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次的国葬对南京城的很多百姓来说都是一场盛况,而且朝廷也在很多街道上摆起了流水素宴,对很多穷人来说都是一次盛宴了。不过对朱桂来说,他感觉到的只有一阵肃杀之意。不仅是他周围的那些藩王和皇子,就连不少大臣看着他们的目光都带着异样的神色,就放佛是案板上的鱼肉异样。而其中要数两人的眼神最为锐利,而且都是站在皇长孙朱允炆的身侧。其中一位正是大将军蓝玉,看来他现在已经站在朱允炆那一边了,这并不让朱桂感觉到意外。毕竟没有了消灭北元的赫赫战功,再加上朱元璋早就对他有了杀意,这个时候能抱上准太子的大腿,确实才是最明智的。此时的蓝玉透过人群看向朱桂的目光中明显带着仇恨,同时也在和他旁边的一个样子儒雅的中年人在小声的交流着什么。如果朱桂没猜错的话,此人就应该是方孝孺,他一脸坚毅之色,看起来就是有风骨之人。而历史上此人也确实因为没有投降朱棣而有了忠义之名,只不过也确实是他间接导致了靖难之役的爆发,让朱允炆失去帝位。不过比起方孝孺这个靖难之役的推手,真正让朱桂感觉到棘手的却是蓝玉。此人的战力可要比标榜‘大明第一战力’的李景隆强太多了,一身战功比之朱棣也是不遑多让。而他在历史上本应该因为骄傲自大而被朱元璋处死,只不过此时因为朱桂的缘故,他还活蹦乱跳的,而且似乎还混的更好了。只要朱允炆成为新帝,恐怕蓝玉就会成为大明的权臣之一。到时候就算是朱棣恐怕也不能在他手里讨到什么好处。之前朱桂已经想过办法想要除掉他了,但是最后却还是棋差一步。这家伙不会改写历史,让靖难之役的发展逆转吧?要真是那样的话,朱桂可就真想抽自己的嘴巴了。且不是大明会因此少了一位明君,而且朱桂很可能要在朱棣倒下以后独自面对来自整个大明的压力了。那到底要怎么办呢?现在再想找理由除掉蓝玉已然不是很现实了,毕竟恐怕现在在朱元璋的眼中,朱桂的地位恐怕还不如蓝玉呢。丧礼就在朱桂的凌乱思绪中进行着。下葬、关闭陵墓大门、吊唁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最后朱元璋登台,他拉着朱允炆的手说道:“朕宣布,即日起,皇长孙朱允炆便是大明太子。”
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群臣皆俯首叩拜行礼,齐呼万岁。可朱桂能明显感觉到有些人对此颇有异议。尤其是他身边的几位藩王。不过木已成舟,他们也毫无办法。葬礼和册封太子的事在同一天发生,这让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不过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葬礼结束后,百官归朝,百姓也都回到了城中。朱元璋回到宫中,便宣布把所有政务都交给朱允炆这位新任太子处理,由方孝孺在旁辅佐,然后就回到了寝宫。朱允炆似乎还没有从成为太子的事情中回过神来,看着一桌子的奏折,他又一股手足无措的感觉。方孝孺看到这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便一边开始整理一边对朱允炆说道:“太子,以后你要习惯这样的生活。”
“习惯?我父亲就是因此累死的吧?我会不会也会如此?”
朱允炆有些失神的说道。方孝孺楞了一下,然后看了一下左右,接着把头贴近朱允炆耳边说道:“自然不会,太子父亲是因为操劳成疾,而这些奏折,属下会帮太子先阅览一遍,太子只要盖章便可。”
朱允炆闻言露出了一丝苦笑,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方孝孺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说道:“听闻太子昨日去了代王府,不知道所为何事?”
“连这种事也需要向你汇报吗?”
朱允炆面露不悦之色。“太子误会了,老臣只是想提醒太子,代王的手段深不可测,太子虽然已经贵为储君,但是地位尚未稳固,一定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否则就有失位的危险。”
方孝孺连忙说道。“哼,失位?要是父亲还在的话,我还会有些担心,现在我已经贵为太子,再加上皇爷爷对我的宠爱,还有人能威胁到我?”
朱允炆的眼神越发凌厉,他似乎已经开始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方孝孺闻言,心中苦笑不已,从前那个听话懂事的学生怕是一去不复返了,这就是权利带给人的变化啊。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只能继续规劝道:“太子所言不假,但也绝不能轻视代王,老臣曾经派人去云州调查过,短短半年时间,那大同府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代王竟然还联合了蒙古人。”
“联合蒙古人又怎样?皇叔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朝廷、为了大明吗?”
朱允炆打断了方孝孺的话,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朱元璋给他的指示。虽然朱允炆确实不愿意向朱桂动手,而且昨天还亲自登门向朱桂阐明了他的想法,他相信朱桂可以理解他。不过今天朱允炆的心态又发生了变化,他觉得朱元璋所说的做法也许也是一个办法,任云州的发展再好,只要把那里的人全都迁到南京,就可以为朝廷所用。至于朱桂是否会同意,朱允炆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有反抗的权利吗?方孝孺虽然不知道朱允炆的想法,但还是说道:“那削藩之事?”
“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等我登基之后再说吧,而且据说北元内部又有情况,现在也不是撤藩的最好时机。”
朱允炆说完,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奏折,看来他并不打算完全依靠方孝孺,或者说,朱允炆也想像他的父亲朱标一样,能成为一个忧国忧民的明君。方孝孺见状,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不过他也知道,他确实有些急了,虽然朱元璋的身体不太好,但是只要有他在位,想要削藩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