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海风迎面吹来,咸咸的气息却让艮罗感受到神清气爽。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日出的时候来到海边,张开胸怀迎接今天的第一缕阳光,他认为这样的话一整天都会沐浴在温暖里。而且,早起锻炼也是他的一个习惯。他会在海水完全上涨之前,在浅滩中捡一些贝壳或者海螺,有的时候运气好还能捡一些海洋中漂流过来的奇妙小物件。他之前拾到的那个漂流瓶现在还静静地躺在他的储物箱里。艮罗脱掉了上衣,以便更充分地沐浴阳光,他伸展着健硕的身体,绕着海岸准备开始晨跑。作为家里最年长的孩子,他需要早早的学会学会渔民的各项技能,这样才能继承父亲的职务,支撑起这个家的各种开销。所以在锻炼之后他就要把父亲捕捉到的鱼和其它海鲜拿到集市上去售卖,这就是他们唯一的生活收入来源。好在他已经逐渐长大了,虽然父亲还是不让自己跟着他出海捕鱼,但是在他的再三要求下父亲终于勉强答应了。不知不觉中,将近半个小时过去了,艮罗累得气喘吁吁,他所生活的渔村是在海岛的最外层,离海岸并不算远,所以他就准备捡些贝壳后就回家。而中央比较繁华的地区,是由这个国度的主人所掌控的,准确来说,整个海岛都是那位所统治的,虽然国王并没有对他们这些海岛边缘的渔村有过关心和慰问,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些,只要他和父母兄弟们能一辈子平安幸福,不会为生活发愁他就满足了。艮罗穿上那件破旧的背心,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行,他需要先穿过一片丛林,然后就是渔村了。忽然,眼角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转头向那里望去,发现是个黑色的影子。他揉了揉眼睛,确定那不是其他,而是一个躺着的人时,急忙大步跑了过去。走进之后,他发现这个人竟然是从没见过的面孔,而且他的穿着也不像他们渔村,一身黑衣虽然破损,但可以看出之前的华丽。难道是“王城”的人?“喂,醒醒,醒醒,能听到么?”
艮罗颤抖着用手指伸向这人的鼻子,想确定一下他是不是死了。突然,面前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然后似乎又感受到了什么,皱了下眉头,痛苦地用一只手扶着额头。“真疼啊之前撞这一下,话说这里是哪?”
杜伦面露疑惑,然后转头与艮罗来了个大眼瞪小眼。“你...你...你,你没事吧?”
艮罗连忙退后几步指着杜伦,说话都不利索了。“?”
杜伦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在叽里呱啦的说啥,不过应该对他没有恶意。他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腿上根本没有力气,原来是当时受到的伤还没完全康复,想来应该是在船沉没之后,他一路漂流到了这个未知的岛上。而经过海水的浸泡,他的伤口似乎更加严重了。他连忙掀开裤腿,发现原本缠绕的纱布早已不翼而飞,十几厘米的伤口已经感染,不过幸好他是凡灵体质,魔金的侵蚀并不严重,否则这条腿可能就废了。艮罗见状又迅速蹲了下来,有些矛盾又有点害怕,不过还是下定了决心,对着杜伦说道:“你的伤很严重,我背你回家吧,我家里有草药应该可以帮你治疗一下。”
杜伦仍然没有听懂艮罗的话,在他的认知中只知道希仑语和曼帝斯语,而眼前的这个人明显不属于两者任何一个。艮罗发现对方没有说话,而是一直打量着他,于是就心一横,转过身去,向杜伦招了招手。既然语言不通,他就只能用肢体语言交流。杜伦理解了他的意思,他这是要主动背着自己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杜伦用另一只腿撑着,然后挽着艮罗的手跨到了他的背上。不过这个孩子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能背得动自己么?艮罗没说话,因为他的行动已经向杜伦证明,即使刚才半个小时的锻炼已经耗费了他这么多的体力,他依然能够在背着杜伦的前提下快速在林中穿梭。杜伦在深感于这个孩子的体魄后,又抬头看向了远处高耸着的建筑物,那种风格似乎还停留在魔金开端时期。海洋上的国度,未被发掘的文明么?......在朝阳完全升起之前,他们终于回到了渔村。杜伦从艮罗背上下来,打量着这个村庄,这里的房屋都是用木头等的建造的,活脱脱一个原始部落,目之所及他看到的人都是和艮罗一样的装扮,不同的可能就是他们腰间布条的颜色。他拒绝了艮罗的搀扶,跟随着他的脚步走进了其中一栋房屋。屋子很矮,他需要低着头才能进去,连屋门都是破旧的,里面的装饰非常简陋,墙上挂着唯一一盏灯座,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在艮罗大声说了句他听不懂的话后,里屋中走出了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艮罗示意杜伦先坐在凳子上,然后与女人交谈着什么。女人本来疑惑的脸变得非常惊讶,杜伦认为这位就是艮罗的母亲,剩下的三个孩子是他的弟弟和妹妹。“他腿上有一道严重的伤口,急需治疗。我在岸边看到了他,他的衣服好像很华丽,而且我看他相貌与我们差异很大,应该是‘王城’的人。”
女人没多问什么,转身进了里屋,再次出来的时候端了一碗水,还带了一个竹篮。她把水递给杜伦示意他这水很干净,然后又展示出了竹篮中的东西。杜伦看出来是一些奇怪的花草,难道她是想用这些草药来治疗自己的腿伤?可这是魔金武器造成的伤口,一般的药物很难起作用的。他喝了口水,感觉一阵清甜,和他之前喝过的所有水相比,这大自然中的水竟然给了他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父亲呢?”
