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若是不信,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可现在皇帝信了,刘嫣然瞬时没了声响,愣在原地半晌都回不过神来。这事发生在承和宫,不管是不是刘嫣然做的,都跟她逃不脱干系,所以不管她如何争辩,都得担了这份责任。好半晌,刘嫣然又开始抽抽搭搭的哭泣,“皇上明鉴,皇上明鉴!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下毒暗害洛大人,臣妾是冤枉的!”
宋烨慢悠悠的放下手中杯盏,目色沉沉的望她,“既然你没有下毒,那你告诉朕,是谁对洛长安动的手?”
这话,刘嫣然答不上来。她哪里晓得,是谁对洛长安下的手?“臣妾,不知道!”
刘嫣然摇头,两行泪仍是挂在脸上。宋烨叹口气,“所以啊,你既然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又如何能让朕相信你?爱妃啊,朕对你寄予厚望,谁知,你竟是这般教朕失望。”
“皇上?”
刘嫣然已然不知该说什么。宋烨又道,“朕原是打算,将后宫交给你的,可谁知道,你居然这般善妒,如此恶毒,青天白日都敢在自己宫中杀人,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刘嫣然百口莫辩,泣不成声,“臣妾,没有……”眼见着到手的后位,飞了,任谁都不会甘心的。可不甘心又能怎样呢?眼前这件事,是刘嫣然打死都想不明白的,她还来不及动手,洛长安怎么就中了毒呢?“这件事,朕并不打算细查,一旦查下去,到时候连累整个太师府……”宋烨顿了顿,“丞相府那头,你也是知道的,洛丞相就这么一个儿子!”
刘嫣然心头慌得厉害,她当然知道,兹事体大,不容小觑。洛川河若是发起狠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伤及洛长安,他这个当爹的,怕是撕破脸也得跟太师府横着来。“朕,怕是也护不住你了!”
宋烨无奈的摇摇头。刘嫣然红着眼,忘了哭泣。“不过,所幸现在洛长安没什么事,若是让太师从中斡旋,许是还有一线生机。”
宋烨道,“若是丞相不追究,倒是……”刘嫣然眼前一亮。没错,洛长安现在没死,不是吗?“皇上?”
刘嫣然呼吸急促,慌忙拭去面上的泪痕。她匍匐在宋烨脚下,“臣妾对天发誓,臣妾真的没有害洛大人,此事,臣妾会亲自跟相爷解释,还望皇上给臣妾一个辩驳的机会,就算是要判臣妾死罪,也得让臣妾一吐为快,死得明明白白!”
“朕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你自己去跟丞相解释。”
宋烨目色微沉的盯着她,“你入宫多时,若非此番你做得太过分,朕并不想责罚你!”
刘嫣然隐约感觉到了皇帝的意思,果不其然……“事罢之后,你自请入冷宫居住吧!”
宋烨起身。刘嫣然骤然面色惨白,瘫倒在地。冷宫……冷宫是什么地方,自然无需多说。入了冷宫,这辈子就跟后位无缘了。不只是后位,连带着家族荣耀,一并失去,从此以后就是个废人,这满宫之中谁还会记得她?“皇上!”
刘嫣然抱住宋烨的脚脖子,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皇上,臣妾错了,是臣妾错了,请皇上宽恕臣妾,臣妾再也不敢招惹洛长安了,皇上……”一旁的曹风,看得那叫一个直摇头。现在求饶又有什么用?事已至此,谁也救不了这刘妃娘娘。旁人不知,曹风心知肚明,皇帝瞧着面色和善,实则护短至极。虽说洛公子没什么大碍,可终究也是被刘妃吓着了。不过,总体说起来,这洛公子的性子委实改变了不少,不似从前莽撞,也没有再肆意妄为。但即便这样,还是招致刘妃的嫉妒,皇上防范于未然,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宋烨拂袖走出,身后传来刘嫣然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任凭哭喊,他都没有回头。自古无情帝王家,宋烨也不外如是。宫内这么一闹腾,宫外也都知道了,绿音公主几番想要闯宫,都被侍卫拦下。太师一把年纪了,跪在御书房前要面君。宋烨心一横,未见!这见了还得了?自然不能见。洛长安还真的没想到,自己装了一次,就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一觉睡醒,外面已经天翻地覆,让她有些措手不及。“都打入冷宫了?”
洛长安诧异。吾谷连连点头,“皇上毫不犹豫的,就把人送进去了,太师跪在御书房门前都没用!”
“这么严重……”洛长安抿唇,心下犹豫。吾谷愣了愣,“公子,您该不会是心软了吧?”
还真别说,洛长安的确有些心软了,倒不是为了刘嫣然,这女人害她数次,她是半点同情怜悯都没有,她担心的是宋烨的江山社稷。“皇帝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洛长安问。吾谷不解,“公子,您想让皇上交代什么?”
“事关社稷,按理说他应该利用这次机会,好好的……”洛长安挠挠额角,“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大做文章,然后迫使太师府做出退让,而不是直接让刘妃进冷宫。”
吾谷点点头,“这倒是!”
“所以我不懂,宋烨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放弃了!”
洛长安撇撇嘴,托腮发愣。吾谷想了想,“许是不想有人追究下去?”
“怕人知道我是装的,然后拆穿了我的谎言,最后连累丞相府?”
洛长安眼前一亮,“哦,这倒是有可能。”
吾谷叹口气,“公子,此事您就别管了,莫要给皇上和相爷添乱,咱们就安安心心的装病。您若是得空,还是好好想着,那个赌约的事情吧!”
这赌约若是输了,那公子可真是要一口毒药噎死了!洛长安揉着眉心,“真是烦人!”
“公子……”吾谷低唤。洛长安捂着脸,“别说了,我想静静!”
外头响起了小太监的声音,“洛大人,昭仪娘娘求见!”
昭仪?洛长安一怔,哪个昭仪?“公子,杜昭仪,杜昭仪!”
吾谷急忙提醒。洛长安一拍脑子,“哎呦我这记性,倒是将她给忘了,可她这会过来干什么?探病吗?”
“许是探病!”
吾谷也不清楚,“您见还是不见?”
洛长安皱了皱眉,当即躺了回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