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大多数地区，1990年对衬衫还局限在的确良面料、土白布面料的层面。 时髦的西装衬衫、条纹衬衫到牛仔衬衫，都是非常新奇稀缺的产品。 哪怕八十年代大量涌入市场，其实也是价廉物美为主的低端产品。 因为贵了没人买得起，中高端货都是出口。 豪雅衬衫不便宜，在普遍十多二十块的衬衫市场，卖七八十一件，甚至过百。 这是在面料、包装、标扣等全方位都用了比较好的材料结果。 成本绝对没有当初运动内衣那样达到丧心病狂的一两折。 所以在市场上全靠进口名牌的地位硬撑。 结果被北方市场的“内幕消息”抵制了产品销售，一直没法翻身。 这一刻，整个局面，被彻底改写了。 印刷品的特点是越多越便宜，因为同样画面的制版、开机这些成本是固定的几千块，印几万张就每张几分一毛钱。 每张海报的纸张油墨费其实很便宜。 所以一口气下来，上万张“荆小强”代言的海报，就持续不断的发往各地。 但那个姓樊的摄影师还想了个办法，大印刷厂在做这种几万张的大单之前，可以有个很小量的试版，就是防止上面有什么错误还可以改。 他凑了两三个单的试版，印了百来张单独开版的画面，荆小强的全身照！ 用三张四开海报，分别试印了他的上半身，腰，腿，最后每三张海报拼起来，就是荆小强的真人比例全身照！ 这就是平京的优势，他们起码能接触到世界上其他地区一丁点信息，这个去RB有过采访任务的记者，看到过这种广告牌。 用上了。 蒋桂章带着他的北方销售部成员，连夜把这些海报剪下来，贴到泡沫板甚至三合板上。 然后摆到柜台边。 第一天就丢了一大半！ 卖场混乱程度可见一斑！ 几乎所有平京地区商场专柜的豪雅衬衫在第一天就销售一空。 蒋桂章跟他的业务部成员，又疯了一样的把库房那些衬衫朝各个商场送货。 现在完全是货源的问题，造成豪雅衬衫卖不出单天单店五十万的运动内衣业绩，更卖不出皮草几百万的高额。 但品牌延展的局面，瞬间打开。 价格根本不是问题，反而是在这个时候各家专柜都要求千万不能讲价减价。 消费者买的就是牌子货，买的就是穿出去人人都知道贵！ 叫豪雅或者什么都不重要，荆小强穿的就是这个牌子！ 没有品牌，就没有明星的代言空间。 现在荆小强自己创造名牌，自己来代言，硬生生的自导自演、自弹自唱了属于是。 第一天平京地区八家商场销售超过二百万。 第二天就把所有仓库的货堆上去，销售总额六百七十万！ 第三天已经是连夜把周边省的货给拖过来，然后华东地区又拼命朝着北方运货。 厂里开足马力生产，因为沪海的经理们已经从同行那边抢先得到消息。 虽然连海报都没到沪海，各种电报、电话打到厂里来订货备货。 荆小强可是从阿拉沪海走出去滴，必须要保证沪海地区的销售货量。 所以蒋桂章对运动内衣那种全力开工，羡慕不已的局面，现在终于也砸到了他头上。 海田衬衫总厂，到这一刻，才算是彻底翻身。 但就算在这个时候，蒋桂章依旧叮嘱远方的生产线一定要腾一条出来，投入到“荆棘之花”的备货中。 现在他无比相信荆小强自己的牌子，一定会卖得比洋牌子还要火。 因为是厂家直销到各个商场，利润还是很可观的，三天下来光是平京地区，蒋桂章陆续回收的货款就过了五百万。 本来商场还有个账期，但现在明摆着货源紧俏，谁先返款谁就能优先供货。 蒋桂章二话不说，提了六十万现金过来给荆小强。 没什么说头，就因为他那人造革手提包，只能装下六十万：“感谢您的话我都不说了，一定抓住现在的好局面，好好做！”
荆小强差点都把他给忘了，看见他又是跑到文工团大院去等着随车过来，一身风餐露宿的皱巴巴西装，谁也想不到他怀里抱着的包里有六十万现金。 先双手拍拍自己腰间示意：“你觉得我有地方装钱吗，回去好好理个品牌分成出来，我要得也不多……一件衬衫一块钱吧，然后这钱……下午在这边等我，我带你去买个房，以后当成你们在平京的办事处，未来真有个三长两短，没准儿还能应急。”
