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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食,饮,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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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何有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地从腰间拔出两把血迹斑斑的柴刀,结果因为颤抖,左手的柴刀并未拿稳,“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跌落的似乎不止柴刀,还有吴何有的勇武和心气。他一脸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柴刀旁边,大喊着:“你们不要过来啊!”

三张鬼脸诡笑着,他们原本空荡荡的脖子下显露出纸扎的身体,那花花绿绿的纸衣上,一个写着“食”,一个写着“饮”,最后一个则写着“猖”。这三个厉鬼,乍一眼看去像是浓妆艳抹的戏子,仔细观察又会觉得他们好似活灵活现的纸人。而此时,写着“食”的厉鬼嘶哑着开口,声音好似指甲抓挠地面:“太瘦了,太瘦了,食仙大人不喜欢这么柴的肉。”

写着“饮”的厉鬼操着一口不阴不阳的太监嗓:“太脏了,太脏了,他的血一定臭不可闻,贸然上供给饮佛大人的话,必会引起大人的不快。”

写着“猖”的厉鬼狞笑起来,阴恻恻地说道:“他的骨肉,我们自己消受便是,可他的魂魄,我得收着。”

“凭什么所有好处你都捞一份,不行,这小子的肉身没你的份。”

“食鬼”不满道。“就是,就是,你占的份额太多了。”

“饮鬼”也不乐意。“这是上头定下来的规矩,怎么,你们还想反了不成?”

“猖鬼”两边脸颊的腮红抖动,皮笑肉不笑道。其余二鬼霎时哑口无言。就在三鬼争吵之际,瘫软在地的吴何有悄悄摸起掉落在旁的柴刀,骤然暴起,迅如雷霆地一刀直劈“猖鬼”,另一刀横斩“食鬼”。这两刀太过突如其来,猝不及防之下,“猖鬼”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柴刀生生劈开,“食鬼”也步其后尘,上下身子从腰部位置分成两截。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劈成两半的“猖鬼”犹如两张纸片般在空中飘荡,转眼却纠缠着恢复原状,而“食鬼”上半身双手一拉,拼图似的将下半身续接起来。“嘻嘻嘻,他好像觉得自己能杀了我们。”

“猖鬼”依然如同纸人一样飘在半空,他脸颊上的腮红鲜艳欲滴,跟抹了血似的。“嘻嘻嘻,想靠着柴刀斩杀我等,你还真是异想天开啊。”

“食鬼”也嗤笑道。“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不好吗?惹怒了我们,可是要受……”“饮鬼”用单薄如纸片的拇指与食指比划着:“些许皮肉之苦。”

吴何有瞠目结舌地望着完好如初的“猖鬼”跟“食鬼”,面露惊恐地跪地乞饶:“求求各位大人,饶过小子一命,小子一时鬼迷心窍,冒犯了几位大人,实在是罪该万死,可小子一死,又哪里还有机会替几位大人孝犬马之劳呢?”

“猖鬼”讥讽道:“鬼迷心窍?可我们就是鬼啊。难不成,你是想说都是我们的错喽?”

吴何有立马抬手狠抽自己耳光,一边抽一边挪动膝盖,朝着“食鬼”所在的位置靠近:“小子口不择言,望诸位大人不要跟小子一般见识。”

他说着话的同时,还一把抱住了“食鬼”的纸片腿,眼泪鼻涕齐流。“食鬼”弯腰低头,他的嘴角上扬,拉扯出一道夸张的弧度,腮红都偏移到太阳穴位置。“嘻嘻嘻,既然你说你口不择言,那我干脆先拔了你的舌头好了。”

“食鬼”戏谑地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猖鬼”与“饮鬼”拍手大笑。吴何有蓦地抬头,直视“食鬼”贴上来的鬼脸,狰狞笑道:“我恰好也是这么想的啊!”

