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去送的消息到底是什么？”

黑龙麦克趴在肖国辉的边上，抬起脖子问道。“不知道。”

肖国辉在火堆边躺着，正准备睡觉。“对我也要保密吗？”

“是要保密，但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怎么送一个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消息？”

“在我脑子里呢。”

“你是说，消息已经在你的记忆里了，但是你想不起来？”

“是这个意思。你知道密文卷轴吧。”

“我当然知道！原来是这样啊。”

……一天前，白天。在雪花客栈找到了接头人陈豪，外号叫耗子。在耗子的安排下，肖国辉跟随两辆装满美食和酱酒的婆罗门车进入了内城。这些物资是用来维持以太军团在北风要塞的修整和宴席的。北极传来的好消息已经有几天了，再三确认了这次远征是真的成功了，留下来的驻军准备了一次长达三天的大宴。肖国辉作为客栈的伙计被征用了。他负责到内城的仓库卸下货物，并帮着早就来的厨子做宴会的准备。这样一来，他就能“抽空”去完成这次“清洁溜溜”工作的第一部分。目标是参谋长收到的一份卷轴，刚刚从远征军送过来。由于内容的重要性，而且一定要在军团总部根据其内容作出决议之前保密，所以那实际上是一份密文卷轴。肖国辉的运气很好，去给参谋长送一轮酒会之后可能要吃的醒酒餐的时候，他顺利的来到了参谋长的私人休息室。而参谋长看过了后厨准备的酒后点心和青草酵母茶之后，依旧带着上一轮的酒气，满意地叫肖国辉顺便把上一轮没吃完的点心和饮料都收拾干净，他自己就要去下一轮“战斗”了。就这样，在门外两个警卫的忽略下，肖国辉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一阵子。密文卷轴就那样放在了办公桌上，就在藏盘子杯子和餐具边上。不用拿走，肖国辉只要看到卷轴的内容就可以了。何况拿走了肯定是会被发现的。左手在一边翻动着碟子杯子，弄出些收拾东西的声响，右手打开了卷轴。卷轴不大，打开之后也只有普通的书籍那么大，只有一层，内容是一副繁复的图画，好像有很多小点和抽象的符号。肖国辉看不明白，正要仔细的观察那些花纹的时候，眼前的图案出现了重影，怎么也看不清楚了，还在不停的晃动，发出耀眼的白光，接下来……“肖国辉？你怎么又来了？”

“谁？你在哪里？”

突然之间，眼前被白光彻底照亮了，什么也看不见。就听到一个真实但却缥缈，遥远但却清晰，温暖又冰冷，响亮而又温柔，熟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声音。“也对，你不应该记得。还需要我再解释一遍吗？”

“最好不过了。这里是哪里?”肖国辉试图看看是谁再说话，但依旧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肖国辉都无法看见自己。接着他发现也无法感觉到自己的四肢、身体和五官、脑袋。“这里是阿给姆的底层，以太层。”

“以太真的存在？我为什么问这个？我的记忆中确实知道以太在真实世界并不存在……我怎么把这些都说出来了？以太只是在虚拟世界之中。我为什么会说这个？我只是在想，我没有说啊。我的嘴巴呢？我的耳朵呢？怎么听见的？怎么说的？我没有肺？……”肖国辉发现自己熟悉的身体根本找不到，所谓的说话并没有任何器官支持他完成这个行为。但脑子里想的东西就那样出现了，和说话一样，“说”出来，或者应该叫——想“出来”了。“别着急，听我和你慢慢解释。虽然等你走后依然不会记得这些。”

“系统？你是系统吗？”

肖国辉突然想到，就那样“说”了出来。“不能那么说。我只是系统的一部分，我叫‘拜厄斯’。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阿给姆一切的基础，你正在振动以太，或者说在以太之中震动。上层那纷繁多彩的世界都是这些以太振动组合的结果。而我，负责你和整个系统的最基本的沟通工作。”

说话间，在一片白茫茫里出现了拜厄斯和肖国辉的身影，“这样你应该比较适应吧。”

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又回来了，眼前也出现了一个很难描述的“人”的形象。“在系统的中的人要调用我，拜厄斯，可不是常有的事情。”

“什么意思？”

肖国辉依然没有说话，但自己的想法又清晰的出现了，“我还没说呀。”

他继续想着，被自己又吓到了，马上接着说出来，“我还没说话，怎么就……”，同时又在想，“这是个什么啊？看不清……”“以太组成的你在以太层当然全部都直接的暴露了出来。你的想法也都是以太运动的结果，自然不用说也会散发出来。当然，没有我在你是不会这样‘听’到自己的。来，你先适应一下。”

拜厄斯说着，肖国辉的身后就出现了一把椅子，“坐下来，冷静一下。不用担心时间，这里是以太层，每个振晶周期你都可以充分利用，时间足够了。”

阿给姆世界的时间相比主机的频率差了几个数量级，而主机总线的频率如果在阿给姆时间有足够的研究，就会发现那已经进入了普朗克时间长度，已经到了无法准确界定的精细度了。而这个对阿给姆来说已经是真实最小值的时间又是又很多个系统时钟的振晶周期组成的。所以，在以太层和拜厄斯交流可以说根本不用时间。“阿给姆是一个计算机虚拟的世界，这个你是知道的。”

“是，虚拟的。还有很多个这样的世界。”

肖国辉并没有开口。“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记忆体上一个个开关电平的变化。以太就是这一个个半导体开关。从最简单的开和关，一个个逻辑门，用不同的组合和开关状态组成了阿给姆人们认识的那个宇宙。”

拜厄斯开始侃侃而谈，就和上课一样。“系统！系统！我这样就能接入系统了对吗？这可比清洁溜溜的工作重要多了。”

“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