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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细雨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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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背负着前世的罪,所以今生才在人间修行。在我还是人的时候,我叫寒冬。在我还是人的时候,我只是个医生。在我还是人的时候,我,也有过很多诡异的经历。一滴冰冷的水珠滴落在我的脸颊,将我从迷离中惊醒。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四周全是浓厚的雾气,仿佛世界被笼罩了一层厚厚的白纱,白茫茫的一片让我有种置身于仙境之之中。可是仙境中又怎么会有这么阴寒的感觉呢?背脊传来一阵阴寒之意,伸手触摸自己身下,竟是坚硬的石板,手上粘上了些许苔藓,黏黏的、湿乎乎的,而且夹杂着继续腥臭味。我试图直起身子,但是不知道是因为在这样的地上躺了太久,还是由于疲累过度,总之,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能让我站起来。但是出于对生存的渴望,我还是不能这样坐以待毙。集中精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能够爬起来,像婴儿一样向前爬行。但即使这样,我依然比刚才更进了一步。我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着,希望找到一处能让我有些许安全感得地方。对人来说,最可怕的不是猛烈的寒风,不是咆哮的野兽,也不是狰狞的面孔,而是未知。对前方的未知,对所在地域的未知,甚至对自己的未知。浓重的雾气强横的霸占了世界,看不到尽头,亦不知道哪里才是个边界,哪里有一处驿站。我提心吊胆的继续向前摸索着,心里的渴望被无边的白气所笼罩。周围的阴寒,吸入体内凉澈骨髓。想大声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肢体的移动越发缓慢,冷汗渗出,没来及沿着肌肤流下却已经冰冻成霜。四周安静,死一样的安静,除了天生的耳鸣能给我带来一丝音效之外,再无半点声响。还没找到一处能安心的地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虽然用尽全身力气,但只察觉有那么一点点的疼痛感。像是不知不觉中被小小的蚊虫叮咬一般,这让我更加迷惑……这是现实,还是梦境?我是生,还是死?不知何时,我已经站直了身子,雾气已经不想初始时那么浓重,周围的建筑物依稀可见。而此时的我正处在一个,山间公路上。身后路边整齐的排列着路灯,发出微弱的黄光,一闪一闪。而远处也许更加深入深山,已经无法看见光亮,也许哪里连路灯都没有。正在我留心观察周围的景物的时候,突然一道耀眼的黄光伴随着机车发动机轰鸣声的从我身边呼啸掠过,没有半点征兆,仿佛直接从时空隧道里撕开了一个口子直接杀到了我的身边,我急忙躲闪,才没被撞倒。我为什么要躲闪?如果被撞倒的话,至少可以证明一下自己是否是真实的存在着。定了定神,发现周围的雾气比之刚才又减少了许多,可是光线却显得更加昏暗,更加无力,仿佛雾气是带着光的,而雾气散去,光也减弱。向远方望去,除了没有尽头的公路,余下的尽是如黑洞般的黑暗。我慢慢起身,继续向前摸索着,转过已过山口。竟然分叉出了一条宽敞的马路。自己正在宽敞的马路上,不远处,路灯毫无心意的在路边依次排开,闪烁着它特有的昏暗之光。当然,作为路灯,它也有权选择休息。不远处一盏破碎的路灯,凄凉但骄傲的站在那里,它为何会让人觉得它很骄傲?它只不过是一盏破旧的路灯而已,连最基本的发光都不具备。可是,它站在那里,就是让人感觉出,它,是那么的骄傲。我回头想将其与盘山公路上的路灯进行比较,可是当回头的那一瞬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盘山公路,更没有什么盘上公路上的路灯。身后,是一条笔直的公路!顺着那盏破旧路灯的方向,我继续向前摸索着,这时耳边不时响起阵阵鸣叫声。书本上告诉我们什么样的生物会在晚上活动,但是却没有告诉我们什么样的动物在晚上应该发出什么样的叫声。