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戎武;第二层聂奇峰等;第三层,马玉兵、毛世平、潘双龙、何实等,第四层,就是以小木为首的那帮痞子、混子加婊子了。“噢,有道理了,里层看外层很清楚,而外层看里层却是云里雾里,这样说的话,也许潘双龙并不认识所谓的‘五哥’”申令辰问,一直以来得不到这个异像的答案,小木的解释,让他开始用新的角度斟酌合理性。“就像社会的不同阶层之间,就像大家传说的什么创造神话一样,故事和真相,总是有差距的,比如:五哥?”
小木笑着提醒申令辰。“噢,对……很有可能,游必胜认识的五哥是聂奇峰,而潘双龙兴许认识的五哥,就是另一个人,那么马玉兵、毛世平,和那位瘸子何实,认识的五哥,说不定也不是同一个人……就像阶层之间,知道是个领导就能赢得尊敬一样。”
申令辰道。“对呀,而且我感觉,游必胜吞吞吐吐,必定有他的原因,以我的感觉,这个团伙应该是杀伐果断,不留后患,从他们转眼间人去楼空就看得出来,留下的生意一点都不可惜……那问题就来了,如此果断的人,怎么会留游必胜一命?”
小木问。“你是指……”申令辰请教问。“绝对黑吃黑了,游必胜只交待人,不交待事,十有八九是这个原因。”
小木谑笑道,他对坏人太了解了,就像了解自己的心态一样。申令辰斟酌片刻,点点头,和他的想法大致不离了,他捋着思路问着:“你是怎么想通的?”
“弱点,人性的弱点,戎武的妹妹一出现,我一下子觉得豁然开朗了,每一个有牵挂的人在做坏事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封闭自己的圈子,生怕出现后患,祸及亲人,特别是他们这种人……也只有这种隔离的方式,才能达到他们需要的效果……更何况,说不定他们还有更重的案子。”
小木道。这时候的小木已然不同初见了,平庸、无聊、醉生梦死的颓废,已经在他身上找不到踪影了,申令辰看着他,暗笑了,这个家伙,似乎天生喜欢冒险刺激的环境一样,念及此处时,他掏着手机递给小木道着:“有个信息可能你会感兴趣的。”
小木接着看了看,说了句我艹,然后仔仔细细开始看了,看完像石化一样,坐着半晌未动。开启思考模式了,申令辰笑着,且斟且饮,只等小木反应过来,递回手机,他出声问着:“什么感觉?”
戎武的身世,小木拿起筷子,又放下了,又拿起来,又放下了,眼睛里闪着狐疑道着:“那这个肯定就是反社会的性格了,不会再有回旋余地了。”
“怎么讲?”
申令辰好奇问。“往前推一推时间,他17岁、他妹妹8岁,一个刚懂事,一个还没成人,在这种情况下,父亲被枪毙是什么感觉?……这种事对性格的冲击,那是无与伦比的,变成什么人都可以理解。”
小木道。“他就是个死刑犯,枪毙的都没错,不冤枉。”
申令辰强调着。“人性和法制是对立的啊,大哥,这种场景让老外看来,是要被吓昏的啊……假设你在未成人的时候,你父亲被枪毙了,每天围观你的都是可怜和厌恶的目光,谁说起来,你也是死刑犯的儿女,你觉得你能正常成人吗?”
小木举着例子。这话噎得申令辰消化不良了,拿他做比较,他说了,我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工人啊,小木反驳了,所以你理解不了他们的心态啊,你觉得他们可恶,而他们,肯定觉得所有正常人,都可恶啊。噢,也对,否则不会对小木这号怪胎另眼相加了。申令辰排着两人的简历,戎武辍学后,除了几年打工的经历,再无记录,而这个容缨就怪了,户口是几年前购房才到了滨海,而之前她不但正常读了初高中,而且还在滨海读了大学,当然,品行极为不端,纠结社会无业人员打架滋事被处理过两次,还有非法飚车被处罚过几次,派出所里的记录,也是厚厚一摞。“我擦,是个大太妹?”
小木吓了一跳,戎武给他的感觉是极其儒雅,和他妹妹相差实在太远了,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了,眼睛里蓄着很感动的意思,申令辰一问,小木叹气道着:“我明白了,长兄如父啊,戎武可能和我爸一样,骄宠之下,事于愿违了。”
申令辰笑笑,未往深里讲,怕勾起小木的心事。两人且吃且饮,话题渐酣,对于小木变得兴奋、进取、向上的心态,申令辰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一个线人,好歹该有点反感、怠工、消极才算正常,就学过变态心理学,也不应该变态到这么积极啊?又说到今天的发现,一听冒出这么多人来,小木兴奋了,告诉申令辰道:“看看,无心之得,那就好好试试,我躲几天。”
“你不会是想偷懒吧?”
申令辰问。“怎么可能偷懒,我心里已经有一个大致的计划了,想不想把这些人连根刨起来?”
