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我国太行山区八路军某部新驻地小山村小李庄。连部。张自发连长放下电话，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嗯——王政委真的是了解我啊！要了几个月了……给派个指导员，给派个指导员——这个指导员是真难来啊！派政治部王主任给我传达任务，这就是让这个王主任准备给我当指导员的嘛！哎，你说我猜的对不对宫文书？”

文书放下手里的钢笔：“对，连长，我感觉也是！王主任……做政治思想工作很有一套的。现在，小李庄是咱们连新驻地，有很多群众工作要做，确确实实需要一个指导员。”

张自发从枪套里拿出驳壳枪卸下弹夹，然后数一数里面的子弹：“这个王主任，我找王政委要了几次，王政委就是不点头你说怪不怪？这一次——有王主任这个识文断字的知识分子给咱们当指导员，我看那个戴着圆帽子的那个胖地主‘叨叨叨、叨叨叨’再敢说什么，什么共产党要替老百姓当家作主啦，打日本鬼子需要‘曲线救国’啦……烦死我了，这一次让王主任说死他！不就是打鬼子嘛？哪来的那么多事！一句话，我是横看竖看那个胖地主不是好东西，就是他放跑了老鬼子和李大牙！”

张自发一边仔细检查手枪里面的子弹，一边若有所思：“哼哼哼，上一次，不是因为那个麻雀忽然从眼前‘扑棱’一下子飞过，让我恍惚一下子……可惜啊，李大牙就沾那个死麻雀的光了！不然的话。我一枪就把李大牙天灵盖锨下来。哎，可恨——天不灭李大牙啊，天不灭李村炮楼啊——他娘的！上一次……小李庄和李村的炮楼一锅端。这次要是打李村炮楼，我一定活捉了那个李大牙，掰掉他的狗牙。”

文书：“对，连长，那个李大牙太可恨了他身上欠了老百姓还有我们连多少血债，他还想抢李家沟李三风做媳妇呢——都五十多了真不要脸！”

张自发重新装上弹夹，然后扳开机头想窗户外的小苗瞄一瞄：“不要紧，早晚弄死他狗娘养的。好，你继续弄咱们连的功劳簿，还有小李庄的地主富农啥的，弄完之后找一排长，让他做好战斗准备。我去接一下这个王主任。待会儿王主任来了把你做的东西一起交给他啊。”

“这个，不急！”

宫文书说：“我一时半会儿弄不完不说，王主任来了也不会马上走。”

张自发楞一下，走出连部，顺着石板路很快就出了小山村。远处山坡静悄悄的，张自发大气眼罩使劲看，没看到熟悉的慢悠悠的王主任牵着马向这里走来。“怪了！怎么会呢？”

王自发向一旁的石头后看看，随后喊一声：“哎——今天谁站岗？”

“报告连长！”

一名八路军战士从石头后面闪出身来：“我是二排三班战士张喜子。俺是前年参加的，是后庄人。俺们家……”“啊——你就是张喜子！哦——还是神枪手！”

张自发上前放下张喜子敬礼的手，“上一次作战，是你打中了龟田的耳朵，是吧？”

“是的！”

张喜子放下枪成立正姿势，“当时，我们向鬼子射击时正好飞过来一群麻雀，结果，让那个老鬼子占了便宜。”

“好样的！今后好好跟着我打鬼子，有你的好饭吃！”

张自发满意地点点头，“你怎么练的枪法？怎么打得那么准啊？”

“我祖上就是打猎的。”

张喜子自豪地说，“我还记得我爷爷领着我去打野猪、野兔，有时候还打狼！那时候，我爷爷就让看到野兔时就盯着野兔看，野兔不管怎么跑，只管盯着看。爷爷说，这能练眼力。”

“哦——”张自发看看张喜子：“光顾着给说话了，差点把正事忘了。我问你，你没看到有人过来？”

“人——？报告连长，看到了！”

张喜子喘口气，随后用手一指村里，“人——他说是军分区政治部的，让俺看了路条，随后往村后边走了。”

说到这里，张喜子用手一指：“就是——就是那边！”

“这个王主任！来到王家沟不找我，瞎转悠什么？”

王自发不满意地咕哝了一句，随后说：“好好好，张喜子，你好好站岗吧！后边把你打枪的技术好好教一教同志们。”

张自发回到村里，很快看到了王主任。王主任左手牵着马，正看着一座石头房子发呆。张自发走过来：“老王你不是转达战斗任务来了嘛？在这边转悠啥？来来来，咱们岛连部去好好合计以下，李村的炮楼这一次怎么端了它，让咱们出出这口恶气！”

王主任转身看看张自发：“谁说让你们打李村炮楼了？瞎猜！上级的命令能瞎猜嘛？”

“那——”张自发愣神看看王主任，随后伸出手来挠头：“你现在——”“你自己看看吧！”

王主任用手一指靠在石头墙上的木头牌子，“我看看这个房子怎么样。哎，张连长，这个房子以前是磨豆腐的吧？后来为啥不做了呢？你看——”张自发拿起那块木牌，忽然间愣住了：“哎哎哎……我的王大主任，这这这……着是什么意思啊？抗日小学？抗日小学？你你你，这和我张自发不挨边啊！你们不会是让我在这小山村里办小学吧？”

“你说呢？”

王主任走两步伸手接过张自发手里的木牌子，然后端详一番：“告诉你，这几个字是军分区李政委写上去的。这个任务是军分区首长交给咱们团的光荣任务。现在，三连和二连东进岛平原地带执行作战任务，这个办抗日小学的任务就由你们一连配合地方抗日民主政府完成。”

张自发抓一抓头皮，然后忽然间歪着脑袋笑了：“老王，我叫张自发，你叫王子重，当时在晋绥根据地时候都说咱们是亲哥俩。现在让我这个大老粗办抗日小学，这不是逼着张飞去绣花嘛？我张自发的手是拿枪打鬼子的，不是拿笔写字的。你，是不是来给我当指导员啊？没有指导员，我可办不了这个抗日小学。再说，小李庄是我们团刚刚扩建的根据地，抗日民主政府还没有建立。这班小学的事应该是李区长和县委的事啊。我一个八路军连长去办抗日小学，这不外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