们在征讨张纯、张举的时候,就曾经归入平东将军的麾下。”
“平东将军手下的军队,军纪严明,战斗力明显不一般。”
“数年前乌桓被平东将军和辽东联手收服,听说草原上的鲜卑也折在他们手中。”
“主公,我认为现在不应该冒险,万一被夏侯岳彻底堵死南面,我们想和冀州的军队会合,将会更加困难。”
公孙瓒曾经见识过张飞的军队。 虽然在征讨张纯、张举的时候,张飞根本没有发力,只是配合幽州的军队,把他们驱逐出辽西和右北平。 公孙瓒作为一名在边疆厮杀几十年的名将,怎么会看不出张飞那支军队的可怕? 不是因为心里有数,凭公孙瓒狂暴的性格,会说出“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这样的话? 不过,一个人一旦心中产生了野心,就很难让它熄灭。 公孙瓒好不容易找借口,占据了幽州,怎么愿意轻易放弃? “士起,我们如果通知冀州的军队回到幽州,难道还不能和张飞的少许边军争长短?”
汉时的边军数量都不多。 张飞的军队,按照大汉边军的编制只有几千人。 这么多年,上谷的边军都是由幽州提供钱粮。 公孙瓒自然认为张飞手中的军队有限。 关靖同样不知道,张飞的军队从来都是由辽东提供补给。 再加上上谷收留流民,在长城一带进行垦殖。 所谓朝廷的钱粮,对张飞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 不过,这些年来张飞和辽东多次配合。 让关靖理清了他们的关系。 “主公,很明显平东将军和辽东,两者都属于冠军侯的势力。”
“不管是征乌桓还是鲜卑,平东将军都和辽东一起行动。”
“这次徐州谴责主公,扬言要替朝廷代管幽州,平东将军和辽东又联合起来攻击我们。”
“平东将军手中的军队可能不多,但辽东孤悬海外,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如何。”
“如果辽东的实力不强,如何能战胜控弦之士数十万的鲜卑人?”
“还望主公三思!”
公孙瓒皱紧了眉头。 “如果他们真的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我们就是撤往渤海同样于事无补。”
关靖捋了捋胡须,一脸的自信。 “主公,冠军侯自诩大汉的忠臣,极为爱惜自己的名声。”
“这次发动大汉名士声讨主公,得到大汉士林的声援之后,才让平东将军和辽东攻击我们。”
“现在的冀、衮、豫等中原地带,袁绍、袁术和刘岱、张邈兄弟已经打得死去活来。”
“冠军侯没有插手中原的事情,就是他没有找到伸手的名义。”
公孙瓒也很是懊恼。 “早知道就继续用刘虞做傀儡。”
“杀了他,反而让刘大耳找到插手幽州的借口。”
关靖之前就一直劝说公孙瓒不要杀刘虞。 可是公孙瓒在刘虞手下受了多年的委屈,在政治理念上更是南辕北辙,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 公孙瓒本来就不是心胸开阔的人,怎么可能不杀刘虞,让他自己出一口恶气? 政治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复杂。 特别是大汉处处要求符合道德礼法。 失去了道德的制高点,才让公孙瓒陷入了困境。 关靖只能劝说公孙瓒。 “主公也无须恼恨,冠军侯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想让卢尚书接手幽州,我们让出幽州,冠军侯就没有了对我们动手的理由。”
“目前我们的兵力损失不大,到了冀州还有与袁本初抗衡的实力。”
“到时候再找机会杀往衮、豫两州,同样不担心没有根基。”
公孙瓒认真想了一下,又把目光投向刘纬台。 “老二,你再认真算一卦。”
刘纬台取出一个八卦盘,还有龟甲等卜卦的工具,盘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地念念有词。 半天之后,龟甲在八卦盘里一个翻转,刘纬台大喜。 “老大,南方金光闪烁,预示着前程一片光明!”
公孙瓒虽然没有看到什么金光闪烁,却满意地点点头。 “召回驻外的军队,半个月后前往渤海。”
这个时代的军队开拔,可不是说走就走。 调集人马,准备粮草...... 半个月的时间军队要出行,可以说效率已经很高了。 ...... 公孙瓒带着二万大军离开蓟县。 这次离开之后,公孙瓒也不知道何时能再回幽州。 二万军队中还夹杂着近万的家眷和奴仆。 更有无数的车辆装载着财物、粮草。 这些家眷和奴仆,大部分都是刘纬台和李移子、乐何当三人的。 刘纬台三人都是家财亿万,这些年对公孙瓒的支持也确实巨大。 公孙瓒也是义气中人,自然会让他们把家人安排妥当。 但人数众多,也拖慢了行军的速度。 半个月的时间,公孙瓒的大军才来到离泉州不远的地方。 关靖松了一口气。 过了泉州就进入渤海的地界。 大军之前,就已经通知渤海的公孙范来接应。 到时候,公孙瓒身边的军队能达到五万之多,安全自然更没问题。 关靖正想到这里,前面的山谷一通鼓响,一支军队从道路两侧向着公孙瓒的大军压过来。 这支军队人数只有三千,却是人马皆披甲的骑兵。 这样装备精良的军队,在汉军中根本找不出来。 公孙瓒带着关靖等人来到前军,看着这支骑兵满脸的沉重。 这三千骑兵等到公孙瓒出现,才整齐地向两边移动,从中军骑驰出三骑。 公孙瓒定睛一看。 在三人中间全身钢甲的正是卢植。 左边骑着乌骓马,手提丈八长矛的猛将,是平东将军张飞。 在卢植的右手边,是一位身穿文士服的士子,自然就是负责北方战区的胡锐。 公孙瓒跃马而出,在数十步外勒住战马,拱手施礼道,“卢师别来无恙?”
卢植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公孙瓒,“伯珪这是要带着军队去哪里?”
公孙瓒叹了一口气,“卢师,玄德认为我的幽州牧得来不正,我现在主动离开幽州去其他的地方,难道您不让我离开?”
卢植眼中的感情更加复杂了。 “伯珪,你是先帝任命的骑都尉,对幽州有守土之责,岂能轻易离开?”
公孙瓒眼睛里露出了怒意。 关靖更是忍不住出声质问,“子干先生,您是我家主公的老师,我主公才一直以礼相待。”
“我家主公明明是朝廷任命的奋武将军,更因功获得蓟侯的爵位,岂能任您羞辱!”
卢植摇摇头,义正言辞地说,“伯珪的奋武将军,是董卓那贼子挟持少帝,乱我大汉朝政所为,自然不会得到承认。”
关靖冷笑,“子干先生,您自诩大汉的忠臣,没想到在您的眼中根本没有朝廷的存在。”
“您这样做,真的能对得起先帝对您的信任?您对大汉的忠诚,又从哪点表现出来?”
卢植平静地说,“是非曲直,等以后从李催、郭汜等奸贼手中救回少帝,自然一问就知。”
“我是忠是奸,世人也同样会给予公正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