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跟我妈离婚了，大概是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我爸那会儿有钱了，在外面有个小三，那个小三是个大学生……”　　韩滢滢身上鬼气涌动。　　“大学生给人当小三要不要脸？！她还来我家里张口就说自己是大学生，我爸爸妈妈都没文化，家里人都不觉得那个女的不要脸，都觉得大学生好，比我妈农村出来的好，我爸就和我妈离婚了。”

“人品与学历无关，是她自甘下贱，学历高只显得她更恶心。”

白茶安抚了她一下，怕她太激动，头炸了就不好了，没看那个血流的。　　“就是！”

韩滢滢恨恨说道。　　“所以你妈妈就是从那以后就逼着你一定要考一个好大学是吗？”

这话让韩滢滢气焰瞬间没了，低落下来。　　“嗯……我妈说她没有学历被人看不起，也没有人要她，她说我不能和她一样没人要，一定要上大学，只有上大学才有人要，别人才能看得起……”　　“可是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我什么都记不住，是不是我太笨了？”

她难过的再次流出了眼球。　　“你以前也是这样吗？还是到了高中或者到了高三后期才这样的？”

白茶又一次温柔的帮她安了回去。　　弹幕都麻了。　　“高三吧，就是忽然有一天我发现我什么都记不住了，只要一集中注意力，我就会头晕。”

“妈妈给我吃过补脑的药，一点用都没有，我更难受了。”

“有试着看过医生吗？”

韩滢滢迟疑了下，道：“我妈给我舅爷打过电话，我舅爷是医生，是大学生毕业，在医院里工作，他说我就是不好好学习，哪有人会一集中注意力就头晕……”　　白茶眉头皱起。　　“那是他有偏见，你这是很典型的脑雾症状，长期的睡眠不足，加上焦虑和压力，中午又没有办法吃好，营养根本跟不上，有这种症状是很正常的。”

韩滢滢碎掉的眼眶在她用力之下又掉了一块。　　她再次痛哭出声。　　“不是我的错，所以不是我的错……”　　鬼怪哭起来在人听着是很痛苦的，不然就不会有鬼哭狼嚎这样的词了。　　白茶闭了闭眼，向后去紧贴着墙壁，默默的捂了一下耳朵。　　等韩滢滢哭完了，她才开口。　　“对，那么现在第二个问题，在你死之后，除了你当时看到的你妈妈的事，你还知道后面的事吗？比如说你的遗体之类的，怎么处理？”

韩滢滢茫然摇头。　　“那时候我很崩溃，我一直在拼命的解释，没有人听见，转头我就发现我换了一个地方，这里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人，他们和我一样大，因为同样的原因死去。”

白茶若有所思。　　那这样的话，这些父母算什么呢？　　他们是真正的，这些学生的父母吗？　　又或者就像是复制过来的一段数据一样，被放在游戏里的数据。　　这样来看，游戏与其说是要满足父母的心愿，与其说是父母的执着，更像是这些孩子的执念。　　是这些孩子的父母曾经施加给这些孩子的执念，在他们死后都让他们不得解脱。　　但是执念是永远都不可能达成的。　　执念只有放下。　　但人总会有执念，就像她明白很多道理，却也有很多执念，不愿意放下一样。　　不过这么一来，这个本的难度就没有那么的棘手了。　　当然，如此一来也绝对不能够杀父母来解决问题，这些孩子可都在背后盯着呢。　　“你能出现在你妈妈面前吗？”

韩滢滢犹豫道：“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这样……”　　“没事，我还会继续扮演你，你能出现就好，明天早上配合我演一出戏，想要让你妈妈开心，只要你信得过我！”

白茶温柔的注视着她。　　“我当然信你！”

韩滢滢怎么可能不信。　　白茶身上展露出的气质，温柔又富有内涵，学习成绩好，人也漂亮，这都是她曾经做梦也想要拥有的。　　她做不到的，白茶这样厉害的人一定能做到！　　白茶笑了。　　她也不管她身上的血肉模糊，轻轻捋了一下她的头发，告诉了她明早的计划。　　韩滢滢听完后有些迟疑，可是在看到对方温柔又坚定的眼神的时候，立刻就同意了。　　“好！”

“那……那姐姐你睡觉吧，耽误你太久了，对不起。”

韩滢滢不好意思的道歉。　　白茶其实也睡不着。　　“没事，你在这也挺好，顺便帮我看一下你妈妈别过来，我看看游戏这边的情况。”

韩滢滢点头。　　她不在乎别人扮演她，只要那是妈妈想要的就好了。　　但她也知道，妈妈发现那不是她的话……　　白茶打开了弹幕看了一眼。　　满屏都是夸她牛逼。　　【徒手按眼珠子，主播狠人，关注了。】　　【主播你这边真和谐】　　【因为她成绩好吧，成绩不好的就惨了，谁会乐意一个成绩不好的人来取代自己啊】　　【那倒是，我就说她学习成绩好，原来是状元，牛逼啊，这个本不是稳了吗】　　【原来好好学习真的有用呜呜呜……】　　“能在李闪闪，郭文浩，王嘉鹏，还有陈飞光四个人的直播间传个话吗，明天早上二号单元楼下见，一起上学聊一下，谢谢。”

【？？】　　【你在让我们给你传话？做梦呢！】　　【主播不要理他们，我帮你去说】　　【草，你们这些人这么上赶着当奴才啊，又不是你们过本，你们过本的时候，人家可帮不了你们】　　【啊对对对】　　【一群键盘侠见不得人好是不是？我懂了，是因为从来没被别人帮过忙吧，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嘴脸就知道为什么没人帮你们了】　　见弹幕吵起来，白茶关了弹幕。　　至于到底传过去话能不能被看到，他们又乐不乐意交谈，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白茶闭上眼打算睡一会儿。　　刚有睡意，天就亮了。　　很好。　　这个副本的加快时间根本就不是为了玩家着想，就是逼玩家去死。　　大家宁愿在副本里实打实待三十天，或者实际的十五天也行，也没几个人想过这种快进的每一天。　　睡觉睡不成，学习学不成，吃饭吃不成。　　就这还想考大学？　　状元来了都得直呼卧槽。　　韩妈妈进来了。　　韩滢滢自然躲了起来。　　“滢滢，起床了。”

一切都和昨天一模一样。　　白茶睡眼惺忪的起身，潦草洗漱，坐到客厅。　　今天的韩妈妈没有再端脑花。　　白茶喝完牛奶，接过对方给的鸡蛋。　　“妈，你昨天说家里的房租该交了……”　　“这种事不用你管，妈妈会想办法解决，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

韩妈妈立刻说道。　　白茶抿唇，低着头。　　“好了，既然你知道妈妈有多辛苦，你就好好学习明白吗？快去上学！”

“可是妈妈……”　　白茶抬头。　　韩滢滢同时叠在白茶面前，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脸。　　“你不记得了吗？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