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连着好多页都是空白。
准确的来说从这一段后头,还有字的页数就不多了。
有一些里面还夹杂了纸,但是这些纸上的字迹很多只剩下了零散的一两个字。
这感觉简直像是用现在那种热消笔写了字,然后放在炕上烤过一样。
只不过这个更干脆,干干净净,什么都不留,连痕迹都没有。
越往后越干净,干净的跟钱包似的。
白茶合上了本子。
她在思考。
也许她应该去一趟于贞贞的家里?
她是记得于贞贞之前登记的时候填的地址的,不过如果她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自己得找个理由。
还有当初寄快递的那个地址。
这些都是当初就想去看的,奈何当时副本的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根本抽不出来空。
但是现在或许可以去看看。
白茶把这些信和本子收好,打算再看一下这个宅子里其他地方。
客厅另外一侧的房间,是一个书房。
书已经有些受潮了,白茶翻出来了一个相册。
打开以后,相册上全是她小时候的照片,或者是和父母之间的合照。
有的地方还有姑姑的身影,不过总之主要就是她自己。
从百天照开始,她小时候还挺圆滚滚。
因为幼年的记忆的丢失,导致她看自己的照片其实有点割裂,总感觉像看另一个人一样。
就像季清月说他是个哭泣包一样,这里面有好多照片,真的就是抓拍的她哭的样子。
有委屈巴巴双眼含泪的,有很生气的大哭,有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还有很多哭的很丑的样子,比如哭的时候摇头,然后整个脸都出现了残影。
白茶看完以后合上相册,既然不记得,那这就不是她。
这个相册……
白茶上下看了看,走回卧室,把相册锁进了那个抽屉里。
很好,这种东西就不要见天日了。
不过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她又犹豫着回去把抽屉重新打开。
她取下了其中几张和父母的合照,都是生日的时候拍的。
然后她才把相册重新锁起来。
她上了二楼。
二楼和一楼的房子的布置是一样的。
一间也是卧室,另外一间做了画室。
这里还留了很多母亲画的画。
有素描有油画,每一张下面都盖了一个红色的山茶花的章,还有清月两个字。
大多数都是花卉,各种各样的花,也有大片大片的花丛。
少部分人像里,有一大部分都是她幼年的时候,都是油画。
因为时间太长,且没有保存很好的原因,上面布了一层的灰,颜色看起来也不怎么明亮。
但她看得出来母亲的那份爱。
白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为什么偏偏忘记了关于母亲的记忆呢?
她在这个房间里面认真整理了一下这些画,打算给它们分类弄好,看看回头能不能找人修复一下。
收拾着,她翻出来了一张画风明显不同的画。
而这画中的场景,正是当初,她被迫成为佛像的信徒时所见到的那样的场景,空旷的原野上,远处有一尊巨大的三面佛像,俯瞰着下方。
白茶将这幅画抽出来,认真看了看。
整个画里都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冷。
她皱起眉头,将这幅画单独放到了一旁。
之后,她又找到了一副同样熟悉的场景。
那是在秋歌身体里时,见到的湖面上的红衣碧云的背影,还有纷飞的赤色蝴蝶。
白茶沉默的将画放到佛像上面,继续找。
她也的确陆续又找到了同样感觉的画。
一幅是一片雪原,天空阴沉沉的,压的很低,风雪肆虐,有几个人影在雪原之中。
一副是一个欧式城堡,城堡的前面种满了血色的罂粟,大片的血色连接在一起,和黑色的城堡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在这两幅场景之下,是一个站在雨里的女人。
这场景有点像那幅知名的雨中女郎,只不过,这个雨水里的女人是背对着画的,穿了一身黑色,几乎要和整个场景融为一体。
整个画都给人一种阴气森森,湿漉漉的感觉。
哦不,天确实要下雨了。
外面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非常的阴沉,几乎完全黑了下来。
白茶把这三幅画放到一旁,拿起了另外几副。
有一副还是挺熟悉的,因为她在梦里见到过。
就是那个捉迷藏的梦。
画里面画的就是她躲在狭小的箱子里,有一个穿着粉色洋娃娃裙子的女生正趴在箱子上面看着镜头。
那个小女孩扎了两个羊角辫,浑身是青黑色的,嘴角咧着,露出有些锋锐的牙齿,眼睛是纯黑色的,没有眼白。
她趴在箱子上的手指,的指甲是黑的,很尖,像她的牙齿一样尖。
整个场景和梦里是很像的,但这个角度看起来,更像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看到的。
这些都有可能是她会做的梦吗,又或者说是她曾经记忆里面出现过的东西?
再或者说,这些是会在游戏里面见到的东西?
将这幅画放下,果然也是自己做的梦,而且是常年会做的梦,那个上不完下不去的楼梯。
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小女孩在楼梯上奔跑,身后是即将吞噬的黑暗。
上方是紊乱的楼梯,下方是深沉的黑暗,黑暗里,有一个眼球,不怎么明显,还是白茶觉得光线太暗,用手机手电筒照的时候才看到。
紧跟着的一副是一个游乐场,游乐场明明看起来非常的热闹,灯火通明,本该是温暖快乐的场景,可是仔细看去的话,哪里都有问题。
比如,摩天轮的窗口处,隐隐看到有人正趴在那里看着下面,她的手留下了血色的手印。
过山车上的人,仔细看去好像没有头。
旋转木马上的小孩是倒着坐的,头插进了木马里。
海盗船里的小孩惊恐的想跳下来,可是好像有某种怪物盯着他们。
放下这张画,下面这张一片空白。
空白的就跟那些被消去了字的日记一样。
这里应该也有一幅画才对。
下面接连几张都是空白,只有最后一张还有图案,但也几乎消失了大半。
只能够看到在底端,是红色和黄色颜料交织,有些像火一样,但却是在流淌的图案。
将这些画都收在一旁,白茶又找了找,没有再找到新的了。
她先把其他的画放在不容易受潮的地方,用塑料布盖上,又找到了多余的塑料布,裹住了地上那几张特殊的画,打算把这些画先带回去。
包括变得空白的画布。
啪嗒啪嗒——
外面开始下雨了,豆大的雨滴落下来,淅淅沥沥的,很快就变成了哗啦啦大雨。
这么大的雨回去可不好回。
这会儿也才中午,她也有考虑到可能要很长时间不回来,所以带的有点吃的。
左右楼梯下面就是卫生间,在这老宅子里避个雨也没什么。
她把楼上客厅的门稍微打开了一点,让屋内的光线亮一点,然后找了个椅子搬过来坐下,有些出神看着外面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