艮罗扒着碗里的饭,含糊不清的问道。女人慈爱地看了艮罗一眼,手中研磨草药的动作丝毫没有减慢。“刚刚出海,比你早一步。”
“为什么不等我?昨天不是都说好了要带我一起出海么,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做这些事了。”
“他虽然嘴上答应了,但内心还是不愿的。你刚十五岁,出海还是太早了,我也是这样觉得,你就先把鱼虾什么的拿到集市上去卖就行了,等过一段时间在出海。”
“好吧。今天父亲怎么走这么早?”
艮罗吃完最后一口饭,站了起来准备洗碗。以往的时候都是在他回来之后父亲才出发的,直到傍晚才会回家。“他的朋友们说拙妥湾今天潮水特别大,海货可能会特别多,他说今天要早点去,如果能够捞到很多海物,这个月收入就能够超过预期,还能给弟弟妹妹们买一些玩具。”
这时,女人已经把草药研磨完毕了,她走到杜伦旁边,将药膏递给了他,示意他在伤口初均匀涂抹。杜伦也不好意思拒绝,这是他们对自己的帮助,他也不知道怎么感谢,就回了一个不失风雅的微笑。绿色的药膏发出了浓郁的药香,沁人心脾的香味让杜伦纷乱的大脑变得清晰空明起来,他甚至开始期待这药膏的效果了,有如此的味道,药力应该也会很好。艮罗看着杜伦涂抹完药膏,然后就把屋外放置的鱼虾等海物收了起来,然后步行到几公里之外的集市上去售卖。“跟我来吧。”
女人说,然后又想起来对方听不懂当地话语,就朝他摆了摆手。绕过几栋房屋和渔民们自己种的菜地,他们来到了一个风车建筑物之前,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个风车并没有随着风而转动,好像只是一个装饰物。女人轻车熟路的进入,带着他上了二楼,然后轻轻敲了敲门。房门开了,是一位老者,虽然年事已高,脸上满是皱纹,但杜伦还是能看到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艮罗的母亲对着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恭敬地退到了一边。老者微笑着看着杜伦,用拐杖轻轻碰了下杜伦的黑衣,然后背对着杜伦走到了窗前,说了一句让杜伦惊诧不已的话。“坐吧,来自远方的客人。”
杜伦并不是因为这个老者会说曼帝斯语,而是他的那句“来自远方的客人”。难道是女人猜出来他是从远方漂流过来的么?他转头望向艮罗的母亲,这个女人却低着头,使得杜伦看不清她的表情。“你不必感到惊讶,你的穿着与我们截然不同,我曾经去过王城,那里人的穿着与你也不相同,所以我猜测你是来自遥远的彼岸。”
老者笑了笑说,走到杜伦的对面坐下,那腰间黑色的布条与他一身白衣显得异常的突出。他记得艮罗和他的母亲腰间的布条都是红色的,而且艮罗母亲在这位老者面前如此的恭敬,难道这布条是代表...阶级?“我叫杜伦,来自您的话语所属于的国度,曼帝斯。”
“哦?你是说我的话语?错,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曼帝斯。哈哈,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拐杖吧?”
老者一手摸着自己的白胡子,他的话也让杜伦把注意力转到了那根拐杖。“这根拐杖,拥有转化语言的能力?”
杜伦惊诧道,他知道世界上有很多异物的存在,和异种据说是同样的源头所诞生。“准确来说,是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