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午，梁乔起床往新单位走的时候，才早晨七点二十五，这比他平时早了不少时间。车上司图半开玩笑地感慨：“你也真是有意思，顺脚让祥雪送你不就得了，何苦这么错开时间。”

“这种事还是要避嫌的。”

梁乔径直打断他，又强调：“尤其是你看看我们前面的人，因为刚有了点权力，就笑得意忘形，后果有多么惨重，难道不记得了吗？从温明到王晨。”

“明白了！”

司图点头，又道：“演戏要演全套的，主要也是为了安全。”

“别人可以失败，我们不行。”

梁乔说，又强调：“因为我们这样的人一旦失败，便会万劫不复。”

他语罢，望着外面的风景。　　路过保福寺的新梦想英语集团，指指远处平京大学对面，正在崛起的高楼，又道：“前几天郑钦泽和我说，公司准备搬到这边来。”

他说着，用手一指远处正在耸起的高楼：“应该就是那里。”

“西关村？”

司图问。　　“对。”

“那真幸福了，只可惜咱们不搬。”

司图的声音里稍微有点失落。　　梁乔看看他，笑起来说道：“不！我们也要搬。”

“啊？”

“嗯，我打算和公司打个报告，把我们也划到里面去。”

梁乔说。　　“他们能同意吗？”

司图诧异地问，又道：“这东西不都得提前规划吗？”

“大不了挤兑走一些边缘部门就好了。”

梁乔说，解释道：“咱们要是跟着搬，他们巴不得。尤其是现在团队不稳固，又没有出成绩。他们其实对咱们很不放心，毕竟花了大价钱买的东西，待在身边还是放心。”

“你要这么说，我还得提醒你一句，距离总部太近了，未必是好事。”

司图说。　　“权力就像是地产，很多时候是由位置决定的。我们需要的是距离他们近一点，再近一点，只有这样关键时刻，才能获得第一手的信息。”

梁乔说，最后做解释：“否则我们铺垫了那么久的人脉，不白费了嘛。”

“明白。”

司图点点头。　　他们说着话，到了新单位。　　可说是新单位，其实梁乔和司图又总来，可以算是最熟悉的陌生单位了。　　梁乔之前尤其是嘱咐了陈祥雪，千万不要搞什么欢迎仪式。　　要尽量低调，甚至为了低调，梁乔还像他在东方网那样，把自己办公室改造成了一间小会议室。他们刚到，楚梦婷和张婧也来了，几个人寒暄着，很快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了。　　看着形形色色的员工，梁乔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来一个人。　　他差点脱口而出：“陈伟生？”

最终，他还是忍住了，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要知道这可是游戏圈的传奇人物，前世免费模式的开创者，并且是一个电子竞技的开创者。梁乔看过他的访谈，知晓他有多么厉害。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学历其实一般，甚至还吃过很多苦。　　也算是一代传奇人物了。　　诧异祥雪昨天的介绍没有陈伟生，梁乔意识到他现在还籍籍无名。　　上午梁乔简单讲了个话，在会议室里他感受到团队内部的问题。　　死气沉沉中带着一种敌意。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简单讲了讲，便宣布散会。　　正要出会议室，其中一个人却叫住他，道：“梁总。”

“嗯？怎么了？”

梁乔回头，一眼便认出来，这是昨天陈祥雪介绍的章立峰。　　一个没有什么学历，写程序还经常出Bug的人。　　“我想和您谈谈可以吗？”

对方说。　　“可以啊。”

梁乔说，指指办公间改的那间小会议室。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梁乔还在回想昨天陈祥雪对他的形容：这个人油盐不进，以前完全仰仗蔡金哲。但是现在对方走了，尽管失去了最重要的靠山。可蔡金哲已经给惯下毛病来了，那股子嚣张劲儿一点没有收敛。　　微笑着请对方坐下，梁乔还特地给他倒了杯水。　　对方大模大样接了水，也没有起立，只把水杯放下来，面色凝重。　　“梁总，我先声明，这个事不针对你。”

他说。　　“你说什么呢？”

梁乔笑着耸耸肩，又道：“我都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呢。”

他语罢，明显感觉到对方这个客套是装出来的。　　不过还是保持了微笑，接着对方终于说道：“梁总，我要辞职。”

接着他从兜里拿出来一张打印好的辞职信，放在梁乔面前。　　“辞职？”

梁乔诧异的问，望了一眼信件本身，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个人的发展。”

章立峰说。　　看他斩钉截铁的样子，回想起昨天陈祥雪的介绍，梁乔笑了一下，问道：“那你想好谁来接任你没有？”

“没有。”

章立峰冷冷地回。　　“那你把陆佳叫过来吧，我让他接替你。”

梁乔说。　　“陆佳？”

章立峰听闻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梁乔这么快就熟悉了整个单位。　　接着，梁乔说道：“对！麻烦你把陆佳帮我叫过来，我要和他谈一下。”

“谈什么？”

章立峰不解的问。　　“当然是谈接替你工作的事。”

梁乔微笑回，他能明显感觉到章立峰整个人都不对了，显然自己的反应大大出乎了对方的预料。过了好半天，章立峰才终于很不情愿起了身，道：“稍等，我去叫他。”

过了一会儿，陆佳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梁乔让陆佳坐下来，给他亲自倒了杯水。　　刚要做出和陆佳说话的意思，却看到章立峰站在门口，没有出门。　　梁乔于是微笑着提醒：“章经理，你可以先出去了。”

他提醒，可对方却依旧站在原地，好像没有听到。　　这下梁乔有点不高兴了，直接了当再次提醒：“章经理，你可以先出去了，我和陆经理有点重要的事要说。”

“……”　　那一瞬梁乔瞪向章立峰，对方被他这一瞪，这才很不情愿得离开。　　梁乔接着说道：“他和你说了吗？”

“说什么？”

陆佳问，很明显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章经理要辞职。”

“啊？”

陆佳明显很震惊。　　梁乔最后说道：“我们在为他选一个接班人，你这几天和他交流，接下来这个部门就靠给你了。”

他语罢，陆佳整个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