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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红崖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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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来之则安之,玄机只能带着他们跟随着这少女走进前方灯火辉煌处了。所谓妖邪,说不定真的在今夜,在这红崖底下被他们给遇上了。挨着整片山壁的房屋,当属眼前这间客栈模样的最恢宏了。一串串的灯笼亮着的光将新来的三人身影给交叠在脚下。踏进这间红崖客栈的时候,玄机放眼看去,热闹的场景与外头的漆黑死寂呈极端鲜明的对比。客栈的正中间是偌大的客堂,左右各悬着楼梯而上,背后是层楼。客栈里四壁灯火晏晏,最中间处的高台上,一盏偌大烛火照映着四方。里面灯红酒绿,觥筹交错。醉酒的,吃食的,歌舞的,赌博的……应有尽有,错落在这间繁华的客栈之中,俨然一个鼎盛的地底世界。原本这里面还鼎沸的人声,在少女引着玄机他们走进来的那一刻,所有的声音就像是被打断了似的,个个噤声在当处,目光齐刷刷的朝着他们这边看来。天地瞬间安静,只余这无数目光朝着这边投来。有那么一瞬间,包括玄机在内,他们都不约而同的产生了某种错觉,他们就像无意中闯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似的。“欢迎光临红崖客栈!”

引路的少女一声高亢声起,绕过身旁的赌桌,兀自从上头抓了一把碎金子,路过身旁一桌席面时又顺手拎起一壶酒,左右环抱。少女一个旋身靠近玄机,手里的东西朝她身旁一左一右的朝两人扔去。崔探花和曹猛,一人接住了那些金子,一人接住了那壶酒。正当二人怔忡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听得少女道:“这里乃法外之地,逍遥之所,纸醉的金迷的,声色的犬马的,大可随意挥霍,无人管束,自在逍遥。”

少女说话的时候,话语肆意张扬,但是目光却一直锁在玄机的身上,抿起的那一抹笑看不出是善是恶。少女低了玄机一个头,但这妩媚自骨子里散发出来,柔弱娇小而黏糯,与玄机的清冷犹如水火。玄机环顾了一眼四周,玉颜一勾,眉目一扬,“如此良宵,用来挥霍,未免太过可惜了?”

闻言,那少女哈哈大笑了起来,目光朝着那些滞在当处的人客扫了一眼,原本客栈里安静的人群旋即也跟着哄笑了起来。哄笑声中,兀听得那少女悠悠扬扬,轻摇着食指道:“你错了,人间最不值钱的,就是良宵了。”

说着,她转身继续引路向前走。玄机带着身后两人亦步下了门楼阶梯,进到客栈里面来。途中,经过那些寻欢作乐的客人身边时,崔探花和曹猛一度认为是进入了神魔妖怪的世界。可当见到这桌上的东西尽是人间富贵东西时,不禁又打消了这疑虑。莫不是,这里是不荒山的某个地下组织,他们无意中被大老虎赶到这里来?唯有玄机,一直盯着前面带路的少女。少女走路时背影摇曳,踏出的步伐扭扭矫矫却又十分的诱人好看,她边走边说:“我乃红崖客栈的掌柜小九,难得今夜红崖夜宴,好戏即将要登场。既然三位有缘,今夜就来这里豪掷一把,我做东!”

少女将玄机带到中间放置那盏偌大烛台的正中央时,回过身来,对她道:“姑娘如何称呼?”

玄机对上这名唤小九的少女,目光逐渐冷冽下去,她从小九的眼里也看到了同样的冷冽,轻解唇齿缓缓开口:“吾名……”“玄机!”

