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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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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以前.冯华南的住所.顶楼天台(第十五层)此时此刻,刑子俊正手持一根“消防水带”,倚站在大厦天台的东侧向下探头张望,心中则暗自嘀咕:“乖乖——从这儿下去起码要三十多米,不知道这根软管够不够长啊?”

言念至此,他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那个已经被自己撬开的“消防应急箱”和内里所剩不多的灰白色“水带”,当即深吸一口气,自说自话道:“下次,我一定得多备根绳子!”

说完,纵身一跃,整个人便从天台上跳了出去。华国有句老话,叫做:怕什么,来什么!刑子俊抓着“消防水带”跃出楼外后,仅仅下坠了不到两秒钟,就感觉手臂一抻,落势也随即停止了。他低头俯瞰脚下,方知自己已经悬挂在半空当中,距离地面不多不少,刚好有十层楼那么高。“开什么玩笑!我知道它不够长,可这也差得太远了吧?”

想起电影中的主角们每每从高楼大厦上飞身而下,手中的“绳索”总能长到恰好保障他们平安着陆,刑子俊的心里就不禁既羡慕又郁闷,在接连三次发力硬扯无效后,他也只能放弃:“唉——明天公司里还有一大堆活儿要忙,我本想多留些体力去应付,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再往下瞄一眼,他不由得更加泄气:“行、行——算你们狠!八楼到十楼都被装修成了全封闭式的阳台,连一个插手、踏脚的缝隙都没给我留下……既然这样,我也只好拼了。”

想罢,他蓦地松开了握绳的手掌,身体由此失去凭依,遂径直朝地面跌落下去。可是,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紧要关头,却发生了一幕令人匪夷所思的奇景。但见急速下坠中的刑子俊突然猛吸一口气,并于转瞬间抖展四肢,劲贯全身,更横臂去抓勾不断向上飞掠的阳台边缘,而他体内则同时爆出一连串骨骼摩擦、交错的怪异轻响。原本,即使他的出手速度再快,也断不可能赶在自己“撞上地球”之前刹住身形。但说也奇怪,不知是人类的感官系统出现了错觉,还是刑子俊的拼死一搏当真起了作用;因为在此后的一秒钟内,他的坠落之势的确骤然变慢,那情形简直就像有双无形的大手凭空托了他一下似地。说时迟,那时快。趁着堕势减弱之际,刑子俊立刻五指箕张,一把攥住了六楼阳台上的护栏,紧接着又深吸一口气,双脚在墙壁上轻轻一踏,人顿时就像风中败絮,水中浮萍,悄无声息地飘落在五楼阳台的栏杆上。其后,他甚至连手臂也没用,只是脚尖向前一勾,使了个“鹞子翻身”,便抵达了最终目的地——冯华南公寓的阳台。刑子俊凭借着不可思议的奇诡身法,彷佛行云御风一般从天而降,但屋内却没有人察觉到这位不速之客的来临。当双脚甫一踏进阳台,他马上就躲入阴影之中,匿下身形,然后才慢慢地伸长脖子,透过窗户向房间里窥探。然而,屋中的灯光投射出来,恰好映亮了刑子俊显露在黑影外的部分,此时他的脸颊、脖颈和手背上皆泛起一层淡淡的暗紫,那肤色犹如常人缺氧、窒息,其状甚是诡异莫名。刑子俊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心里禁不住轻叹道:“唉!还是阿锋说得对,白天上班族的工作的确非常消耗精力。若是换作从前,即便连使三次‘空身之术’,我也不可能出现这种症状啊!”

他一面想,一面继续注视着屋内的情况。眼下,房间里共有十二个人,除了任天高和冯华南本人端坐在沙发两侧,彼此你来我往的交谈之外,其余十名彪形大汉则全部分散到房间各处,人人负手静立,一言不发。刑子俊在窗外看得清楚,心中亦在暗暗算计:“刚才在赵家别墅,任天高一共带去17个人,后来被我们放倒了5个;再加上,这间屋子里剩下的……也就是说:现在门外仅有2名看守。嘿嘿——阿锋只需能摆平他们俩,并且控制住出口,我们今晚就赢定了!”

思绪飞转间,他已通过数次吐纳,迅速平复了急促、紊乱的呼吸,而他身上的淡紫色也随之黯然褪去了。尽管屋中灯火通明,一览无遗,可是由于该房间的隔音效果较好,所以刑子俊仅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只字片语。又过了半分钟,情况依然没有好转,于是他猝地一抖手,将两枚银针分别扎入了自己的“耳门穴”和“听宫穴”。这两处穴道一经刺激,听觉立时灵敏数倍,屋内之人的谈话内容也就清清楚楚地传进他耳中了。其时,冯华南正横眉怒目,戟指大骂任天高道:“你……你……你这个言而无信,反复无常的小人!在接受委托之前,咱们明明说好了:一次性解决问题,永除后患,而且你们也保证过绝不外泄此事。可……可是你现在却食言自肥,又转过头来向我勒索‘封口费’,你们……你们简直是一群无赖、流氓!”

