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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我的伯文不理我,早知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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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在山庄内稍作锻炼,早起打了一套五禽戏,感觉气血充沛,神清气爽。  而后练苗刀一个时辰,同样是基础武技,但依旧行云流水,每个动作都带有宗师风范,连贯、精准、快速。  并且举重若轻,拿捏某种节奏时机。  练完刀到巳时,庖厨拿来早餐吃食,集结宿卫召集文武,准备离开山庄。  下一处当陪同曹操去常山,张燕的家乡在常山真定,此前精简后的九万兵马,以及离开军营作为黑山军家眷变作百姓的那些山匪,都居住在常山国内。  这些兵马驻扎此地,日夜操练,赵云和张燕既是老乡,已颇为熟稔,所以都是他们两人彼此操练军士,一人负责练拼杀武艺,赵云则是负责合兵战阵。  彼此分工明确,协作有度,这些日子卓有成效,这九万精锐已经初具规模,分出了数支功能不一的军阵出来。  既然是巡察冀州境内,徐臻当然要安排曹操去看一眼黑山军。  这些兵马,当年也被曹操击溃过,那时候联合袁绍击破最初成军的黑山军,斩杀了当时首领,逼迫黑山贼退入冀州、幽州的山林,有些则是逃进了兖州的太行山脉。  说起来也是一段峥嵘过往。  早晨出行,到中午徐臻便进入了常山境内,在郊外靠近河流的平原上,见到连绵的营寨,九万大军备考燕山山脉驻扎在平原之前,刚好还方便入山林取材搭建营房。  入山取石,或者在山中奔走操练膂力,从远处放眼望去,便可见到大面积的演武场、校场等,此时密密麻麻都是人,持枪练习拼杀的动作。  简单的基础武技,反复操练以增强技艺。  如此场景,看上去果真还是令人震撼,黑山军当年袁绍都没办法受降,但徐臻却做到了。  曹操背着手在远处山坡上眺望,神情有些迷茫,“伯文得黑山军投奔,或许仅因你出身微末,白丁一人,不是士族名流做派,因此才可得黑山信赖。”

“小婿认为不是,”徐臻摇了摇头,这一声小婿差点没把曹操惊吓得一头栽下山坡去,稳住身形后转头来还嘴角抽搐的瞪了徐臻一眼。  何时改的自称,什么玩意就小婿。  “是袁绍走了,黑山军才肯归附,张燕在十年前就已经得长安天子封为将军,虽只是一个名头,但算是带麾下跟随的黑山军兄弟有了奔头,那便是被大汉收编,为一方兵马。”

“这和草寇完全不同,草寇无人管他们死活,而且还要遭官兵围剿,诸侯无时无刻不在将其当做眼中钉。”

“袁绍若是大胜,以他和黑山军的仇怨,肯定会继续围剿,也不接受张燕投奔,是以张燕对袁绍恨之入骨。”

“我来了之后,体恤百姓,广收流民,还方言自山中出来的贼寇,只要诚心归附也可是为流民安置,日后转为百姓,如此状况下,张燕麾下黑山军许多人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曹操恍然大悟,这么说就明白了,还是抓住了贼寇十年山匪,已经劳累的心思,他们不敢错过这个机会了。  否则一旦错过,冀州重新安置稳固下来,想做流民来投诚,都要狠狠地的查底,否则已经安置的子民便会不安。  若是一起作为流民归来,反倒没什么动荡。  “这么说,袁绍洗劫冀州而走,倒是帮了你的忙了。”

“不错,”徐臻点头,神情认真的道:“只能说有利有弊。”

“好了,”曹操此刻叹了口气,“远远地看一眼已知晓其军风貌,无需再去军营之内,回中山吧。”

曹操看了徐臻一眼,“这几日,奉孝、公达、子和他们也应当陆续赶到,押送袁尚的囚车也在路途之中。”

“袁尚准备如何处置?”

