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抹晨曦升起。爱丽儿回想起自己最初遇见云天的时候，以及之后的种种往事。“原来人鱼公主成年的那一天，真的可以遇见自己喜欢的人。”

她看似在微笑，又仿佛在哀伤。她俯下身子，轻轻一吻，眼角划过一滴晶莹的泪水。西方神话中，人鱼的眼泪是长生之物。可人鱼一生只会流两次泪，一次是出生的时候，另一次是死亡。“我在蒙马特爱墙上满，用人鱼族的文字，刻上了我爱你，你不会介意吧？”

“陆地真的很大，我们那天才走遍法国，你说以后要带我走遍整个陆地的，可是没时间了。”

“我以前看美人鱼故事，总觉得小美人好可怜，最后没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反而化成泡沫，在晨曦下消散。”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小美人鱼并不可怜，她消散的那一刻，是很幸福的……”晨曦映照海面，淡金色的光辉洒在爱丽儿身上。她的身体渐渐虚幻，淡蓝色的头发在晨风中飘扬，她始终微笑着，看着云天的模样，她知道，自己那滴眼泪起作用了。最后，微波荡漾的海面上，只余些许晶莹的泡沫，缓缓化作虚无。云天睁开了眼睛，他坐在黑色礁石上，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里曾经有一滴泪水。“纵然千秋万载，逆转九大星域，我也要让你活过来。”

他轻轻开口。苍穹之上，大阵已经摇摇欲坠。片刻之后，一百三十九位帝君纷纷化作虚无，神形俱灭。“蝼蚁，你们惹怒我了！”

仓烨狂吼，咆哮。“这颗星球上所有的低等生命，现在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血光亿万道，他法身万丈，伫立苍穹间，血气如同汪洋。大风呼啸，朦胧而模糊的血色长刀自虚空中举起，他要斩尽这世间所有人族。“似你这般低等生命，也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

云天神色淡漠，负手而立。“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仓烨的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下一刻，不可思议就变成了惊恐。“这……这股力量，你已经成神了？”

他疯狂大叫，举起手中长刀，欲要斩下。可那长刀尚未接近云天，便凝固在了半空。云天掌心凝聚璀璨的金色长剑，缓缓刺入仓烨的眉心，一点一点破开他的神格。“这一次，你还能不能用源液活过来？”

他一字一句，盯着仓烨的双眼。仓烨恐惧，疯狂挣扎，可无济于事。熊熊烈火在他身上蔓延，红莲业火，世间最痛苦的死法之一。可云天并没有让他死，只是焚毁了仓烨的肉身。至于仓烨的神格，置于红莲业火中，连通里面的神魂，灼烧永生永世。“云天帝君！”

震天彻底的欢呼声响彻在世界各地。人们喜极而泣，相互拥抱，庆祝劫后余生。新年的第一抹晨曦，迎来得太不容易。云天伫立半空，一声黑袍在晨风中飘扬，他微微颔首，对世人致意，而后飞天而起，冲破大气层。从星空中俯瞰，地球确实是颗十分美丽的蓝色星球。“是不是该现身了？”

他轻声问道。宇宙寂静，无声无息，似乎不会有任何人回应他。过了很久，终于才有了另一道声音。“你果然已经发现了。”

一个苍老的叹息之声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白袍老者从虚空中走出，与云天相对而立。“我名莫问道。”

“九转问道决是你创造的？”

“是。”

“我也是你创造的？”

“是，也不是。”

“这颗星球是你创造的？”

“我创造了一半。”

莫问道看着云天，眼中尽是慈祥，仿佛垂暮老人在看自己出色的孙儿。“这条路，你可以选择自己走下去，但是会很苦，如果你留在这颗星球，这一世可以平安无事，安然渡过，过上你第一世渴望的生活。”

“我想看一眼结局。”

莫问道不语，这是拿出一副斑驳的画卷，岁月的沧桑之感。画卷铺开，只有一个人。云天细看，眼中映出一副景象。踏天路，改轮回，星空炸裂，乾坤倾覆，亲友死尽，红颜枯骨，那人已无敌于世间，背对众生，踏入岁月长河尽头，独战万古……云天收回目光，淡淡看了眼莫问道。他背后百丈神翼展开，辉煌无比，仿佛要撑开一片天地。“我会接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