说着,玄机将目光移到那盏烛台上。此言一出,与此同时不知何处起了一股长风,从那客栈外头直吹了进来,打得门户啪啪作响。紧接着是外面不远处,那红崖的顶上忽然传来的一阵猛虎长啸与巨石滚落的声音。同一时刻,眼前的这盏烛台一直明亮着的光,被这股恶风‘呼’的一下熄灭了。这盏大烛台一被灭,周遭的一切,里面连同外头的每一盏灯笼也同时熄灭了下去。瞬间似天崩地裂。顿时,四野陷入一片漆黑之中,随着崔探花和曹猛“啊”的一声惨叫,天地也陡然沉寂了下去。夜色沉沉,四野寂寂,除却呼啸的风声,再无其他!这片土地贫瘠,赤红的土地山石种不出东西来,最不缺的就是红石了,将两块红石放在一处敲打,能迸出火花来。此时此刻,漆黑之中一双沉而有力的双手,各自握着一块红石,“啪,啪,啪”的敲打撞击打着火。最终,这两块红石在敲打之下撞出了火花,随即小心熠熠的将这火花点在房间的烛台上。登时,小小的烛火照亮了这间不怎么大的房间,这里是霍家村,是霍青鱼的家。霍青鱼小心翼翼的在房中点着火,确定烛台的火立了起来充分燃烧了,这才将手里两块红石随处一放。红石这种东西,不值钱,不荒山这破地方要多少有多少。倒是霍青鱼快要累垮了,点了烛火之后直接朝着房里的床上一躺,一动也不想再动。白天从土匪山上下来之后,霍青鱼一刻也没能闲下来。村子里刚遭土匪洗劫了一趟,损坏的房屋需要修补,受伤的村民需要安顿,霍青鱼从土匪山上下来之后就一直在帮忙做这些。此刻好不容易将村子里的事都安排妥当,霍青鱼才回到屋子里来。闭上眼的那一刻,脑子里忽然回想起在山上的时候,玄机说过的话。霍青鱼又将眼睛给睁开,从怀里摸出了那幅画卷。画卷在他手上被慢慢摊开。灯光下,画卷中的女子明眸皓齿,双目如同星子一般凝视着自己,有那么一瞬间霍青鱼都觉得她要破画而出了。“那个玄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要找这个女子做什么?”

霍青鱼喃喃的说着,注视着这画里容颜,想将这容貌深刻下来。正当出神的时候,门外敲门声起,紧接着传来母亲霍翎的声音,“青鱼,你睡了吗?”

“没呢,娘!”

霍青鱼起身来,将画卷随手放在桌面上,前去开门。门外映着夜色的霍翎,同样掩不住她脸上的疲惫之色,但整个村子的安危都在她的肩上,再疲惫也得挺直腰杆。“娘,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在面对母亲的时候,霍青鱼不自觉的收起了那副闲散的模样,不敢造次。霍翎点了点头,跨进了屋子里,“今日的事情虽说过去了,但放在心头我始终难安。”

霍青鱼看了母亲一眼,若有所思。母亲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霍青鱼再清楚不过了,他自小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是母亲一个人带大了他,并且还单靠一己之力将霍家村守护得好好的。在霍青鱼心中,母亲是首领,在整个村子的人心中,亦如是!霍翎在屋子里坐了下来,开门见山,“你上山之后我便一直在担心,可不知为何……你下了山之后,我更担心了。”

霍青鱼听着好笑,双手环胸依靠在身后的门板上,门板破旧,吱呀作响。“娘,你该不会年纪大了,开始疑神疑鬼了吧?”

霍青鱼说。“正经一点!”

霍翎白了他一眼。霍青鱼倚靠着门板,外头夜风吹灌进来一阵阵凉意,他转身将门板给关上。转过身来时,他娘却开口了,“不荒山地广人稀,土地贫瘠,从来都不是留人的地方,你今日说有个陌生的女子霸占了山头。”

霍翎言语一顿,目光定定的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话尤未尽。霍青鱼被她这么一说,心里略微‘咯噔’了一下,原本靠在门上的背也直了起来,“娘是在怀疑?”

他其实对母亲也是说一半留一半!霍青鱼将独眼豺被玄机宰了的事说了,将玄机霸占了不荒山山头之事也说了。但在这之前,他将从悬崖诛邪台底下唤醒玄机,以及丢失了自己的小坠牌之事隐瞒了。所以,这会霍翎满心疑惑的模样,霍青鱼看着也心虚。所幸,霍翎并没有怀疑到这一点上来,她说:“最近不荒山不太平,京畿来的诛邪司闹得沸沸扬扬,我是担心,她是不是诛邪司那边的人?”

“怎么可能!”

霍青鱼第一反应就是否了母亲的话,要不是那女人会流血会受伤,霍青鱼都怀疑她是不是邪了呢!但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霍翎看自己时候那疑惑的目光时,霍青鱼收了收形态,轻咳了一声,道:“娘你也别想太多了,就算是诛邪司的人,她都答应我不会打我们村了,这不就皆大欢喜?”

“这样的话,今年的收成就能全部囤起来过冬了,还要什么不好的?”

霍青鱼倒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了。但是,霍翎却没有因为霍青鱼的话而显得乐观起来,反倒是越发的忧心忡忡了起来,“你不懂,我们世代戍守龙脉,是不应该和京畿的人再碰面的。”

“娘,你在说什么?”