徐臻回头问道,当时追杀袁尚的败兵,本打算在半路上让许褚直接解决了他。  后来想到,袁绍和曹操的关系那是自小就熟稔,虽然前年去年刚刚经历了生死搏杀的大战,但故人之子或许还可以割舍前情,袁尚本身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留给自己心中了断此情。  曹操沉默了片刻,沉声道:“待幽州攻破,郭图等人无处可去,斩杀袁熙,就让袁尚召回余下袁氏的兵马,若是能召回来,便将功赎罪,我可免他一死,给袁氏留个后人在民间。”

“至于袁尚能不能活下去,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曹操凑近了徐臻,轻声道:“人生无荣华,便总易有意外。”

“哼哼哼……”  徐臻不动声色,但曹操的这句话他听明白了,如果战事得胜,他会当众放了袁尚,并且赐他爵位、封地,让他到别处去做个安乐侯爵。  但是,路途之中会否出现什么意外,那就不是曹操可以确保的了,或许到那个时候会有大把人要去暗中刺杀袁尚。  放人赐封是大气格局,以此收冀州众之心,施放恩情于众人,而让袁尚发生意外,则是心思缜密,不留后患,毕竟已杀了袁尚全家,如何能留下仇怨的种子。  “主公英明,”徐臻拱手说道。  ……  三日之后,崔林写了几封书信,接连劝诫兄长崔琰入仕,归附许都丞相府下,到大汉天子身侧为官。  还可再为天下治理,朝堂之力殷实做些贡献,言辞恳切,追溯陈情,以自己为例感恩兄长,从小崔林被人轻视,被族人看不起时,都是崔琰始终认定他有才能。  这份目光之长远,定然可再推举诸多贤才而上,成就盛世之景。  于是崔琰思考之下,答应了曹操的征辟,甘心入仕先到丞相府下,后再跟随曹操回许都,再行擢升。  崔琰由曹仁星夜请到了中山。  曹操也终于不无聊了,否则徐臻天天都在理政,晚上巡营读书,练武或者与诸葛亮共思巧器,基本上没空陪他。  每次曹操要和徐臻说几句话,徐臻都已“洗澡”为由开溜,气得曹操心里不得劲,又不知道怎么发这个火。  差点后悔提前来中山找徐臻了,还不如在许都教训小孩儿。  好在是崔琰一来,还能虚与委蛇的说上几句话,至少互相寒暄一番,有个人陪着说几句话。  结果崔琰也是个闷葫芦,以前只闻其名,并不知道这名流的性子,去一接触之后,才知道崔琰不说趋炎附势的假话。  而且面色严肃板正,不开玩笑。  曹操笑的时候他就严肃,曹操说正事的时候同样也是,崔琰则会认真思索,而后深思熟虑许久之后,才会缓缓开口出言。  但在此之前的一段极长的时间内,都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让曹操陷入尴尬,等着崔琰回话。  一来二去,曹操和崔琰仿佛也没什么话好聊了,说着并不走心,断节奏。  “夫民者,喜板正严肃之官吏,不喜趋炎附势之吏,丞相如今名声在外,应当保持。”

“丞相麾下,大公子曹昂,二公子曹丕都有聪慧之名,昂公子更是有仁厚之风,才干不下于一域。”

“丕公子虽聪慧,尚且还未曾气候。”

“好了,先生一言,醍醐灌顶,让我心中甚为清朗。”

曹操笑着说道。  等了一炷香,就等来这么几句话。  昂儿仁厚有君子之风,试问谁不知道?  丕儿天资聪颖,自小善学,试问哪个不晓??  “丞相,敢问君侯何在?”

曹操面色一顿,脚步忽而停顿了一下,回头盯住崔琰,表情逐渐变得疑惑不解,“他,呃,你找他做什么?”

崔琰面色颇为板正,十分严肃,一字一顿的说道:“他拆了我家的祖宅,我得去见君侯一面。”

“别别,崔君何须动怒,那是内政之策,伯文也是无奈之举。”

崔琰面色毫无半点变化,当即拱手而下,平静的说道:“丞相不必担心,我并非是要找君侯理论,只是问问家中书籍古卷之事,还有崔林所得的三十块大金鱼,这些能否换一处东武城的大宅院。”

“若是可以的话,崔氏的族人可以徐徐居住进去。”

“噢,原来如此。”

曹操稍稍放下心来,差点没被惊吓到,主要是徐伯文干这些事儿,有点吓人。  冀州士族,特别是清河、河间、常山、中山等地的这些名族的空地家宅,都被他拆了个遍,说是要取材建民居,这理由肯定不假。  但若说一点私怨都没有,曹操是半点也不信的。  “他在衙署偏堂理政,先生有兴趣就自己去见他一面吧,实不相瞒,徐臻现在肯定也在躲我,否则不会搬到偏堂去。”

“嗯,”崔琰脖子一硬,毫不客气的道:“崔某等得起,去偏堂等君侯便是。”

