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客厅骤然安静下来,这种安静甚至是沉闷的,令人窒息的。“那就继续查吧,一辈子的时间总能查出一些端倪的,就像你说的,谁都不会轻易放过对方,那就耗着吧。”
容景说完径直起身,丝毫不理会容云深在背后的叫声。容云深一怒之下,将茶几上的小灯扔到地面,一声顿响后,研究昏暗的客厅,瞬间陷入更深的黑暗之中。容云深突然有点后悔了。她开始意识到爷爷想要把沈南意送走,并不是还有偏心的行为,而是因为他知道容景的性格,知道如果沈南意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容景大概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所以他觉得应该让沈南意彻底离开他们的世界,只要让他们成为了两条平行线,就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了,这次也一样。如果不是他们疯狂的去寻找沈南意,容云浅做出绑架顾清越这种事,不管那件事是不是沈南意做的,但这个情况的确给了人钻空子的机会。所以容云浅重伤濒死,在急救室里小半个月的时间,这才回到普通病房,然后他们家现在更乱了。可是只要一想到沈南意跟她弟弟的死有关,她就没办法心平气和的让沈南意离开,更何况如果真的放走沈南意,那不就等同于是在向沈南意妥协吗?不管是沈南意还是容景,他们都处在水深火热之间,进退两难。顾清越再一次过来看望沈南意,也越发清晰的感受到,她比之前更加沉默安静了顾清越担忧出声:“南南,我感觉你最近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帮你办到。”
沈南意长舒一口气,扯了一下唇角,但此刻露出的笑容明显更加揪心了:“吃穿用住上他们又没有亏待我,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需求,无非就是想要离开这里而已。”
终究还是把这些话说出来了。顾清越只觉得舌尖发苦,嗓音也哑了一些:“南南,我很抱歉。”
她当初的想法还是太乐观了,而且觉得容景站在沈南意这一边,应该很快就能够查清,真相,就算查不清楚肯定也能够护着她。但现在的结果是沈南意虽然没有任何损伤,但她现在完全是等死的状态。不仅仅只是失去自由那么简单。沈南意现在在他们的地盘上,谁也无法保证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突然有人对她做什么,而她地址被关在这里,如果到时候发生什么,甚至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沈南意叹了口气:“这件事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你跟我道什么歉啊,而且我很清楚当时你在做那个决定的时候是怎么想的,而且我当时都已经赞同你了,只能说我当时的想法和你一样,你我都没有想到未来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容景之前也算是过来‘安抚’过我了,他或许就是这么打算的,可能不是想让我死在这里,但是……”“南南。”
沈南意深吸一口气,看向落地窗外:“算了,先这样吧。清越,其实你也没有必要时常过来看望我,反而会因为我产生更多的负面情绪,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事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顾清越虽然不忍,但看得出来沈南意想要自己好好安静一下,而且这是容景的地盘,她就算要做什么,也不能随意行动。但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才行!顾清越转身往外走,在她准备开车去找容景的路上,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告诉她,他叫司徒秉。顾清越猛的踩了急刹。她知道这个名字,知道这是沈南意曾经的老板,也是喜欢沈南意的追求者。“抱歉,我知道这么打电话过来有点太冒昧了,但最近我一直联系不上沈南意,而且外面谣言四起,我想确认沈南意是否安全。”
没错,容云浅一直在医院大吵大闹,要求沈南意付出代价,而且容云浅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这些风声肯定是瞒不住的,慢慢自然会有一些消息传出去。现在外面就是有一些传言,说沈南意跟容家矛盾升级,在他们发生冲突的过程中,沈南意几乎置容云浅于死地。顾清越想了想,咬着牙做了决定:“司徒先生,关于南南的事,我想当面跟你谈一谈,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又过去了一个星期。沈南意在深夜中醒来,抬手就摸到了脸上的冷汗。她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噩梦惊醒的,但是醒来之后却想不起自己到底梦到了什么。她翻身下床,站在窗口,吹着夜风,想让自己冷静一下。这是二楼,从窗口往下看,还能看到有不少保镖,尽心尽责的在外面守着。沈南意在这时突然笑了一下。她到底什么时候变成这种规规矩矩的性格,明明她曾经最讨厌这种束缚了,以前被容景稍微教训两句,责怪她不够乖,她虽然害怕容景,但阳奉阴违的事的确没少做。她到底为什么要为了这个没有结果的事,一直坚持下去,这么压抑的在这里生活,每天就好像是在等死一样。沈南意目光灼灼,盯着守在下面的那些人,甚至已经开始思考,如果自己从这里跳下去,该用什么样的逃跑路线才能够成功离开。但这个时候沈南意注意的有一辆车突然驶来,灯光在夜色中非常明显。沈南意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看到那辆车停下后,是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应该就是容景了。容景正准备走进大门的时候,脚步突然一听,像是有所察觉一样猛的抬起头来。两人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而且光线很暗,沈南意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看到了他接下来急切的行动。沈南意站在窗台一动没动,没过多久就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用力踹开,有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用力将她的胳膊拉扯过去。她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对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凉意,还有他自身的冷香。“你在干什么!”
怒吼从头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