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老搭在餐桌上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瞿啸爵的性子向来倔强桀骜,这些事情,他哪怕是烂在肚子中,也从不会和家里说,哪怕是在瞿老面前,也一个字都没有提及过。更何况,所有人都以为他独身走进基地后,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毕竟他这么多年来那顽劣的态度几乎没有改变分毫。但谁曾想……瞿啸爵身上的伤绝对不止这四五处,柳臻颃只是捡着她算出来且伤情颇重的地方说的,至于剩下的……冬日里,外面的阳光难得干净明媚得有些透明,斜斜的洒进来,将瞿啸爵的侧脸映衬的有些恍惚冷冽。柳臻颃亲手帮他将衬衫重新穿好,站在他面前,就像是个勤快的小妻子般,给他一颗一颗的系着扣子,只是背对着所有人,她的睫毛有些细细密密的颤抖:“你们看到了吗?这是他为瞿家付出的,虽然我不清楚瞿家高门大户的,这些到底够不够,但我还是挺不明白一件事的……”说着,她扭头过来,不施粉黛的小脸漾出一层薄笑,冷艳又讥讽:“我不明白,你们这幅理所当然的嘴脸究竟是怎么不要脸到摆出来的,一边享受着他用命换取的利益,一边又要用他整个人去联姻,从而给你们儿子铺路。”
“我没有……”瞿威康攥紧拳,在商场里也算是纵横半生,圆滑精明的他难得失去了往日里的从容。可柳臻颃根本就不听他的那些反驳,眼角余光睨了眼躲在角落里的瞿毅锟,重新帮瞿啸爵将领带打好,垫脚,光明正大的在他脸上烙下一个吻:“既然你们这么会算计,找我未婚夫这个根本不受控的人做什么,你自己跟霍菲离婚,脱光洗净躺到对方床上去呗,这来的不是更简单点?”
“柳臻颃。”
“臻颃。”
两个人同时念出柳臻颃的名字。前者咬牙切齿,很明显是被刺激到了。后者则嗓音慵懒缠绵,敛着愉悦至极的笑意。瞿啸爵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脸蛋,让她只能和自己对视,温柔低哄着:“现在这种氛围,我想你肯定也吃不下什么饭了,乖,先去花园里坐会儿,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带你去吃饭,恩?”
“好吧。”
柳臻颃扁扁嘴:“我想吃火锅。”
“好。”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她这才乖乖的朝外走去。马上要离开餐厅的时候,她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白净的脸蛋扭回来,笑眯眯着:“叔叔,你刚刚不是好奇小婶为什么离开座位吗?要不要我给你演示一遍。”
瞿威康心中“咯噔”一下,几乎下意识说不用,但柳臻颃怎么会给他选择的余地,纤细白嫩的手指抬起,当众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然后朝他的方向一推。下一秒,他眼前只觉得一花,餐桌上的红烧肉变散发着臭气的腐肉,豆腐变蠕动的虫子,豆芽变肥美的蚯蚓,还有着一堆分不清什么东西的烂肉臭虫,伴随着几只嗡嗡作响的苍蝇,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