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阳光照进了这个树林，照见的确是这样一幕：小彬趴在地上，献血染红了他身下的落叶，他双目圆睁着，死不瞑目。看见小彬脖子上那骇人的大血口子，顾安然就会白着脸不停的对自己说：“那致命的一刀居然是我砍下的，那个大口子是我砍的……我该怎么办……”“安然，安然！”

莫北晃动着她的肩膀，“别怕，都过去了。”

“莫北，”顾安然把头埋在莫北的身前颤抖着说，“我杀人了……我竟然杀人了……我没想杀他的……我当时只是害怕……我想用镰刀拦他一下……”她虽然亲耳听见小彬和宋高两人商量着要杀掉她，但她的计划中并没有要他们命这一条。她相信民警相信莫北能安全的将她从这两个恶魔的手中救走，她只想送他们去大牢而已，没想到直接送去见阎王了。因为抢夺的钱财越多，量刑就会越高，所以顾安然才叫莫北给他们拿大黄条。一根大黄条进了他们的口袋，就够他们在牢里待上十年的，再加上他们持刀抢劫性质恶劣，严重威胁到他人生命安全。数罪并罚，这辈子都别想从牢房出来了。谁成想计划没有变化快……“不怪你，是他自己作孽。你做的对，当时那种情况，你要是不回手给他那一下，倒在地上的人可能就是你了。”

莫北是真的后怕，刚才真是太惊险了。他心疼的搂住她，用衣袖擦去她脸上的血迹，轻声抚慰。当民警揪下两人的面罩让莫北辨认时，莫北攥起拳头，手背上爆出青筋。他恨的槽牙差点咬碎，“认识！我当然认识了！”

宋高知道这回自己算是一辈子毁了，他扑腾跪下，冲着莫北磕头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莫北，我是一时糊涂啊！都是小彬出的主意，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再没有下次了！这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我求你饶了我。”

他和安然差点儿阴阳两隔，他还妄想求原谅？逝者已逝，活着的么……莫北上前暴揍了宋高一顿，打的宋高鼻孔，嘴巴多处出血，几个民警一齐合力才将愤怒到极点的莫北给拉开。“别打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我们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的。”

“你先别激动，你先带你老婆回家休息，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后续有什么需要问的，我们会再过来找你们。”

……大年初一，串亲拜年的好日子。人人都把自己最好的衣服拿出来换上，和家里的兄弟姐妹一起挨家挨户的走上一圈，说几句祝福的话。村子就那么大点，莫北抱着眼神空洞，身上衣服血迹斑斑的顾安然回来，一路上几乎把全村的人都偶遇了个遍。顾安然身上白色棉服的血迹早已凝固，暗红色的血块粘在她白色的衣服上非常刺眼。互相说着祝福语的村民们看见他们时嘴巴张的老大，视线跟随他们远去之后就马上凑成一堆窃窃私语。“你们看莫北媳妇，怎么了这是？怎么身上都是血啊？”

“谁知道啊！大过年的不穿点喜庆的颜色，非要穿个白色的棉服，晦气！”

“走走走，咱们跟去莫北家看看！”

这几个人去莫北家时半路上遇上了小彬妈妈，小彬妈妈嗑着瓜子听他们描述刚才看到的情况，她听完眯着眼睛啐了一口，“就得有人教训教训莫北和他媳妇！”

不知道儿子已经过世的小彬妈妈当起了吃瓜群众，“走！我也跟着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