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太傅。”
凤城绝为沉着脸看着云太傅问,“你们云家都是这么教家中孩子礼仪规矩的吗?一岁多点就开始教,不跪就强按?”凤城泓撇了撇嘴,这话本来是他想问云太傅的,没想到三皇兄先问了。“……”云太傅被问得哑口无言,老脸铁青。他们云家自然不是如此教家中孩子礼仪规矩的,就算云家最重规矩,但孩子也是两岁起才开始教礼仪规矩的。大臣们都觉得俪贵妃此举太过了,连带着看云太傅的眼神也不太好。见云太傅无言,凤城绝继续冷声道:“俪贵妃身为贵妃,虽有教导皇子之责,但是对待皇子,也因宽厚慈爱。且不说这么早就教小皇子礼仪规矩本就不妥,还让宫女拖拽强按,实在是不慈不仁。”
一个不慈不仁的贵妃,又有什么资格教导小皇子?而且还是宫中唯一的小皇子。“没错,绝王说得对。”
“这贵妃娘娘真是……”“哎,那可是咱们天元唯一的小皇子啊,怎么能被那般对待呢!”
“就是,小皇子多乖多聪慧呀,怎么狠得下心……”因为忌惮云太傅,不少大臣都小声的议论着。“都说爱之深责之切,贵妃娘娘应该也是太疼爱小皇子,也对小皇子寄予厚望,才会这么早就教小皇子礼仪规矩,在小皇子不受教的时候手段强硬了一些。”
云太傅的一个门生,出言为俪贵妃说话,只不过和为俪贵妃找的理由实在太过牵强。“什么爱之深责之切,分明就是欺负一个孩子。”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不少人却听见了,觉得很有道理,毕竟谁会对一个才一岁多点儿孩子“爱之深责之切?”
云太傅也听见了,但天色太暗,也有其他人在说话,他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可不就是欺负孩子吗?”
凤城泓也不怕得罪云太傅高声说道,“好在,冷妃娘娘回来了,及时阻止了俪贵妃她们,不然小皇子不晓得还要受多少伤。”
“小皇子见到母妃了哭,你们猜俪贵妃她们说什么?”
凤城泓看着身后的人问。“说什么?”
好几个大臣异口同声地问道。“说小皇子娇气。”
凤城泓说起又翻了个白眼儿,“一岁多点儿的孩子被欺负了,受了伤,痛都不能哭了。改明儿本王见了云氏子弟,定要好好问问,他们云氏子弟是不是满了一岁就从没哭过了。”
云太傅的头终于朝下垂了一些,老脸有些发热。他向来要面子,可今日这老脸算是丢完了。时辰到了,宫门开了,文武百官有序步入皇宫。早朝上,凤城寒过问了长安王的案子,又问了西州灾民回西州的事,问完无事启奏,便直接退朝了,云太傅也没有提冷妃对贵妃不敬的事。云太傅以挂念贵妃身体为由,入了后宫。倚云殿内,俪贵妃正拧着眉抄写佛经,手已经抄得酸软,却不能停下来,将最后一点抄完,一本佛经便算是抄完了。云太傅没等宫人通报,就裹挟着怒意,直接走进殿内,宫人们也不敢阻拦。见到父亲突然到来抄着经书的俪贵妃一惊,好在是刚写完一个字还没有下笔,不然眼瞅着要抄好的一卷,就又要废掉重来了。她忙将毛笔放在笔架上,起身问:“父亲,你怎么来……”“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俪贵妃的话,身体外强中干的她,被打得一个趔趄,正个人扑倒在桌案上,桌上的笔洗倒了,发黑的水直接倒在了长卷纸上。俪贵妃被打蒙了,殿内伺候的宫人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脸色发黑的云太傅,没想到他竟然会动手打贵妃娘娘,他不是这天底下最尊礼教规矩的大儒吗?如今贵妇娘娘是君主之妻,而他是臣,纵使贵妃娘娘是他的女儿,他也打不得,打了便是以下犯上。“我的佛经……”俪贵妃看到被毁的佛经大喊道,想用袖子擦掉上头的水,却将长卷擦得越来越黑。被父亲打了,俪贵妃反应过来后,首先关心的是自己所抄的佛经。无他,因为这一卷佛经,是她昨夜抄到半夜,用过早膳后又抄到现在才快要抄完的。云太傅看得气不打一出来,指着她怒道:“为父和云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关心的却是你所抄的佛经。”
她身为云家嫡女,又位居贵妃之位,一言一行皆代表着云家,她本应该是云家最完美的女儿,日后最完美的皇后,贤良淑德,至仁至善。可是她却欺负一个年幼的孩子,什么贤良淑德便都成了假的。世人只会说是他和云家教出了有心机还虚伪的女子,丢的是他的脸,也是云家的脸。“娘娘……”景玉上前将俪贵妃扶起。她方才吓坏了,她这还是头一回看见老爷打人呢!打的还是娘娘,要知道娘娘可一直都是老爷最喜欢最看重的女儿啊!俪贵妃右颊渐渐红肿起来,她还是头一回被父亲打,心中又委屈又屈辱,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被盛怒的父亲,直接走进来扇了一巴掌。“父亲何处此言?本宫做错了什么,要被父亲如此打脸?”
俪贵妃浑身颤抖。云太傅平日里温和的眼睛阴冷的微眯着,女儿在他面前自称本宫,那便是在她面前摆起了她贵妃的身份和架子。“你堂堂贵妃欺负皇子的事,已经传得文武百官人尽皆知,过不了两日说不定便会传遍整个京都,日后还会传遍天下。”
抬手指着俪贵妃,“云家的百年清贵世家,男子德才兼备,忠君爱国,女子贤良淑德,端庄仁善,堪为天下之表率,今日便毁于你手。”
这些本是虚名,但云家最在乎的便是这些虚名。俪贵妃瞳孔微震,脸色微白,没想到此事竟然会闹得人尽皆知。她双拳紧握,指甲陷进肉里。冷妃,一定是冷妃这贱人将此事传出去的。见她不说话,云太傅甩了一下袖子,阴沉着脸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继续道:“欺负皇子,坏了名声,你还做哪门子皇后?”
日后再提立后,反对立她为后的人,就会拿此事来攻击她,不仁不慈如何母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