他越说越气愤,最后不仅是手臂,就连他的声音也忍不住颤动起来。面对“前雇主”的厉声斥责,任天高只是报以淡淡的微笑,继而平声回应道:“话不要讲得那么难听嘛,什么无赖、流氓的?我们可是正经的生意人呐!对——我们的确向你保证过绝不外泄此事;可我们并没有答应:要替你免费保密呀?所以嘛……这‘封口费’,你还是要给的。”

话说一半,他忽然停顿了片刻,方才接下去道:“其实仔细算算,一个月五万块即能换来功成名就,享誉全球,真的很便宜、很公道。你说是不是?”

刑子俊在阳台上凝神聆听,心里则暗忖:“哼!这个任天高的胃口还真不小,一张嘴就要了我全年的薪水,也难怪冯华南会发飙了。”

正想着,便听冯华南高声喝道:“你们事先花言巧语,连哄带骗,无论我说什么都一口应承下来;而事后却背信弃约,趁火打劫,你们这是欺诈……不,是赤裸裸的讹诈!”

“姓冯的,你是天生就这么白痴呢,还是后天人为造成的?”

任天高闻及此言,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先用谦诚的态度和完美的包装来吸引顾客,待商品售出后,再巧立名目,从配送的服务中赚取利润……这不叫欺诈,也不叫讹诈,而是叫‘营销’!现在做生意不都这样吗?你可别告诉我:你活了一把年纪,还会傻得去相信什么广告。”

冯华南毕竟是读书人,说到胡搅蛮缠又怎会是任天高这种地痞流氓的对手,故而,一时间被他抢白地张口结舌,青筋暴绽,更险些当场气晕过去。眼瞧着对方一副悲愤、无奈的颓丧模样,任天高心里清楚“这桩买卖”已然谈妥,于是便挺身站起,整了整西装上的袖扣,含笑道:“姓冯的,你就知足吧!起码我还有做为一个生意人的尊严,不会像那些电信行业一样,仗着自己有政府撑腰,就列出许多无理的‘霸王条款’,每个月还要逼着你去‘双向缴费’。”

话语至此,他又抬手松了松领带结,轻舒一口气说:“况且,这个‘封口费’的款项我们早已写进了合同,不信你就回去翻查一下第27页与第28页之间的夹缝,记得带上放大镜哦!”

言罢,遂挥挥手道:“弟兄们,走!”

岂料,他话音刚落,就听房门外传来一声大喝:“嘿,往这边瞧!”

紧接着,便是四声枪响和一阵杀猪般的哀嚎、惨叫:“啊——我……我中弹了!我的手……还有脚!”

“你……你瞎嚷嚷什么?老子我也挂采了,看来对方是个‘硬点子’……赶快进屋,快呀!”

喊叫声传来的同时,只见门把手也在急速地左右转动,但房门却并未因此而打开。突然,门外又响起一个清脆的巴掌声,随后即听到有人破口大骂:“你大爷的,这扇门是往里面推的!”

屋外刚一发出响动,屋内众人便纷纷拔枪在手,迅速聚拢到门边,准备随时冲出去,向来犯者还以颜色。幸好任天高冷静、谨慎,临危不乱,立刻出言喝止了他们:“你们这帮兔崽子,都给我站住!外面是什么状况还没搞清楚呢,你们就这样傻头傻脑地硬闯出去,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余音未消,就听房门“嘭”的一声从外面被人推开了。门板转动间,两名男子双双捂着右腕,拖着左腿,一路淌血地滚爬进来。其中一人抬眼望见任天高,立时尖声叫道:“大哥,是……是别墅里的那帮小子,他们都……都还活着!”

冯华南闻言大惊,“噌”地一声从沙发上蹦起,神色恐慌地望向任天高道:“怎……怎么办?怎么办——他们来了,他们要来抢回U盘了!”

“慌什么?你看看你自己那副熊样!放心吧,‘保护雇主’也在合同规定的范围内,要知道:我们的服务费可不是白拿的!”

任天高的嘴角边浮出一丝冷笑,扬声下令道:“哼,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就是那三个傻瓜呀!弟兄们,杀出去!干掉他们!”

号令一出,当即便有三名壮汉应声欺近门口,只见这三人靠着门框一爬、一蹲、一立,呈分层式排列,举枪就往走廊上猛打。尽管任天高表面上看起来信心十足,好像从没将刑子俊等人放在眼里,但其实,他的心中却充满疑惑:“那三个傻瓜是怎么从山狗的枪口下逃生的?莫非……莫非,在赵家的保镖里还有漏网之鱼,是他们摆平了我的人,从而救下了那帮小子?不可能,这世上哪有猫救老鼠的道理?不过,假如连他们三个都幸存了下来,那赵氏兄弟会不会也没死……他妈的,在这儿瞎猜有什么用?抓一个过来问问,不就全明白了?”

甫一念及赵家别墅有变,再想想赵旭于青鸟市的势力,他顿时忍不住担忧起来,随即高声喊道:“弟兄们,速战速决,但要留一个活口给我!”

自从屋外传来枪声,躲在阳台上的刑子俊便猛一抖手,拿出数枚银针夹在指间,然后低头望着手表,心里则暗急道:“谢天谢地,总算是开始啦!阿锋,你的动作一定要快呀,我明天可不能再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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