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陈桂碰面时被狠狠欺骗的事实,这让他的心情更是低到了谷底。而陈桂明明知道之前以这副样子把他欺骗的够狠,现在还敢当着他的面这样说话,无疑是在故意挑衅他。“张大人说笑了,您地位尊贵我不过一节尘埃,哪里敢惹大人生气。”
陈桂只是笑着,没有正面回答。“惹怒我似乎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张渊的语气低了下来,黑暗的房间里萦绕起淡淡的杀气,撩拨着陈桂脆弱的神经。陈桂面色不变,眼皮微抬:“大人既已明白我们现在的关系又何必再去试探。”
“我以为你并不在意你的父亲才对,毕竟那人对你也并不怎么样。”
“再怎么样,他的结局是什么也只能由我来书写,大人您就别开玩笑了。”
陈桂好脾气的笑着,自顾自的给自己冲了一杯凉茶。跟在沈彪身边别的没有学到什么,倒也让他的眼睛见识过了不一样的风景。比如手上的这杯茶,上好的龙井茶可不是有钱人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东西呢。而张渊的身份恐怕也并不简单,这样的人却蜗居在仲安平的身下,看起来就像是长短腿一样,简直不和谐到了极点。“大人直接明说吧,这次的‘邀请’是想要与小人说些什么?”
陈桂知道了自己的作用后就不担心张渊会危及他的安全了。毕竟他还是有用的不是吗。“快到月末了,沈彪府里可有什么动静?”
张渊直接开口,问的陈桂愣了一下。随后他低低笑了一声:“看来大人这几日也没有闲着,沈彪最近正在整理那些银子,因为那位大人看得紧,所以必须得用点心才行。”
“如果这笔银子出了什么意外呢?”
听到张渊的言外之意,陈桂的眼皮跳了跳。这笔银子牵扯极大,张渊竟然还敢对银子出手?还是说他只是在恐吓自己?陈桂眨了眨眼,心思已经转了几个来回。“大人你的意思是?”
“那笔银子总该回到他应该在的地方去。你觉得呢?”
张渊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陈桂也不说话了,一时间摸不准张渊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他是认真的,那未免玩的有些太大了。还是说,他有别的依仗?“小人一切仅听大人吩咐。”
陈桂没有多想,径自跪了下去。不管是什么,张渊既然告诉了他,那么陈桂就算不想上这艘贼船也不得不上了。毕竟知道的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张渊很欣赏陈桂的识相,这样的人能在沈彪身边如鱼得水那么久,也的确是有些本事在身上。要不是他太过滑溜,张渊也很想把他收纳在自己的身下。毕竟自己人好办事。“想办法在当日拖延沈彪和曹县令的交易。”
“大人莫要说笑了,他们的交易小人可没有办法插手。”
陈桂听见张渊的话眼皮狂跳,张渊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差事并不好做。“不必担心,那时候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说完不等陈桂回话,就准备闭门谢客了:“好了,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你该走了。”
陈桂暗自咬了咬牙槽,最后还是笑着离开了。张渊看着陈桂的身影渐行渐远,才挥了挥手,信鸽悄然落下,停在张渊的胳膊上。黑豆大的眼睛,歪着脑袋一眨一眨的看着张渊。张渊刮了刮它的脑袋,手指被信鸽亲昵的蹭了蹭,他随手抓了些豆子放在桌子上。抽出信鸽脚上的信息,便放任信鸽在桌子上蹭饭。‘已到,明日酒馆,西北厢。’说是已到,结果还不是明日才能过来,张渊随意的把信纸用烛火点燃,袅袅青烟升腾,房间里泛起难闻的焦味。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容城的动作竟然这么迅速。看来明日就得辛苦一些了。冷风吹过,房间里的烛火晃动了几下,最后挣扎着熄灭,恢复了安静。另一处偏僻的巷子里,隐隐传来交谈声。元二看着容城的背影,表情有些迷惑。“主子,这件事我们真的要插手吗。”
他的语气并不是很赞同。而容城只是背着手,眼神飘向远方,显得无比深邃。“那笔银子是宰相亲自下令,要万无一失的带到他的身边,我们如今动作,会不会太打草惊蛇?”
银子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的来数却并不是那么的简单。这是之前因为随县的灾情朝廷派下来的赈灾粮款。几层剥削下来,最后还是几经辗转落到宫里那位宰相的手里,想想的确让人不爽。“就是要打草惊蛇,你不觉得他们现在的日子过的太安逸了吗。”
容城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这些日子一直奔波终于让他抓到了这笔银子的来处。宰相想要这笔银子,他偏不让。“仲安平把之前的账本送上去了吗?”
“已经送上去了,应该过两日就会抵达朝廷。”
之前他们就查出朝廷派下来的银两太少了,但是一直腾不出手调查这件事。没想到其中的纠葛还是之前的那些人。恐怕宰相恨不得他们全都死在这次疫病里,甚至连粮食药物都是专门买的不新鲜的那些。这样的厚情他怎么会‘糟蹋’了呢。“听说昭昭也在这里,明日让他们在这里待命,不需要跟着我。”
元二表情纠结了一瞬,在容城看来的视线里,艰难的点了点头。身后元四的视线宛如针扎一样,存在感极其强烈。但是元二并不所动,他的妹妹真的应该看清楚这件事了。要不然只会被伤的更惨,怎么到了现在这一步,她还是没有看清楚现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