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房兴旺还是跟着房荣去了。他们还没有走近就能听到院子里孙姨娘闹腾不已的声音。房兴旺嗤笑一声:“看来孙雨浓精神还挺不错。”
房荣的表情有些生冷,没有接话,只是脚步加快了些。结果一进院子,场面比房兴旺想象的更要热闹些。房兴旺好整以暇的看着院子里的闹剧,视线落在那个赤红色的鞭子上时停顿了一下。他眸色微冷,看来宅子里的下人也是时候清理一下了。竟然敢把这样的东西都随意的取用!正想着,身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哼。房兴旺闻声看去,瞧见房荣的脸色有些泛白。他心里终究软了些,别扭的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在房荣身上:“这个有些碍事罢了。”
房荣脸色微缓,他拢了拢大氅冷声道:“还不给我住手!”
孙雨浓早就看到了房荣进来,一脸生气的样子也不过是端出来的样子罢了。听到房荣发话,扬起的手顿时落下。她一脸梨花带雨的跑向房荣:“老爷!我该怎么办啊!这孩子现在我是管教不住了。”
说着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微微抽泣的语调,听上去倒是十分惹人怜惜。但是这一切都注定落不进去房荣的眼里。房荣的心情可以说是一团乱麻,再加上身体还没有痊愈,冷着脸指着鞭子道:“这东西是谁拿来的?”
孙雨浓身体僵硬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房荣刚一进来竟然是问这个。方才还吵闹个不停的院子终于是安静了下来。房兴旺嗤笑道:“怎么,刚才那么热闹,现在却连个回话的人都没有了?”
“看来孙姨娘管教的下人也不过如此啊。”
房兴旺语气凉凉的评价了一句,他远远的站在一边的阴影处,活像是来看热闹的。孙雨浓看他那副悠哉的模样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不过她还是稳住了情绪对老爷说道:“那东西是我差人带来教训孙济这小子的,老爷你都不知道,他现在竟然敢跟我顶嘴了,这要是以后当家了可该如何是好啊?”
说着她的眼泪又来了,一副为家里着想的样子。房兴旺心里哼笑,这个孙雨浓倒是一如既往的会转移话题。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今晚不再开口,他要看看房荣的态度,再做决定。房荣拽着大氅,往房间里走去,脸色阴沉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孙雨浓表情微微僵硬,迟疑的看了一眼房兴旺,显然是怀疑房兴旺是不是动了什么嘴皮子。房兴旺却是连多看一眼她都欠奉,也跟着进了房间,月份越来越深了。现在的夜风也是吹不得的,要不然可真是刺骨的疼。孙雨浓看了一眼乱糟糟的院子,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去。却不想刚抬了一步进来就被房荣喝止。“你进来做什么,都给我跪下!”
房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惊雷一般的声音,震得院子里的人都跪了下来。房荣一眼一个的看过去,视线挪到孙济身上时停顿了一下,又看向孙雨浓:“我问你,这鞭子是谁取来的!”
孙雨浓这时候终于意识到问题怕是有些不太对劲。她抬起头想要辩解几句,但是看着房荣冷冰冰的眼神,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一时间院子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呼呼刮过的北风。房荣冷冷的笑了一声:“我倒是不知道,这院子里我说的话竟然也不管用了!”
“老爷赎罪,是奴婢去取来的。”
原来是孙雨浓身边的丫鬟彩蝶。怪不得问了这么久才有人回话。原来是问到了半个主子身上。彩蝶一向跟在孙雨浓的身边一向作威作福惯了,没想到这次却是踢到了铁板。她趴着过去想要抱着房荣的大腿为自己求些恩情。却不想房荣现在的情绪可说不上好。直接被房荣一脚给踹到在地。“这些东西哪是你一个下人能取来的!说你是怎么取来的!”
看来房荣是打定主意要严惩了。房兴旺终于打起了精神。天知道他等着时候等了多久了。孙雨浓心里一颤,她已经发现今天的事情恐怕是她踩到了房荣的底线。她看向彩蝶,彩蝶并不知道自己的结局,还想要为自己挣些情面。“老爷,是奴婢直接去祠堂取来的。奴婢并不知道此物如此重要,若是知道,奴婢一万个胆子都不敢去取来。老爷赎罪啊。”
“直接取来的?好啊!好啊!来人!”
“是!”
管家站了出来,低头颔首。“你去把祠堂的守卫都给我带过来!”
房家的祠堂也算是房家的重地了。现在竟然能被这样的一个小丫鬟随意的取用东西,现在能取来鞭子,之后还说不定能取来什么东西。房荣的视线越发的冰冷了。管家的动作很快,没一会祠堂的守卫就被带来了。老管家指着身后的一批人说道:“回老爷,这些都是今日当差的下人。”
守卫一看院子里的情形,身形便抖如糖筛。个个都面色惨白,抖着手脚跪了下来。房荣坐在房间里看着外面跪下来的一批人,只觉得心里的温度越发的冷了。他指着鞭子问道:“你们可知罪?”
守卫慌了,他来房家这么久了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连连摇头:“小的不知,小的只听彩蝶说是老爷吩咐,说是要取了鞭子教训少爷,这才放了行,其余事情小的一概不知啊。”
彩蝶慌了,指着守卫道:“你胡说,你明明都没有问我,便请我进去拿了!现在又要给我赖罪!如果他明说此物重要,奴婢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去用,老爷明鉴啊!”
房兴旺乐了:“这倒是有趣,竟然还听出来了两种说法,孙雨浓你说到底谁的话更可信呢?”
孙雨浓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冷风,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抬起头眼眶微红:“老爷。”
房兴旺这话本不该问她。她本来就是彩蝶的主子,不管彩蝶说的是真是假,她不论说了什么都是罪。房兴旺这是让她去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