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还有一把凉椅,旁边放着茶具,一杯茶水七分满,袅袅热气盘旋而上。“我们晚了一步。”
夏如槿端起茶杯看了一会儿,“看看屋里有没有什么……”话还没说完,耳边有细微的声音响起。她猛然转头,就看到茅草屋背后靠着那块大石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裂开。左寒显然也看到了,反应远快于出声。拎着她就往反方向跑。夏如槿感觉自己双脚离地,快飞起来了,耳边一声恭敬的声音。“太太,憋气!”
“……”夏如槿不明所以,憋了一口气。下一秒,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扔了出去。“扑通!”
“砰!”
前一声是重物掉入池塘的声音,后一声是碎石炸开的声响。夏如槿感觉脑子里哗啦啦的进水。迅速从水里冒出头。四周一片寂静。刚刚宁静的茅草屋被碎石碾压得细碎,池塘距离近的地方水面也落入了不少石头,荡起一圈圈涟漪。她默了一把脸上的水,喊道,“左寒?”
不远处石头堆里,有细微的响动。夏如槿迅速爬上岸,快步往那边跑去,还没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碎石后面站起来。身形有些狼狈,但还好没缺胳膊少腿儿的。转头,对上夏如槿一双担忧的眸子,他愣了一下,举起手上一只白玉耳环。“这是屋里找到的,应该有用吧?”
夏如槿走近接过,款式很特别,样式很古朴,是寨子里的东西。而且,不像是腾其萱这个年纪的饰品。“有用,你……”没事吧?后面几个字还没问出来,就听见他继续,“太太您刚刚没被呛着吧?我听阿南说,您之前在光雾山泡了一下午水,我想着您应该会水,所以才将您往水池里扔,您别介意。”
“……”夏如槿嘴角抽了抽。本来是不介意的,但是听见他这话,有点介意了。转头默默的往来时的路走去。一边走,一边从小包包里找东西。看看手机还有没有用,她要跟她老公告状,这俩保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左寒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快步跟上。“这边确实是腾其萱的住所,先前还有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跟她一起回来的,但是没过多久,那女人就离开了……”夏如槿擦手机的手顿住,“那女人是圆脸还是长脸?”
圆脸的应该是原成凤,长脸就是田淑云了。左寒思索了一下,“应该是,圆的?”
毕竟没有对比,他也不太确定。夏如槿点了点头,又问,“你知道这里是腾其萱的住所?你不是说没靠近过这边?”
“霍总说,不能让您擅自行动,而且……”“左寒,你太让我失望了!”
夏如槿突然打断他,让左寒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你以为你是怎么回到我身边的?那还不是我苦苦哀求你们霍总,为你换来的机会?”
“……”“知道你被罚,我为了给你求情,在房间里跪了一晚上。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这才让霍言深勉强同意让你继续跟着我!”
“……”左寒本来以为是小太太过来,他碰巧才得到解救。但是听到这话,顿时明了。只不过,一晚上不吃不喝是不是太夸张?“本来我都把你看做自己人了,你竟然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瞒着我,我真的很生气!”
面对他稍稍疑惑的眼神,夏如槿正色了些,“而且,一个我使唤不动的保镖,等同于监视,我不需要这种人留在身边。”
她红唇微抿,最后那句话很严肃。分明比他矮了大半个头,但是认真起来的样子,带着莫名的威压,竟然与霍言深相似。左寒顿了一下,觉得此刻的夏如槿颠覆了他先前的定义。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他知道她本事大,做事也随心所欲。虽然很多举动让人摸不着头脑,但确实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说实话,除了上次在程家他觉得自己有点用,其他多数时候,觉得自己就是监视她的。现在猛然被说穿,他神色有些尴尬……“霍总先前,确实是让我监视您。但是这次,是派我来保护你的。”
他声音恭敬,真诚的解释道。夏如槿歪着脑袋看他,“是吗?”
“是,而且真的是考虑您的安危,不想让您冒险。”
“……”夏如槿看了他一会儿,嗓音悠闲清冽,“接下来我做的每件事都会冒险,你可以考虑要不要跟上。如果要,就最好不要再欺骗我。否则,我有无数种方式甩掉你。”
话落,她转身继续往回走。左寒沉默跟上,面上冷漠,心里思绪却千变万化。上次程家的事情,虽然是他多嘴,但他始终觉得结果是好的。只是看到夏如槿不省人事时,稍稍有些愧疚。被调离帝都这么久,他也觉得是霍总怪他多管闲事,逾越了界限。今天才突然发现,或许只是因为他当时没做好本分,让太太置身危险。他是夏如槿的保镖,却一心想着霍总的利益,不顾夏如槿的死活……快到巫鲛崖边的时候,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是谁的人,沉声开口,“太太,抱歉,不会再有下次!”
夏如槿脚步一顿,转头看到他认真的样子,咧嘴笑了。“很好,跟我混不会亏待你的。”
“……”四人分开时都是光鲜亮丽的。再见面时,形状各异。左寒灰头土脸,黑衬衫上全是印子。夏如槿身上全是水,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霍晨鑫最惨,除了一张脸,身上全是红色的血点。前一秒还时尚帅气的衬衫,此刻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差点就衣不蔽体。就原殊然还算正常,蹲在旁边耐心的安慰。“没事儿,这东西死了就没毒了,就当被蚊子咬了呗。我也没想到你直接冲上去啊,而且,是你自己说护住脸就可以了……”“我说护住脸你就只护我脸吗!你看见它们咬我你也不帮忙,你就这么讨厌我?”
霍晨鑫提高声音,最后那句话满是委屈。原殊然忙解释,“我没有,我是想看你的应变能力,后来你不是做的很好吗?”
“对啊!我能做好!你知道我能做好,为什么还要让我去!”
“……”说不过他,求救似的看向夏如槿。后者拧了一把衣服上的水,“差不多行了,一个大男人屁事儿这么多,不就被咬了几口吗?”
霍晨鑫摇头,“人家还是很纯真的蓝孩子。”
夏如槿,“???”
“而且我的心里好难受,师父根本不心疼我……”那哀怨的小语气,让夏如槿打了个寒颤,还给原殊然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