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这一眼看的有些难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但徐桃桃什么也没说,她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提起裙子离去了。 碧云张了张口,看了一眼李氏,又看了一眼徐桃桃,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徐桃桃一路回了自己房间。 碧云小心的问她要不要洗漱。 徐桃桃摇了摇头,道:“你出去吧,我不叫你你就别进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碧云只能无奈的点头,帮她关上了房门。 徐桃桃坐在床边,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然后,她打算上床睡觉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手心里有点黏腻,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那个耳坠。 明明一直在攥着手,但或许因为情绪的失控,她都要忘掉手里还有东西了。 在和李氏的冲突中,她因为用力比较大,耳钩都已经被她捏变形了。 徐桃桃小心的捏了两下,发现没有办法将它捏回原来的样子,心里莫名生出一种烦躁。 她好像什么都干不好。 不,她什么也没有去干。 对,那种憋闷的感觉就是这样来的。 她什么也做不了,在她从小到大的教导中,她就只需要好好的长大,学习一下如何成为别人家的媳妇,然后嫁人生子。 一眼就看得到头的人生,是如此的索然无味。 偏偏她又不甘心。 哪怕,全世界的人好像都是这样,外面那些姑娘也都和她一样,到了年纪就要成婚,到了年纪就要生子。 也不只是姑娘,那些男的也一样。 功名考的再好,也得成亲生子,不然就是不孝,要被人戳脊梁骨。 但他们又和她们不一样。 起码他们还有点事儿干。 徐桃桃很痛苦。 她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做些什么,可她怎么都想不出来自己想做什么,她只是不想嫁人,不想听从摆布,不想生子,她不想这样不想那样,那她想什么呢? 不知道。 她低头看着手里面的耳坠,眼泪不自觉的就往下掉。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这耳坠上面的银钩,被人随意的捏造成各种各样的样子。 总有一天她也会没有办法恢复,但是还要继续生活下去。 那样的生活,想想都要发疯了。 忽然,她视线凝聚在珍珠上。 和银钩相连的珍珠,上面有着一些磨损。 像是掉在地上被人踩了一脚,在地面上滑动了一下。 她的耳坠是新的,怎么会有这样的磨损呢? 她于是取下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耳坠,对比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徐桃桃心跳有点快。 “碧云,你进来。”
她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没有散去的哭腔。 碧云走进来。 “小姐,您叫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这个耳坠你踩到了吗?”
徐桃桃将耳坠展现给碧云看。 他们家的家境还算殷实,这个耳坠其实也不怎么值钱,主要是红玛瑙比较纯粹。 把红玛瑙取下来,也能重新打别的首饰,所以磨损就磨损。 不过,自然的磨损和被人踩到,那当然是两回事。 “不……我当然没有踩到……是不是掉在那儿的时候您自己踩到了?”
碧云连忙摇头。 “我要是自己踩到了,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耳坠掉了吗?算了,你去那边再问一下朱云。”
碧云点点头,走了出去。 徐桃桃看着门重新被关上,轻轻摩挲着手里的耳坠。 朱云其实应该也不会踩到,因为她都没有进去。 她也很确定自己当时没有踩到耳坠。 那么……是有看不见的人踩到了? 徐桃桃突然走到了梳妆镜前坐下,她小心的将两个耳坠重新戴在耳朵上。 水滴形的玛瑙轻轻晃动着。 徐桃桃看到,面前的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 白茶敲了门之后,那个门就被打开了,就像有人从里面打开那样。 冷风从她的身后灌进门内,打了个旋又吹了出来,屋里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她站在那没有动,认真观察了一下里面。 突兀的,一个杯子出现在了她面前摔碎。 白茶于是走了过去。 但等到她走近用灯去照的时候,杯子又消失了。 这屋里收拾的还算干净,也没看到有什么。 白茶又朝着床边走了走,然后冷不丁的看到床上有一个面目扭曲的人,正在斜着眼看她。 这比之前那些没表情的看起来吓人多了,好像能吃人似的。 白茶很淡定的扫了一圈,没找到什么线索,就干脆走了。 走出院门的时候,碧云过来了。 “小姐,您在这儿呢,我一直在找您大晚上的我怕您冻着,我给您拿了一件披风。”
她手里拿着一个大红的兔毛披风,说着就上来给白茶披上了。 白茶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怎么了小姐?”
“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儿?”
白茶声音冷淡。 碧云一愣,随后道:“我想着您可能也是会比较思念老爷和夫人,自然就往这边来看看了。”
“这样……” 这丫鬟会有这么贴心吗? 都能给她吃剩饭剩菜,也不见得是什么忠仆。 那还专门过来给她送披风? 她不觉得,自己发了个脾气,对方就一下子改了性格。 毕竟她也没有展现出来什么真正的手段,正常人都只会觉得,她在无能狂怒罢了,毕竟徐桃桃一向性格都是柔弱的。 “小姐,您还要继续看吗?要不咱们回去休息吧,天晚了。”
白茶点头,这次没有再拒绝她,看起来又像是恢复了那副好说话的模样。 主要是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太多的东西。 倒是关于情景重现这一点,在结合之前镜子里的人,和捡到的那个比较新的耳坠。 徐桃桃这个人有可能真实的存在吗? 如果徐桃桃存在,那其他玩家所扮演的角色,应该也存在。 那么这个游戏,应该就不是表面上的规则才对。 只不过按照表面上的规则,也可以通关。 所以她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并非没有通关的办法。 白茶回到了房间。 她洗了洗脸,让碧云出去了。 她坐在了镜子面前。 幽暗的灯火摇曳着,从下往上打的光,让她在镜子里的样子颇具鬼魅之色。 然后,镜子里的人动了。 她拿起耳坠,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红色的水滴玛瑙,轻轻晃动。 可白茶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