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跌跌撞撞的下车,甚至因为路面结冰,还滑了一跤,狠狠的摔在地上。 司机下了一跳,直接从驾驶座上下来。 “没事吧,姑娘,不是……你别那么着急!”
他上前来把白茶扶了起来,又帮她拍了一下身上沾上的雪。 “走吧,我扶你进去吧……” 白茶看向他,眸子里满是脆弱和无助。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脸色苍白,神情呆滞,像是累了很久没有精神一样,却又带着怜惜看她。 “你小心点儿,你这摔得多让人心疼。”
司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句,扶着她进去。 相关人员顿时上来了解情况。 “您就是顾女士是吧?请跟我来。”
白茶于是推开司机的手,连忙跟上了那个人。 司机站在原地,沉默地盯着她的背影,周身隐约笼罩着一股阴影,让他的表情逐渐的看不清楚,直到有人拍了他一下。 “先生,你和刚刚那位女士是一起的吗?”
司机回神,挠了挠头。 “不是,我只是她打车的司机,看她摔了一跤,我扶她进来。”
“那您还挺人善,不过我们这儿无关人员就不要多留了。”
司机顿时笑了笑,连忙点头。 “是是,我这就走。”
一边向外出,他一边忍不住犯嘀咕。 真奇怪,他平常也不是这么多事儿的人,怎么刚刚就那么心疼那个姑娘? 想了想自己老婆孩子,要是自己没了的情况,顿时也能理解了。 唉,我确实善良。 白茶自然不知道身后的这些对话。 可是从上车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 雨衣男上了这个司机的身。 所以在车上她也是故意说那些话的。 那个盘旋在脑海里的念头,让她尝试着试探了一下。 “到了,不过希望顾女士你做好心理准备。”
白茶看到了盖着白布的尸体。 白布从头顶被掀开,露出了一张被泡的有些发白膨胀的脸。 对方的脸已经不太能辨认出原本的样子,只依稀看得出,本就比较苍老。 头发是花白的。 “顾女士,请问这是您的父亲吗?”
家属总要先认一下尸体的,虽然他们根据信息查到的应该不会有错。 白茶心想,她哪知道这是不是。 不管,她就只呆呆的默默流泪,一言不发。 旁边的警察无奈地对视一眼,不过这种情况也见怪不怪了。 “根据我们的调查,您父亲大概率是在昨天下午的时候,外面下雨,出车祸死掉的。”
“昨天?”
白茶终于动了一下,她看向警察。 “你说他昨天就死了?”
警察看向法医。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超过了24小时,是因为脸埋在了水里窒息而死,具体可能还要再进行尸检判断,如果您同意的话可以签订这份协议,我们会对您的父亲进行尸检,确定他的真正死因。”
白茶又看向躺在那儿的那句尸体。 如果父亲昨天就死了,今天是谁给她打的电话?她脸上茫然更加明显。 【好家伙,不会又有一个鬼魂吧?】 【不至于,我怀疑昨天那个雨衣男身上沾的水,有可能就是杀人后?】 【好像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顾柏雪父亲?】 【别的主播那里怎么没有这条线?没看到还有哪边被通知说父亲死了,主播这边是单独的线啊】 “顾女士,您请节哀。”
见白茶不说话,法医只好开口。 “因为现场确实有过出车祸的痕迹,但是不确定是因为雨天路滑,你父亲自己意外出事,还是有人肇事逃逸,昨天下午的时候下过雨,晚上又下了一夜的雪,所以……” “他在哪死的?”
白茶打断了他。 一旁的警察说道:“在A市城郊外的一个废弃的工厂附近的路边,那边地势比较低,一下雨就会积水,目前判断是你父亲遭遇车祸之后,脸部直接埋进了水里,导致窒息而死,不过暂时也还不确定身上是否还有别的致命伤。”
“所以他是意外还是被人撞死的?”
白茶双眼通红的看着他。 “我们正在调查,这边也需要您的配合,还请您节哀。”
白茶嘴唇颤抖了几下,疲惫而绝望地闭上了眼,点点头。 “你们查吧,我都配合……” 说完,她失魂落魄的转身。 旁边的警察连忙上前带路。 “您先来这边休息一下吧,我们这边还有一些情况,可能需要问您。”
白茶点头,他说什么她都只点头。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叹息。 有警员给白茶倒了一杯热水。 白茶捧着暖手。 警局里有暖气,比她住的那个老旧的单元楼里头强多了,她租的那个房子没有暖气,顾柏雪这两天情绪按理说又比较崩溃的状态,怎么可能会想到要去开空调。 所以白茶也只能忍着。 这也是她去公司的原因。 反正哪都比那个家里暖和。 “顾女士,说一下您的名字。”
白茶闻言喝了一口热水,润了润嗓子,恢复了一点声音。 “顾柏雪。”
“出生年月日?”
“1997年12月28。”
警察微微一愣,今天就是12月28。 显然,白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中再次蓄满了泪水。 旁边的女警顿时安慰的,拍了拍白茶的肩膀。 白茶顺势靠在了对方身上。 她真的很疲惫。 “报一下您现在的住址,还有您的家庭住址,您父亲住在哪?”
白茶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我现在住荣安小区6号楼2单元701,至于我爸爸……” 她睁开眼,茫然道:“他为什么会来A市?”
顾柏雪家里的具体地址她不知道,不过知道对方是同省C市的人。 所以按理说顾柏雪的父亲也应该在C市。 警察也被问到了。 “呃……我们有调查过死者的周边情况,他现在是在A市的一个工地干活,我们已经让人去联系那边了。”
说完,对方有些不解的看她。 “您不知道吗?”
白茶崩溃的摇头。 “我不知道,我……我……” 她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讲述了一下她和父亲之间的矛盾。 “我们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面了,我从来都没有理过他……我……我恨他,可是……” 这话又引来一阵叹息。 “他真的是昨天下午死的吗?”
白茶忽然止住哭声,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个在做记录的警察的手。 “那为什么,今天中午的时候,他还给我打电话呢?”
话音落下,周围升起了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