“祖宅之事宜,应当问个清楚。”

这么说来,曹操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好不容易等了个人来陪着说话。  结果没一句说的是爱听的,而且现在还满脑子找伯文。  根本没有和我多聊的意思,早知道我亲自来拆你们家祖宅了。  曹操早就想拆了。  这些年被士族诟病讥讽不少,徐臻在冀州强行乱拆的时候也算是让他出了口恶气。  不多时,崔琰到了中山衙署,果然没在正堂见到徐臻,通报之后,告知他可等候。  徐臻还在侧堂理政,看监察志,观阅各地送来的收粮预估,并且批阅奏札。  听闻这话,崔琰也没有恼怒,一直在外等候,没有茶就喝水,和宿卫一起值守,一直等待了一个时辰,到午时之后,徐臻才从侧堂出来,走路带风而过,丝毫没有要停留的意思。  “君侯!”

崔琰叫了一声,当即站起身来,但因为长时间保持跪坐的姿势,腿都是酸的。  徐臻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看到崔琰后招手继续向前,“有何事,不要耽误了午饭。”

“下午还要等待清点粮草,接纳运送粮草的兵马,若是无事便无需再说了。”

“君侯,崔某来此,特意问君侯为何要推崇从弟崔林,又为何要拆士族祖宅。”

“建民居,大量空宅在冀州境内,占地而不可用,是以拆除用以建造民居,而你兄弟崔林,虽不善言辞,但至少锋芒不盛,笃力而行,比你要好多了。”

崔琰稍稍一愣,倒是也没有感觉被冒犯,点点头道:“的确,德儒相比于我,虽木讷不善言辞,但却不会顶撞,他性子要柔和些。”

“不像我,性烈如火。”

崔琰严肃的说道。  此刻,徐臻回头来看了他一眼,脸色依旧很是淡然,沉声道:“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专门为了说这些吧?”

“君侯大才,但木秀于林,应当学会急流勇退,冀州之战中,君侯锋芒太过,名震天下,招致了曹氏诸多将军的怨恨与嫉妒,由此若不愿退去此位,应当秉承此性,不可有所改,不可自傲存于世,冀州之地当成为君侯之根本。”

“否则,我崔氏一样会危如累卵,我崔琰若在许都一日,便可秉公为君侯进言一日,如此可保全我清河崔氏,百年声誉!”

“好,我知道了。”

是为了劝诫。  徐臻明白了崔琰的话,这是一场交换,他所要求的,是自己一直秉行公正严明,收得民心。  于是他就不用在许都违心而言,可以始终为我进言,性烈如火之人,不善说谎,想要有底气,就必须要求所言非虚。  而崔氏,也算是徐臻举荐上来的,只有徐臻的名声不崩塌,日后崔氏才可继续保持清誉。  “我为君侯去劝诫沮授,让沮授投身许都曹氏,以此二事来报君侯之恩,若是日后崔林因言辞开罪君侯,还请留其性命。”

崔琰深鞠一躬,到这时候虽话语之中是求人,可是却将利害分得清楚,说明他这个人,心里始终有杆秤。  承了多少情,定然会想办法还清。  “有劳先生。”

徐臻点头道谢,也没有啰嗦,当即快步离去。  而今日的崔琰也没有急着离开,他在衙署闲逛了一日,特意在观察徐臻的所作所为,果真如他所言,吃完午饭之后,继续理政,清点粮草,派人接纳清河送粮的兵马。  并且认真批阅,每句话都会和左右文臣商议。  光是这份态度,就已足够证明徐臻定然是个好官吏,大汉能有他在,的确令人放心。  如此律己风貌,若是推行下去,言传身教之下,日后多年官吏效仿,大汉能不能重回昌盛不可猜想,但至少百姓会安心很多。  看到这些,崔琰暗自点头,徐臻给不给他好脸色,并不重要。  他只要看到这位冀州牧,比上一任冀州牧更加有才能,得民心,懂内政,就足够了。  于是,崔琰独自去了清河,带上了一卷奏札,这奏札他没有给任何人看过,当年曹军入境,抓捕到崔琰的时候,也因为名流身份,没有为难他,所以家中财物得以保存些许。  这一卷书简,就是当时留存下来的东西,里面是袁绍写给他的回信。  其中谈及了沮授之事,有些私密之语本来不可告知他人,但崔琰倒是愿意为了徐臻,破例给沮授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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