小木直接问。“那还用说,我梦寐以求的不就是这个。”
申令辰道。“那就简单了,你只需要重新塑造我一下。”
小木道。思维的跳跃性太大,申令辰跟不上了,他好奇问着:“什么意思?”
“维系团伙关系的主要因素是什么?”
“利益。”
“如果想打破这种均衡,最直接的办法是什么?”
“先打破利益均衡。”
“这就对了,听我道来……”小木边吃边跟申令辰排兵布阵了,以前的情况是,外层向中间层输送利益,已经唯系数年之久,如果这个假设成立,这个团伙已经成功地建立了他们的金融大厦,而且控制力相当好,即便现在潘双龙、马玉兵这一层出事,也没有殃及到内层的核心利益,所以,想找出破绽,就得打破这种均衡。“可塑造你,怎么塑造?”
申令辰还是不明白。“如果有一群人,危及到他们的既得利益了;如果有一群人,鸠占鹊巢,拿走原先属于他们的利益了;更或者,如果能抢走他们一部分利益,这个失衡,会不会让很多人坐不住了?苏杭那儿可是经营的多年啊,两年前失窃案的赃物,都不少出现在那里。”
小木笑着问。申令辰长吸凉气,兴奋了,他喃喃道:“对呀,如果有人收了马玉兵、毛世平和瘸子辛苦攒的生意;那这三个货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潘双龙也有个小团伙啊,现在都摸不着在哪儿,如果把潘双龙的人也收了……应该就断了上一层某人的黑钱来源……假如这个时候,再让戎武的经济上出现点问题,那他们之间的同盟,就容易打破了,甚至可以籍此撬开潘双龙的嘴……”“对呀,把我那群人给我,这事我办了。”
小木提醒着,笑吟吟,自请先锋了。他妈的,有诈,申令辰上上下下打量着小木,笑了,警告他道着:“小子,你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事我不能帮你。”
“我让你帮过吗?你自己帮自己吧。”
小木不屑道。申令辰揣度着小木的用意,突然间也灵光一现道着:“我好像明白了,你尝到甜头,想火中取栗,然后……另有所图?”
“那怎么,你也不是勒紧裤带闹革命啊?”
小木反问道。这个方式让申令辰想了很久,好大一会儿,他才不确定地道着:“用时可能会太久。”
“恰恰相反,用时不会太久,谁也不敢等我成了气候再下手,那时候就晚了……注意啊,你们找不到老瘸的下落,可你们恰恰忽视大葫芦那俩兄弟,他们跟何实的时间最长,潘子召走的贼,他们可能认识一大部分,这帮人可是也留在外面了,在未知的危险和我这个不稳定因素之间,你会选择成全谁?”
小木斜斜地觑着他,笑了。这也是心理战,一时兴起,全盘想通,小木无意找到成全自己的机会了。“一个月。”
申令辰沉吟好久,如是道,他强调着:“一个月没效果,你这个小组织,我还得拆散。”
“成交,不过苏杭那边得松松手,打击力度这么大,我们怎么混?”
小木直接提意见了。“我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
申令辰笑道,声音更小的补充着:“不过那边肯定要放松一个月,警察也要休息啊。说不定我会组织各队学习一下。”
“呵呵,这就对了,我很喜欢你们用高尚的心态办无耻的事情啊。”
小木客气地道。“戎武这边怎么办?”
申令辰问,这个组织没有可查性,已经转行正当生意了。“呵呵,等他找到我,应该刮目相看了,其实从他没有把我扔进海里开始,就已经注定,逃不过你们的追踪了……干一杯?”
小木笑着道。“好,为即将横空出世的木大哥干一杯……这一次拉队伍回去,应该比拉皮条要风光多了啊。”
申令辰笑着道,端起了酒杯。两只杯子,重重地碰在一起。是日,拘留所还关着的李小勇因为表现优异,被提前释放了,他懵头懵脑出了拘留所,蓦然回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路口拐角处等着他。思念愁断肠,相见泪千行啊,二葫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熬出头了啊,哥你不知道啊,在里头,我他妈天天挑粪种菜啊,自己个吃不上新鲜菜,就盼着早点出来见兄弟们呐。有一个就有一群,二葫芦找到了龟缩在郊区民房躲风头的大葫芦残部,兄弟相见,分外相喜,大葫芦又召回已经流落街头偷东西的、碰瓷的,一天聚起了七八位,到次日,人数翻了一番,刘洋那几个毛贼闻风来投,众人被小木煽动,滨海看样是不好混了,回根据地去。一队人重归苏杭旧地,此时经过打击的仓基村一带老根据地正属真空地带,风声刚过,街头混的开始露头了、撵飞的流莺开始探路了,大小葫芦高调回归,一夜之间,把躲在犄角旮旯的人渣全部拉到麾下了,这股新兴的势力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把仓基、政民路的一带坑蒙拐骗偷抢的小团伙或打跑、或收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建立了新的组织和规则。瘸哥的时代从此过去了啊,木爷的时代,就此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