理论遇到现实的时候,显得是那样的无力。很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这样的叫声,可是发现在搜索大脑里面储存的所有能发声的昆虫之后,除了知了,就只有蚂蚱!很明显两者皆不是。在恨恨咒骂自己知识贮备少的可怜的时候,隐隐觉得自己被什么的阴影笼罩着,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家医院,想看清医院的名称,可是无论我怎样的用力都是感觉力不从心,无法透过那薄薄的雾气,看清上面的牌匾。余光瞟见院门口出停泊着一辆黄色出租车,没错,这就是差点撞到我那辆。我发誓,从某种意义上讲,我绝对是一个尊老爱幼,团结朋友,对人有礼貌,有理想,有抱负,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的有志青年。可是当看见这辆出租车的时候,一股无名夜火灼烧着我淳朴的内心,脑里只有一个念头……报复这辆车?为啥要报复?因为这辆车差点撞倒了我!不知何时手里面突然多了一块青石,用手掂量几下,分量着实不轻。我笑了,不知为何笑了。抡圆了胳膊,狠狠的将青石砸向这辆无辜的车,不,它不无辜,它一点都不无辜,它差点撞到我,它该死!想到这里,我砸的更狠了!可是它只是一辆车而已,它为啥该死?它也不会死啊!要报复,就要找到开车的那个人,那个才上罪魁祸首,驾驶这辆车得司机才是元凶!什么是元凶?就是一次案例的主犯!可是我并没有被撞到?我可以说是毫发无伤,而且出租车的出现,还帮我散开了迷雾,从这个角度上看,我是不是应该感谢这辆车,和它的主人呢?想到这里,我看着已经被我砸的破碎的车窗,看着手里已被我的鲜血染红了的青石,心中泛起阵阵恐惧!那是恐惧!不是因为做贼心虚的胆怯,是实实在在的恐惧,仿佛一壶冰水从头颅里倾注而下。我扔下石头,跑进了医院里,为何向医院跑?因为这里是最明显的建筑,没有哪里比这里更安全,因为这里可以看得见,可以让我看的见,可以让我知道我在哪里!可是,看的见得地方就安全了吗?走进大堂,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唯一能得到慰藉的是,医院里那惨白的灯光。手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我来到前台,可连一个值班的护士都没有!这里是医院吗?人呢?可是,谁说医院就一定要有人的!我萎靡的坐在地上,靠着墙壁,一股莫名的绝望感将我吞噬,谁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为何会来到这里。想哭,想大声的哭!可是一个男人,怎么能哭!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我喜出望外,仿佛有了希望,有了希望,就有继续下去的动力,就有走下去的勇气!我抬起头。看着一队人,哭丧着脸向门口的方向走去,四个人推着病床,病床上的人被白布蒙盖着,后面几个人,在默默的流泪,却没发出一点声音。难道是我耳鸣?难道是我耳聋?为何一点声音也没有?这应该是有人去世,可是他们为何一点声音也没有?为何?人总要死,活着的人会为死的人哭泣,但是默默的哭泣,嚎啕的大哭,无论怎样都会有烦躁的声音,为何这队人没有声音?甚至连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都没有!我用力的抓挠着头发,以我的智商,恐怕再乘以九,然后想上九天九夜也不会想出个结果。那队人离我越来越近,恶寒伴随着他们的靠近,越发严重,身体僵直的站在那里。他们没有人注意我,我试图看清这一队人的相貌,可是却无法看清!我没戴眼镜,可是我他妈根本就不近视啊!当然也不远视,拥有着让飞行员都嫉妒的视力水平,为何却看不清来的人的面孔!那一队人从我身旁掠过,我死死的盯着被白布蒙着的人……死人!当那病床正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病床上的人,掀开白布抓住了我的双手,我用力的甩开,可是怎么也甩不开,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塞到了我的手中,我哪敢要,还是拼命的挣扎,拼命的甩!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从床上猛然坐起!