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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贼喊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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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猛一照面,不知是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心理上来不及做准备呢;还是待到亲眼看见两名身材魁梧的“凶徒”就站在自己面前以后,方才心生恐惧,胆怯惊惶;总之,这几位“不速之客”竟然全都直愣愣地僵立原地,便如数尊雕像一般,既不动弹,也不喊叫。可是如此一来,反而让原本就有些紧张和心虚的古、巫二人越发地感到疑惑:“我靠,真是活见了鬼啦!几分钟前,这里还四下无人,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冒出这么多老太太来?而且她们露面之后,什么都不做,只会像傻子一样杵在那里瞪眼发呆……干嘛,行为艺术啊!”

原来,这条街道上行人较少,并非是地处偏僻之故,而是由于此路紧邻“居民区”,加之今天又是周末,平日里穿梭往来的居民们要么在家中休息,足不出户;要么外出购物、游玩,尚未返回,所以才显得大街上有些冷清、寂寞。然而,说巧不巧,沿着此路向西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座“小区花圃”,几个闲来无事的老太太就坐在花圃边聊天、晒太阳,也正是她们最先被凄厉的呼救声所惊动,并且寻声而来,查看究竟。此时,小巷内唯有沙芊芊一人精神振奋,喜出望外。毕竟,她高声“求救”的初衷旨在引人关注,以便令古剑锋一方心存顾忌,知难而退。按照她的盘算,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有路人打电话报警,骗得警察前来围捕,这样即使敌人打晕了自己,也无法轻易将她运走。但她万没料到:这一声尖叫的效果远远超出了预期!善良的老太太们不仅注意到了她,更一同赶来相救,而这伙人的意外出现则完全束缚住了古剑锋和巫凡的手脚,亦给了她一个摆脱强敌,轻松撤走的大好机会。现场众人各怀心事,或喜或忧,诡异的沉寂就在此种氛围下持续了数秒钟,直至古剑锋出言打破:“Hello——我知道这个场面有点儿尴尬,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事情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望着巷口外仿佛定格画面似的老太太们,他唯有展现出自己生平最天真、可爱的笑容,希望能藉此蒙混过关。可谁知,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搭腔,好像反而令对方从惊恐中回过神来,随后便是一连串不亚于沙芊芊的尖声叫喊:“快来人呐,抓流氓啊!”

“老头子,赶紧叫咱儿子下来帮忙抓人,这两个流氓可壮着呢!”

“大家都盯紧点儿,别让他们俩跑了!”

“快打110,叫警察来收拾他们。”

“不用担心,我的三个儿子和四个女婿今天都在,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我先拍两张照片,留作罪证……咦——这手机的照相功能在哪儿?”

……叽叽喳喳的嘈杂声吵得古剑锋脑袋嗡嗡直响,几欲崩溃:“Holy shit!照这样下去,我今天就算不变成聋子,也得被她们给逼成疯子!”

正自烦躁不堪之时,忽听身旁的巫凡低声埋怨他道:“都怪你,看见女人就昏头!要不是你得意忘形,跟姓沙的小妞罗里吧嗦,唧唧歪歪地闲扯了半天,咱们现在已经到家了。这下可好,被人家堵住了吧!”

闻及同伴所言,古剑锋也觉得自己适才的确太大意了。只不过是缴下沙芊芊的手枪,便以为稳操胜券,认定对方无力翻盘,可是他却忘记了:女人与男人对战,柔弱的外表才是她们最大的优势!沙芊芊根本无需“出力”,因为有的是傻瓜愿意“借力”给她。然而,心中虽感懊悔,嘴上却不肯示弱:“你还好意思怪我?要不是你自作聪明,净帮倒忙,我的计划早就成功了!”

言语至此,他也不给同伴还嘴的机会,马上接口道:“好啦,好啦,你别再说喽!省点儿力气,前面开路,咱们得赶紧溜了。”

“啊——前面开路……我开你个大头鬼呃!”

巫凡当然明白“开路”的意思,故而把眼睛一瞪,压低声音道:“你好好看看:对面站着的可都是老太太,我这手上又没准儿,万一不小心抡实了,恐怕她们不死也得瘫痪。到时候,你教我怎么向大哥解释?”

顿了顿,又继续道:“依我看,你还是抄家伙吧。这些人瞧见真枪实弹,肯定吓得魂儿都飞了。”

古剑锋剑眉拧起,话语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也会说‘吓得魂儿都飞了’。谁知道这群老太太里有多少人心脏不好,万一她们被枪口吓得心脏病发作,当场断气,那我的罪过岂不是比你动手推人更大?”