霍青鱼忽然只觉得母亲今天怪怪的,从知道不荒山上换大当家之后,不,还要更前,从听说这里来了诛邪司的人之后,母亲似乎就开始有些讳莫如深了。霍翎沉思着,蓦然抬起头来问霍青鱼,“对了,我给你的那块小坠牌呢?还在吗?”

霍青鱼最怕的就是母亲问起这事了,他一时心慌了起来,打着圆说:“在,自然是在的,娘吩咐丢了命都不能丢了的东西。”

霍翎这才点了点头,“那就好。”

霍翎看天色已经晚了,起身来正想要离开的时候,手边却触碰到霍青鱼刚才放在桌上的那幅画卷,霍翎好奇,“这是什么?”

霍青鱼一看,“哦,这是不荒山他们的新当家叫我找的人。”

霍翎随手将那画卷打开,画里的女子跃于眼前。原本当是毫无交集的人,可霍翎却在看到画中女子第一眼的时候便止不住的吃惊,更甚者,她双目圆瞠,嘴巴张开着良久,难以发出一语。霍青鱼这才意识到母亲的不对劲,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却听得霍翎喃喃道:“都死了那么多年的人了,为什么还有人在找?”

“娘,你在说什么?”

霍青鱼囫囵着没听清楚。霍翎却急急转过身抓住霍青鱼的手腕,“青鱼,你告诉我,谁在找她,谁要找她?”

霍青鱼不知道只是一个陌生女子而已,母亲为何会在意成这模样,满心的疑惑,“娘,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认识这画里的女子啊?”

霍青鱼忽然来劲了,“娘,你要知道这人在哪里你告诉我,找到她直接带上不荒山交差就行了。”

任凭霍青鱼怎么说,霍翎就是无动于衷,只一张脸毫无血色,铁青着站在当处。她乜斜了霍青鱼一眼,忽然将那画卷塞还给他。冷冷的道了句,“为娘不认识她,你也别找了。”

“为什么?”

霍青鱼不懂。母亲见到这画像的感觉,实在是太怪了,更像是她不愿意去提及,而不是不认识。霍翎咬着牙,许久之后切切的道了句,“只有上阳京畿的人才会找她,你千万不要和诛邪司的人扯上关系啊!”

霍翎又瞥了一眼霍青鱼手上的画,踌躇着不知道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蓦然从外头不远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山石滚落的声音和虎啸的长吟,响彻天际。这骤然及至的声响,将母子两人打断。“不好,怕是半夜猛虎下山伤人,”霍翎赶紧转身出门,“你去组织人手,我去村子外围将陷阱加固,以防猛虎忽然袭村。”

霍翎在往外走的时候,霍青鱼却抓住了她,“娘,你今天已经够累了,村外危险,加固的事我来吧!”

他冲着母亲一笑,没等霍翎回应的时候,已经往前越了一步,顺手提着刀往外走去。霍翎怔怔的看着霍青鱼的身影湮没在冰冷的夜色中,不觉眼中有些恍惚的感觉。霍青鱼一路走出霍家村,那身臧色的衣衫在夜色中就像是被掩藏了似的,唯有手里提着的刀闪烁着戒备的光。他顺着村子外边一圈圈的检查着那些布下的陷阱。真是奇怪,红崖那边都已经多年没见过猛虎了。这么久以来,大家都以为虎迹已绝,谁知道还有。村外头这些陷阱也多年没用了,有些能用,有些已经没法用了。霍青鱼只能一个挨着一个的检查。霍家村红崖不远,夜色中霍青鱼掩藏得十分小心,可饶是如此,依旧能够听到从红崖那边传来人声嘶叫和猛虎的嚎叫声。“这是在杀虎吗?”

霍青鱼听这声音,仿佛动了刀枪的样子。只是,近些年来,周边各个村子人丁愈发的单薄,青壮孔武的就更少了,如果是周围村子的人想除害的话,只怕有些难。而且,从红崖那边传来的风,风里的味道夹杂着畜生腥臭的味道。如果……真能在今夜将那畜生给斩杀了,也算是给周边村子立了大功,如果不行,前往搭把手也免得有更多的人牺牲于虎口之下。如此想着,霍青鱼抓了几把细沙撒在刚才的陷阱上,拍拍手上的沙子,抄着刀就往红崖那边走去,湮没在茫茫的夜色当中。客栈之中。这忽然被风吹得熄灭的灯火,整个红崖客栈由内及外的灯火全都黯了下去。伴随着崔探花和曹猛两人的惨叫声,玄机下意识的将腰身一猫,以随时能拔匕首的状态对峙。“书生,曹猛!”