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被,喘着粗重的气息,回味着刚才可怕的场景。环视四周,我的心跳终于慢慢恢复正常,我在自己的家里,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看看地上被我打碎的闹钟,时间停在七点一刻,本以为周末可以好好的睡一个懒觉,没想到竟然会被噩梦吵醒!揉了揉昏涨的头,算是对自己的安慰。突然,我浑身仿佛被触电了一般,我慢慢的摊开右手掌,发现手里,握着一张纸条!写着:“今晚八点一刻!”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挤进屋内,温暖着冰冷的地板,可是我的内心,却像是被浸泡在寒潭深处,得不到一丝温暖的慰藉。难道梦境是真的?难道这不是梦?那为何我还躺在床上?为何我还手里会有张纸条?突然无数了未知充斥着我的大脑,以我的智商和现有的知识储量是在是没有办法为这些疑问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整个大脑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对所发生事情的迷茫,而变得昏沉沉的。也许昨晚的酒精还没有被完全稀释干净。掉在地上的闹钟还在滴滴答答的走着,我不想被这样的灵异干扰到自己正常的生活,人活着必须是向前看的。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你想躲也躲不掉,与其考虑那么多,倒不如顺其自然,好让自己放松一下。将纸条揉了揉丢进垃圾桶里后,决定冲一个凉水澡让自己清醒一下。拖着如灌铅般的双腿,我走进了浴室。从没感觉过双腿走起路来会如此沉重,难道还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吗,可是头早已经不昏了啊!是那么诡异的梦造成的身体的不适应吗,我应该没那么虚弱吧?一大早上醒来,一个诡异的梦,一件离奇的事,竟然引发出来这么多的问题!生活也许本来就被很多很多的问题所纠缠着,但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主动去思考这些问题!对于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去追究,可是为何今天却偏偏想着这些问题呢!该来的就安静的等待着她来不就好了吗!七点一刻!有人说,洗澡的时候是人最清醒的时候,很多问题可以在这个时候得到一个最终的答案。而对于现在相当于十万个为什么的我来说,恐怕就算洗掉身上的一层皮也不能让自己有什么机会想明白那些困扰的问题了!水轻柔的划过我的身体,沐浴露的芬香使我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正在我享受这美妙感觉的时候,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扰了我的清幽感觉,我对铃声置若罔闻。继续享受淋浴的快感。不知洗了多久,直到感觉全身乏力的时候,我才继续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客厅,而电话的铃声还在响着!我拿起电话,还未等我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有人歇斯底里的喊着:“龙!快跑!快离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让我已经放松的神经又绷了起来!快跑?往哪跑?为何要跑?这是我的家,我一个如此热血的青年,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一颗红心照四季的人,有什么好跑的?什么情况!电话的声音似曾相识,但无法记起究竟在哪里听过。可是还没等我继续询问,电话那头突然了无声音。我正疑惑的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里突然传出一阵诡异的笑声。当然如果不是对笑很有研究的话,根据其发声频率来判断这是笑声的话,任谁也感觉不出来这是笑声。虽然这笑声,笑的很有节奏,可是我的心却被这种诡异的笑声给搅的七荤八素。“你他妈是谁啊?别跟老子玩这种恶作剧!”