两人窃声争论,却始终想不出一个既能全身而退,又不会伤及无辜的好办法;但经此一耽搁,又有几名过路者和八、九位家住附近,“受召而至”的年轻壮汉陆续围拢过来,将原本就很狭窄的巷子口堵地严严实实,水泄不通。脱逃计划意外地顺利,沙芊芊虽然内心狂喜不已,但表面上仍需“演戏演全套”。伴着一声委屈至极,揪人心肺的悲啼,只见她双手掩面,一边发出“呜、呜、呜”的哭泣声,一边好像看见亲人一样,踉踉跄跄地朝巷口奔去。当她从古、巫二人身侧穿过之时,古剑锋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伸手阻拦。然而,在望见对面十几张横眉立目的脸孔以后,他只好硬生生地撤回手臂,再冲着人群呵呵一笑,以示自己并无歹意,但心下却暗自嗤骂道:“Fuck!Fuck!平时老太太摔倒了,也没见着有谁站出来扶一下;怎么今天轮到我们头上,就冒出这么多助人为乐的‘活雷锋’来?”

恨归恨,骂归骂。即使再不忿,古剑锋和巫凡也只能眼睁睁地瞧着“煮熟了的鸭子”径直“飞”到一个容貌慈祥,和蔼可亲的老太太面前,并且一头扎进对方怀里,抽泣道:“阿姨,我……”言语至此,她又举臂戟指古、巫二人,眼含泪水地尖声道:“他们……”话未说完,便已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古剑锋和巫凡见此情形,双双瞪大眼睛盯着沙芊芊,心里不约而同地忖道:“我靠!用不着演得这么卖力吧……你是不是怕这帮人打不死我们俩啊?”

但是,在场之人除了窦娥这两位“亲生大哥”以外,却无不被沙芊芊那柔弱的外表、楚楚可怜的神态,以及“奥斯卡影后级”的精湛演技所蒙骗,全都咬牙切齿地怒视着面前的两个“流氓”。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利刃,用来砍人的话,他们俩现在肯定已经被千刀万剐,剁成肉泥了。古剑锋瞧着对面那帮家伙各个怒火上涌,义愤填膺,当中更有不少人自觉挺身靠前,将哀哀低泣的沙芊芊挡护到“人墙”外围;而自己一时间却无良策脱身,情急之下,他只好连连摆动双臂,尽力辩解道:“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我知道你们是出自一片好心,想要保护弱小,但是好心被人欺啊,你们全都上当受骗啦!”

说着,抬手点指沙芊芊,续道:“你们别看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好像是受害者;其实,她是一个冷血凶残、心肠歹毒的女杀手!”

话音甫落,登时全场哗然,在一片此起彼伏的斥骂声和冷哼声中,立于前排的一名高瘦男子怒极反笑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们俩不仅不是流氓,反倒成了行侠仗义,为民除害的大英雄喽?”

巫凡一拍手掌,挑大指赞道:“没错,说得太对了。还是这位大哥明事理呀!”

“你傻啊!”

古剑锋气得侧目白了同伴一眼,低声嗤道:“人家那是在讽刺咱们俩呢,听不出来呀?”

言语间,对面又有一人高声喝道:“哼——女杀手?真亏你讲得出口,你当我们都是白痴啊!人家一个纤弱娇小的女孩子,手无缚鸡之力,从头到脚有哪个地方长得像杀手?”

显然,在亲眼看到满地狼藉的巷子和一位裙衫撕裂的妙龄女郎之后,就没有人会再去听信第二种解释,也没有人会想到一名弱质女子竟比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更狡诈,更可怕;所有人都自以为明白了一切,所有人都自以为洞悉了真相,所有人都自以为……是“正义”!或许自古以来,所谓的“正义”本就是——傲慢与固执的“自以为是”。听见这番话,巫凡心里十分不服气,遂扬声反驳道:“她长得不像杀手?那我们俩浓眉大眼,血气方刚的,又哪儿长得像流氓了?”

古剑锋乍闻此言,险些没背过气去,抖手一拍巫凡的后脑勺,瞪眼道:“我拜托你,不会用形容词,就多查查字典。Holy crap!看来,我早晚会被你害死。”

言毕,他又转向人群大声道:“我们讲得都是实话,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看看她的手掌。经常开枪之人,食指的关节处和“虎口”上必生老茧,这是无可抵赖的证据。”

嘴上虽说得肯定,但心下却不免忐忑:“沙芊芊的武器已被我收缴,现在只有她手上的老茧是最明显的破绽。唉——希望这条线索能够引起那帮蠢货的警觉……哪怕仅仅是一丝怀疑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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