玄机大叫了一声。在两人再无声响传出的时候,玄机顿时将靴里的匕首一抽,管他面对的是人是妖,玄机绝不允许她的人在这里折了。可就在她拔起匕首,脚下才踏出半步的时候,眼前却忽然有一道光亮腾地升了起来,正巧面对着玄机。火光骤然刺眼,玄机下意识的将手臂一抬,挡在自己眼前,这下才看清楚了。眼前,只见小九手握着,只有右手纤细的食指伸了出来,在她指尖一簇光亮的火苗跳动着,隐隐约约的,玄机似乎能从跳动的光影中看到她姣好的面容,以及面容上那抹慵懒的笑。小九将食指上的火光移到那盏大烛台上,一点!腾地,客栈内光亮骤起,连带着这客栈外头原本灭掉了的灯笼,此刻也像是触碰到了开关似的,同一时间以客栈为中心向外全部亮了起来。偌大的红崖,偌大客栈,所有的光亮最终汇聚点,在这盏盛大的烛台上。小九朝着玉兰似的指尖一吹,那簇火苗便灭了。她目光转至戒备的玄机身上时,饶有意思的笑了起来。她朝着玄机的跟前走近,见玄机横着手臂依旧作戒备状,小九不禁笑得更深了起来,伸出手想要压下玄机的手臂。却发现,压不下。小九呵呵的笑出了声,“你毋须如此戒备,我又不吃人。”

指了指玄机的身后,“你看看你的同伴,玩得多开心啊!”

玄机闻言,转身看向自己的身后,入目所望的场景,她不免眉心一紧。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王八蛋!崔探花坐在桌子边上,一双唇瑟瑟发抖的念着他那半套《四书》,身边美人如酥,他终究是没能忍住饮了酒。另一边曹猛可就放得开玩得嗨了,他一手抱着美人在侧,手还止不住的朝着美人腰身一捏,另一只手也没闲下来,握着手里的金子就在那下注!“到我这里来的,最后没有不消受的。豪赌放荡,寻欢风流,人性之中总有一点能解开你内心的枷锁。”

小九说着,走到玄机跟前去,“不过,今晚这些统统都不够看。”

小九将头凑近了玄机的跟前去,作势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可声音却没有半点压低的迹象,“今晚,我们的重头戏,是杀人!”

果然来者不善!玄机在小九这话从身侧吐纳而出的时候,她忽将匕首横去。这么近的距离,以玄机的身手本该伤到小九的,可却在玄机杀气陡起的那一刻,匕首划过去的时候,也没见小九动过,但是她的身形却快速一移,忽然窜至了玄机的身后。“稍安勿躁嘛,又没说杀的是你们!”

玄机怒了,一把拽过身后的小九,将她整个人一拖着朝着身前的桌子上一摔,“砰”的一声重响,赌桌上的金子一跳。那桌子上的金子忽然像是活过来似的,弹着跳着朝桌子底下钻去。原本还在赌桌上豪赌的曹猛见状,登时吓坏了。书生一见这情况,再看一眼自己杯中的酒,这哪里还是刚才的琼浆玉液,分明是透着骚气的马尿。登时,书生趴在桌子底下干呕了起来。而那小九被玄机这么拽着摔在桌上,许是这一下摔得狠了,居然一动不动。玄机眉角带着狠,“也不看看你们都是什么东西,在我面前扮人,还太嫩了些!”

说着,她将刚才拽着小九往桌子上一摔的身子再一拽过来,再次朝地上摔去,却发现衣衫之下早已空空如也。地上,只余下那件广袖水色长裙,哪里还有那个少女的踪影。而刚才那一桌被玄机所吓倒的客人,纷纷跳着窜着朝外面奔跑飞去,飞禽的,走兽的……纷纷被玄机这一惊扰,脱下了那身皮跑掉了。曹猛和崔探花揉着双眼,已经顾不上惊讶了。“这些,居然是一群畜生!”

只余下盛烛台的那盏桌子边上,脱去了外袍衣裙的少女身着肚兜轻纱,坐在桌子边上悠悠的晃着腿,裙花跟随着她晃动,一荡一漾的,煞是好看。“你可真凶呢!”

“少废话,你又是什么妖邪变的?”

玄机站在她跟前,书生和曹猛只得赶紧躲在她身后求庇护。机姐不愧是机姐!小九闻言,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融了起来,“邪,自然是邪!”

她停止了晃脚的动作,脸上的神色逐渐邪魅了起来。“贵客你不妨猜猜,今晚是人诛邪呢,还是……邪诛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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