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待太医离开,寝殿内又只剩下了洛家父女和皇帝宋烨。洛川河喘过气来,这会倒是安静下来了,腿上有伤,他亦不可能气冲冲的离开,瞧着眼前的两个少年人,真是脑阔疼。“爹!”
洛长安自知不能再刺激父亲,眉眼讨好的近前,“您没事吧?”
能没事吗?都撅过去两回了。“你说呢?”
洛川河咬着后槽牙,“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洛长安回头看了宋烨一眼,再洒脱的女儿家,遇见了这种事,总归还是有点害羞的,尤其是与自家老父亲面对面,对质的时候。有些话,终究还是需要男人开口。宋烨上前,不紧不慢的捋起了洛长安的胳膊,“这里曾经有一颗守宫砂。”
洛川河的眸子骇然瞪大,“老臣……”欺君之罪!“朕做的。”
宋烨掷地有声。三个字,宛若雷劈一般,落在洛川河的耳朵里。轰隆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眼前黑沉沉的。皇帝说,那颗守宫砂是他……所以当日洛长安失踪,出了那件事,是皇帝、皇帝干的好事?“朕知道,长安是女儿身,朕也知道,她是先秦一族的后人,朕还知道,她的母亲是神女。”
宋烨娓娓道来,“丞相知道长安想离开京陵城,所以在朕提出把她带进宫时,没有半点反对!”
洛川河不敢置信,望着眼前的少年帝王,“你如何知道这些?”
“朕知道,先秦一族的人在找神女后人,一心要复活神树,而长安就是神树的祭品。”
宋烨满脑子都是洛长安,躺在祭坛上的样子。浑身是血,面如死灰。至今想起那一幕,仍是心有余悸。洛川河徐徐站起身来,浑身颤得厉害。要知道,先秦一族之事,可不是小事。先秦一族祖祖辈辈都在钻研长生之事,先帝之时便是各种找寻,为的便是长生之术,哪个皇帝不想万岁千秋,国祚绵长?先帝,也想。洛川河当时带着人闯入了山谷,覆了整个先秦一族,也是存了很大的私心。一则,覆了神女祭祀的规矩。二则,覆了先帝追查的可能。可最后,先秦一族没了,神女……也没了。不堪回首的记忆,让洛川河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真可谓难看到了极点。“长安……”洛川河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洛长安将手递过去,“爹,你看这伤疤!”
腕上,还有残留的痕迹。那一道伤疤宛若利刃,狠狠的扎在洛川河的眼里,扎进他的心里,他猛地握住闺女的手腕,“你这是……”“祭祀!”
洛长安说,“天府之祭。”
洛川河眼眶猩红,“那帮该死的混账。”
“皇上救了我。”
洛长安继续说,“他把我从祭坛上拉下来,带着我闯出了山谷,让我活了下来,回到了爹的身边。”
洛川河扑通跪地,“老臣,谢皇上隆恩!”
“丞相!”
宋烨心惊,“使不得!”
这可是自己的老丈人,哪有老丈人跪女婿的道理。折寿!“皇上对犬子的救命之恩,老臣死亦难报万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洛川河磕头,“长安是老臣的独子,老臣……老臣……”宋烨并洛长安一道,将洛川河搀起。“爹,你这是作甚?”
洛长安急了,“若是您非要这样,那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宋烨还替我挨了几掌,差点死在山谷。”
洛川河:“……”“爹,他是自愿的。”
洛长安忙道,“您不必跪来跪去的,这儿又没什么人,只要答应把闺女给他,白捡个便宜老丈人当当就好!”
洛川河欲哭无泪。这后宫里的女人,哪是这么好当的,尤其是她这样的脾气。“长安,你知道留在皇上身边伺候,意味着什么吗?”
洛川河问。洛长安眨着明亮的眸。洛川河继续道,“一辈子,与这个皇宫,与皇上绑在一起,死亦不得出。看看你的姑母,纵然她是太后,可你若问她此生最快乐的是什么时候,她会有很多答案,但绝对不是在这宫里。”
言外之意,何其明显。宋烨没说话,选择权在洛长安,他并非想把她死死锁在宫里。只要,她高兴就好。“爹,您糊涂了,我现在这样也不可能像姑母这般。”
洛长安眨着眼睛,狐疑的打量着这两个男人,“我是男儿身!”
宋烨:“……”洛川河:“??”
洛长安一脸“你们想太多”的表情,“我是男人诶,怎么可能当皇帝的女人,就算要当,我也只能是……皇帝的男人!”
刹那间,宋烨唇角直抽抽。这丫头,脑子不太正常?洛川河有些担心啊,瞧着一脸震惊的宋烨,又瞧着信誓旦旦的闺女,不由的凑近了宋烨,低低的问,“皇上,您确定祭祀的时候,没伤着长安别的地方?”
只是伤着手腕?宋烨愣了愣,“莫不是失血过多,这脑子里的东西也有点变数?”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发愁。这状况,不像是失血过多,倒像是脑子进水过多。“你们干什么这样的眼神?”
洛长安气鼓鼓,“我脑子没问题,是你们自己没闹明白!现如今我还是洛小公子,若是外人知道我是女儿身,那肯定会让皇帝降罪于我!”
二人齐刷刷点头,“继续!”
洛长安:“……”果然,翁婿是最容易结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