荆小强觉得自己是做慈善，一件衣服收一块钱的品牌使用费，挺便宜。 他是没想过真正成气候的衬衫企业，一年能卖多少件。 没这个概念。 蒋桂章更没想到那么远，只从销售人员的角度理解，不是那种事先收多少钱，而是卖了多少才结算，那就天差地别的让自己不会再受困于资金流转，感动得不行。 荆小强已经面对那位摄影师了：“老樊对吧，很感激你的协助，开个价，无论钱还是我这边的情况，都能满足你。”
樊国飞三十六岁，他明显是已经认真的想过：“我有个想法，您现在的名气这么大，我们完全可以成立一家广告公司来承接所有这方面的工作，我在报社呆了十多年，对平京各种媒体也比较熟悉了，辞职下海来专门围绕您的名气，譬如这次的衬衫销售，本来完全可以采用直接上砖儿电视台打广告的心思，直接达成全国瞬间传遍的效果！”
今天的高校礼堂座椅有两千张，荆小强随意的坐在翻板座椅里思索：“一来那会儿老蒋他们手里没那么多资金去电视台打广告，二来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根本没那么多货，不过你说得有道理，我这等于是给衬衫做了代言，未来这种生意开展起来很赚的……更主要是我手里实际上还有一堆进口名牌代理权，这确实是需要一家专业的广告公司来操作，而且平京跟沪海……的确是有很多商机，各有特点的商机……” 正好这时候看见袁嘉在面对今天的采访媒体一大堆人，侃侃而谈的讲述这几天的各种情节，哪家会编故事的都可以抓素材去用。 荆小强就点头，叫上樊国飞抽空跟袁嘉碰头：“她在沪海电视台，你从平京晚报出来，各负责一边吧……以平京为主，这边我再介绍个人给你搭档管账，平戏的，你作为总经理，大家先试着磨合，财源广进的同时又要照章纳税不留下任何把柄污点，行不行？”
袁嘉秒懂，立刻知道是让白莲婷来作为看管，马上点头。 所以这晚结束演出后，荆小强就是带着好几位一起走了。 这下连安宁都沉稳下来，对杜若兰佩服：“我有点明白你的心态了，你看他现在就是日新月异的在提升改变，我们稍微浪费点时间在谈情说爱上就会被甩开好远，还是抓紧时间证明自己吧。”
杜若兰轻笑：“那就祝你电影拍摄成功！”
安宁撇嘴不说话，估计是在蓄劲。 荆小强这边开了小夏利，带着三位一起回到亚运村，找了个餐馆，顺便打电话叫白莲婷下来一起吃饭。 那姑娘瞬间不悦：“不好吧！我可不想让别人看见我跟大明星遮遮掩掩的。”
荆小强劝：“谈正事儿，办事处要用起来的。”
白莲婷才抱怨：“饭菜都做好了！等着……还要化妆，烦死了！”
重重挂掉电话。 实际上动作还是快，这边袁嘉和樊国飞张罗菜肴，荆小强带蒋桂章在旁边售楼处拿了份手续，明天上午上班了再来办购买。 又给樊国飞说旁边那栋有套空房子，可以先挪出来做办公室，以后场面如果做大了，该租赁购买办公楼层，那也不含糊，但最重要的是看到底平京还是沪海更适合这个广告公司的总部存在。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辞职下海的中年男人，看眼干劲十足的女同事，顿时觉得竞争压力有点大。 但在看见白莲婷走进来之后，反倒瞬间心中落定。 论五官长相，别说跟杜若兰、潘云燕这类种子选手比，哪怕袁学姐都比她漂亮不少，但化妆师嘛，要哪种漂亮其实都能给自己化，只是看时间跟心情。 这会儿就素淡清雅的扎个丸子头，裹件很普通的羽绒服下来，还居然戴了一副眼镜，更平凡得要命。 可愈是这样，愈发让樊国飞这种老江湖明白，这姑娘都不用在荆小强面前打扮了，关系不一般。 袁嘉连忙殷勤的接着，像好姐妹好闺蜜那样热情挽着的逢迎反应，高下不言而喻。 袁学姐还没做到事事圆润通达。 她这时候的会来事儿，比白莲婷那种在外面给足男人面子的低眉顺眼都差了一筹。 全程听荆小强分派这边的局面，把化妆品销售也并入到这家正式成立的广告公司，接下来的几大品牌代理权也可以通过这家公司来运作广告投放，更别提荆小强自己那些事务了，平京在辐射全国的广告产业方面的确有自己的优势，沪海那边则侧重于音像、文化产业的工作，袁嘉负责撑起来的分公司，要跟余舒凡的唱片公司酒吧合作起来。 白莲婷就偶尔斜眼看荆小强，眼里写满了，介是嘛！ 介又是嘛！ 你睡我就是为了找个免费劳力吗？ 事儿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