我恶狠狠的说道。人在盛怒和极其恐惧的情况下,都会变得异常凶狠。只不过前者是为了展示,而后者是为了掩饰。我这句之后,电话那头果然没有了半点回音。难道是怕了?这就是恶作剧的下场吧。我恶狠狠的又咒骂了几句之后,对方还是没有回声。我便将电话狠狠的挂断了!可能由于用力过猛也可能是摆放电话的茶几早就出现了裂痕,茶几被我打碎。破碎的玻璃扎破我的手,瞬间,鲜血染红了电话!一边咒骂着,一边找医药箱。从里面掏出纱布开始包裹着伤口,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信息……从电话铃响到我接电话,这电话铃一直就没有中断过!而我至少在里面洗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就算一直打着电话,那电话铃也不可能一直想着!又是一个让我无法解释的事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突然袭来,看着包扎好的手,我愣住了!我竟然搞错了手,把那只未受伤的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可是受伤的手却还在不停的流着血。药箱里的纱布已经被我用光,我只好把用过的纱布,再缠到自己的手上。看着刚刚被错包的手掌,我再次惊愕了!手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字!跑!跑?往哪里跑,为什么要跑,一个梦难道就能颠倒我的安宁生活,我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没做过任何亏心是,为何我要跑?宿命的安排是让人永远无法抗拒的事情,你能做的就是,尽人力。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回过神来,手上的字已经不见了。我揉了揉额头安慰自己说,可能是这段时间工作太累了吧。终于迎来了假期,应该是好好休息的时候,我可不想就这么浑噩过去。死,有什么可怕的,谁又能保证死不会是一种解脱呢。简单收拾了一下,我便出去开始我的假期。时间不长,但是来之不易的假期。虽然身体依旧感到疲惫,潜意识了对那些离奇时间的惶恐,总让我有种不安的感觉,但是面对旅行的喜悦,确实溢于言表的。吹着口哨,我背着背包走出了房间。等待着电梯的到来,憧憬着未知的旅途。可是等了好久,电梯一直没有上来。破旧的电梯,拥挤的人人流,永远躲不掉。我狠狠的踹了一脚电梯门,不断的咒骂。很快,电梯终于来,我得意的走了进去。在某种程度上,我可以自恋的认为,正是因为自己刚才的火爆表现,使得电梯害怕,才这么快的到来。可见,处事不能太软,要不人家还以为你好欺负。电梯大妈,依旧坐在百年不换的椅子上,玩着开发智力的小游戏……连连看。一边玩还一边啧啧称道:这游戏可真难玩啊。我看着她拿着触屏笔,在手机上不断的点触着,试图找到那个与之配对的另一半,但是总是难以找到。我不禁感叹,这游戏还真得大妈玩才行,开发智力的东西吗?突然,电梯震荡了一下,警报鸣响起来……电梯坏了。怎么回事,搞什么啊!我这大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坏了,糟糕的一天。我不断的咒骂着,可是在看,电梯大妈,好像根本没发现电梯出现故障,依旧在一边自顾自的玩着她的连连看。但是很明显更急,时间的进度条已经进入了红色区域,可是还剩下一大堆的等待配对的图标孤零零的排列在那里。大妈越来越急,连呼吸也略显粗重,怎么回事,怎么办,该怎么办!快!快!快!别淘气,快点让我找到你!我看着几乎歇斯底里的电梯大妈,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寒意。可是,电梯出现了故障,我也不能不说。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他眼前是什么情况,想提醒她,眼前有个更危险,更重要的事情亟待去解决。但没想到我刚一开口,就被她咆哮出来的口水给我打了回来。然后继续自己的连连看。通过他手机发出的点点微光,隐隐看见大妈,额头青筋暴起,并且已经布满了汗珠,双手更加颤抖,可是时间依然不足。突然,大妈猛地站了起来,哇哇大叫,狠狠的将手机摔倒了地上。此时,我处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已经蜷缩在电梯的一角。说来也怪,随着大妈这一次莫名其妙的爆发,电梯灯竟然亮了!重新得意正常运行。面对电梯大妈诡异的行为,我身体里,仿佛有一只野兽要冲将出来,撕碎眼前这个癫狂的电梯大妈。我疯狂的扑了上去,双手紧紧的掐在大妈的脖子上,将她摁倒在电梯的地板上,她疯狂的挣扎着,想摆脱我的束缚,但是我的双手像铁钳一样,牢牢的扣住了他的脖子。电梯大妈任由我死死的掐着,用冰冷和鄙视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满是嘲讽和怜悯。整个世界突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冬子冬子!”

一个清晰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我缓缓的睁开眼睛,一掌俊秀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我跳动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又做噩梦了!”

“嗯……”“……”“咱们出去走走吧”“嗯……”我们一起来到了后山的花园。夕阳打在了我们的脸上,我眯着眼睛看着身边的她。夕阳下,他那秀美的面孔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她。难道一切都只是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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