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下翻,还有些资料。腾其家的,原家的,所有参与过那场动乱的人,都有简易的资料在这里。越翻越觉得心惊。说她这便宜老公只手遮天,还真是没错。苗疆这么机密的事情,他竟然查得这么详细。而且那场动乱剩下的这些人的情况,都有大致的了解。不过这些资料里,原家的资料更详细。而蛊王的,一无所有……所以他才提醒她,蛊王有问题?书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夏如槿一惊,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往门口看去。钱叔站在门口,看着满屋的狼藉。女孩子坐在一堆文件中间,表情无辜又茫然,让人不忍心责怪……“我的祖宗哎!你这是在干什么?”
钱叔忙走进来。夏如槿手忙脚乱的收起那沓文件,胡乱的塞进文件夹里,“我刚刚拿东西,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我不是故意的……”“你慢点,慢点,别乱塞。”
钱叔看到她这动作,心都快跳出来了。霍言深的书房是禁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偶尔打扫,也是他在的时候进行。而且他记性特别好,东西的摆放和格局都一清二楚,只要有人动了丁点痕迹,他一定能发现。现在这小祖宗……不仅闯进来,还把东西扔的满地都是。文件上全是污渍和折皱,很难想象先生看到后的表情。眼看着她小手臂一挥,将所有文件都刨到自己面前,“没事儿没事儿,我来收拾,钱叔你先出去吧,我保证收拾得跟原来一模一样!”
钱叔眼角抽了抽,看着她手上还有鞋印的文件。“真的可以,一模一样吗?”
夏如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表情怔住,随即干笑两声,“不一模一样,有什么后果呢?”
钱叔也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只是举了个先前的例子,有新来的佣人不懂规矩进了书房。引得霍言深大怒,将人直接开除。而且那佣人只是进来过,房间里东西没有碰过的痕迹,才被开除。动了就不一定了……夏如槿坐在地上思考了一会儿,扭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六点一刻,准点下班的霍总应该就快要回来了。翻身艰难的爬起来,声音温柔甜美,“钱叔啊,我们平时关系不错吧?”
“……”钱叔警惕的看着她,不敢接话。如果关系不错必须要帮她背锅的话,他选择大错特错。“就,我先出去躲一躲,你假装不知道,然后悄悄给我汇报家里情况啊!就实时播报他心情,等他消气一点我再回来,行吗?”
夏如槿小心的问道。钱叔犹豫了片刻,“可是可以,但……”没必要这么麻烦。话还没说完,那道小身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手上还抱着刚才捡起来的文件。“哎,太太……”夏如槿刚跑到门口,院子里汽车引擎声就响起。脑子里蹦出两个字儿:完了。但是当车子驶进来,夏如槿发现,不是霍言深那辆标志性的座驾,而是一辆陌生的黑色小轿车。看车牌,似乎,有点熟悉?跟着那辆车后面的,是一辆巨型大货车,车上小心放置的,是那株优昙婆罗。可能是运输及时,上面的花苞都还在,没有一丁点损坏……钱叔跟在后面下来,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忙解释,“先生刚才交代过,有人会来送东西。”
“还有,先生今晚有应酬,会回来很晚。你不用跑,咱们有足够的时间收拾书房,尽量还原得一模一样。”
钱叔生怕她下一秒又跑了,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微顿,又加了句,“而且先生对你这么好,应该也不至于怪罪。”
“……”夏如槿没说话,只是看着车上那株树,难以置信。这老狐狸有点意思,还真给她送过来了。“钱叔,我们家的园丁,会照顾优昙婆罗吗?”
她看着那株树,拧着眉头问道。钱叔恭敬的回答,“太太,我们家没有园丁。”
夏如槿,“???”
转头疑惑的看着他,就听见钱叔慈蔼的解释,“先前传言咱们家院子里的花吃人,没人敢接咱们家的活儿,后来那些花都是我亲自打理的。”
夏如槿,“……”她想起来了,上次她偷偷折了一大束花,差点被砍了手做花肥。“那你会照顾优昙婆罗吗?”
她继续问。钱叔推了推老花眼镜,声音自信坦荡,“不会。”
“……”“但我可以学,应该不难。”
“……”小车停在院子里,后座一个熟悉的身影下车,男人几步上前,站定在夏如槿面前。笑眯眯的开口,“小槿在家啊,我看你实在喜欢这花,便劝了曼曼很久。她是长辈,也不能跟小辈一般见识,还是决定将它让给你。”
夏如槿站在台阶上,比余正远高出一截。她歪着脑袋,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声音云淡风轻,“我也想通了,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
余正远笑脸僵了一下,没太明白她的意思。夏如槿继续,“所以我不要了,怎么搬来的,怎么搬回去。”
余正远,“……”钱叔,“……”他也懵了几秒,有些诧异。先生不是说,太太会很喜欢今天送过来的东西?看了一眼夏如槿的表情,心里大致有了猜测,冷漠的站在她旁边,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确实,这种大个头的树,您想要咱们可以再吩咐保镖去找,没必要从人家手上拿。”
他嫌弃的看了那株树一眼。余正远不可置信的脸,这会儿慌了。“钱管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优昙婆罗树确实不珍贵,但开花的优昙婆罗,可是千年难见啊!错过这个,这辈子可能都看不到了!”
钱叔又打量了几眼,“那花也不见得有多好看。”
余正远噎住。索性不跟他说,转头看向夏如槿。“小槿,你是懂花之人,该知道这花有多珍贵吧?况且,也是你先说想要,我才亲自动土给你搬过来的,现在总不能……”“我是说想要,但是余诗曼不是拒绝了吗?”
“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余正远无奈,姿态降低了下来。夏如槿笑了,“她不是长辈吗?刚刚还不跟我一般见识来着。”
余正远微顿几秒,明白了。刚刚错就错在这句话,这女人小心眼儿,一点都不饶人。他也算是能屈能伸,找到症结所在,忙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堆好话,又好言好语相劝,“既然霍总今天都放行了,说明他也无意让这件事这么闹大。你在他面前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也不想就这么毁于一旦吧?”
他笃定,这花瓶拿乔,无非就是仗着霍言深撑腰。适时的给点好处,再将霍言深搬出来,她应该懂得如何权衡利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