他右手倏地探出,一把按在“食鬼”脸上,一道蓝白色的光剑,从其袖口藏着的黑色铁块前端延展而出,瞬息洞穿“食鬼”的嘴巴。吴何有倏然下划,等离子光剑宛如热刀切黄油般,轻而易举地将“食鬼”撕开,而这一次,“食鬼”没有跟之前一样恢复如初,反倒是燃起熊熊烈火,顷刻烧成灰烬。当摸不清对手实力时,示敌以弱,永远是堪称万金油的计策,吴何有更是深谙此道,他的示敌以弱,完全是一环扣一环,让人,也让鬼防不胜防。这一变故令“猖鬼”,“饮鬼”措手不及,他们眼见着“食鬼”灰飞烟灭,一时之间又惊又惧,不敢再冒然出手。吴何有也没乘胜追击,反而趁着其余两鬼惶恐愣神之际,破门而出,径直下楼,向着东方撒腿狂奔。“饮鬼”犹豫着追到门口,“猖鬼”却阴沉地说道:“你且带着徐胖跟上去看看,我先去州府搬一队猖兵过来。”

“饮鬼”心领神会,招来苦着脸的胖子厨师,不紧不慢地飘出良人酒楼,遥遥尾随在吴何有身后。徐胖战战兢兢地跟着“饮鬼”追出酒楼,“食鬼”的不见踪影让他顿感不妙。鬼和鬼之间也是存在差距的,像他这种鬼厨子,真打起来就是炮灰的命,甚至还不如普通的猖兵顶用。至于“猖鬼”,则朝着西城中心的州府飘去。酒楼一楼内,全程袖手旁观的中年文士见群鬼离去后,迟疑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叠黄符纸,他将这些符纸随手摊开,其上密密麻麻地写满诗词。中年文士挑挑拣拣地抽出相对满意的两张符纸。两张黄符纸上用朱砂分别写着首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七言诗。一首是“夫妇年饥同饿死,不如妾向菜人市。得钱三千资夫归,一脔可以行一里。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馄饨人争尝。两肱先断挂屠店,徐割股腴持作汤。不令命绝要鲜肉,片片看人饥人腹。男肉腥臊不可餐,女肤脂凝少汗粟。三日肉尽馀一魂,求夫何处斜阳昏。天生妇作菜人好,能使夫妇得终老。生葬肠中饱几人,却幸乌鸢啄不早。”

另一首是“六亲不认锅里煮,伤生就在眼目前。人肉竟作牛肉卖,街市现有煮锅煎。家有亡人不敢哭,恐怕别人解机关。尸未入殓人抢去,即埋五尺有人剜。”

中年文士并起剑指,一股玄之又玄的奇特韵律浮现指尖,只见他运指如笔,笔走龙蛇,眨眼间,两道奥妙无穷的纹路便跃然于符纸之上。“能帮的我都帮了,能否逃出生天就看个人的造化。”

中年文士屈指连弹,一张青光湛湛,另一张金光灿灿的符纸飘然飞出,朝着吴何有所在的东方化虹而去。这两道符纸中,青光湛湛的那张气机微妙,名为牵机符,牵机者,若以人为机,则趋吉避凶,一线生机,若以非人为机,则妖魔鬼怪,无所遁形。而金光灿灿的那张煌如烈阳,唤作玄晖符,玄晖者,太阳也,照见妖孽邪祟,驱退魑魅魍魉,威神慑鬼,大日无量。鬼气森然的街道上,人模人样的厉鬼们依旧一副“岁月静好,歌舞升平”的模样,煮“肉”的仍在煮“肉”,卖“糖葫芦”的仍在卖“糖葫芦”,各家店铺门口的大红灯笼,鲜艳得像是要滴出血来,透着一股诡异的喜庆感,两条街道交叉的十字路口位置,一处纸人戏班正登台唱戏,那煞白的鬼脸,桃花似的腮红,随风起舞的纸躯,配上渗人的“阴乐”,凄厉的唱腔,足以让凡夫吓得两股战战,六神无主。“又只见小鬼卒、大鬼判,押定了屈死的亡魂,项带铁链,悲惨惨,惨悲悲,阴风绕,吹得我透骨寒。”

台上,鬼戏子穿着花花绿绿的纸衣,身子犹如折纸般对半折叠,他的头自胯下探出,凄声唱道。“可怜他初为官定远小县,可怜他断乌盆又被人参,可怜他铡驸马险些遭难,可怜他为查散下阴曹,游过了五殿,一殿一殿哪得安然?!”

台下围观的厉鬼齐声叫好,他们以手背鼓掌,长舌一吞一吐,露出的猩红牙缝中依稀可见残留的肉丝,更有厉鬼,一手抓着一串红白的“糖葫芦”,“噗叽噗叽”地咀嚼,满脸快活的表情。陡然,一阵骚动自远处街道传来,戏台边的厉鬼纷纷转头,便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手持一柄蓝色光剑,大步流星地朝着这处路口奔来,更后方,一青一金两道流光掠过“饮鬼”和胖子鬼厨头顶,横空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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