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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萍踪浑无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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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渊之乱虽已告一段落,却给各门各派留下了不小的烂摊子,仅碧华门下死难者便有近百人。玄澈这一走倒是干净利索,留下数百门人尸身,却也只能由这些名门正派来收拾。那些被派去收尸的弟子,一个个骂骂咧咧,口中不停咒骂着玄澈不得好死,镜渊早日灭亡等等。短期之内,唐远也没有过多的功夫继续调查有关何偅舒一案,而施诗竟也趁着那日混乱不知跑去了哪里,也不知是死是活,唐远等人也只从那些看守的弟子口中得了只言片语,说是何偅舒称,施诗离开之前,曾苦苦哀求他一同离去,可他却一口回绝,说是清者自清,还说自己绝不会为了从未做过的事,做出畏罪潜逃之事。当然,那日山中混乱,他想怎么胡说八道都可以。那日他撇下妻儿,本想先找个地方藏身,等各大门派与镜渊一众来人纠缠时再趁乱逃走,岂知还没等他找到藏身之处,便被人从身后偷袭,失去了知觉,等到醒来之后,也不知被谁送回了原先被关押的屋子,山中防卫亦已重新部署,再想脱身,已然不可能了。至于萧璧凌,因他受伤昏迷,也无法再多询问些什么,是以诸多疑问连同与那位何某人有关的事也都搁置了下来,加上他救人也算义举,好几个门派都派人送了药来,堆起来就像个小山包,只让人觉着他要是都能吃完用完,这个月都不必再吃饭了。萧璧凌好歹是自幼便习武的底子,只是受了玄澈掌风与一些无关痛痒的外伤,再如何昏迷也睡不了多久,于是在几日后,青芜避开了华双双及那些守山弟子,便打算借着探望的名头来看看这位萧大侠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她料定了这厮醒着,连门也不敲便直接走了进去,只见某些人正抱着枕头像个小媳妇一样坐在卧榻一角,目瞪口呆望了她一会儿,方道:“是不是女人不敲门闯进男人房间就不算冒犯?”

青芜听完这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于是很快便在某位大侠的注视之下退出屋去,又认真敲了敲门,问道:“我可以进去吗,萧大侠?”

“……进来罢……”萧璧凌顿觉无言以对。“那我可进去啦,”青芜微笑推门,见萧璧凌仍旧抱着枕头保持原先的姿态坐在卧榻一角,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伤好点了吗?”

“托女侠的福,要不是你大声喊我出来,在下应当会比现在活得好点。”

萧璧凌皮笑肉不笑道。“你可别恩将仇报,我不说你在这,那些姑娘也会说,到时某些人再给你安上别的罪名,你可是连洗清的机会都没有,”青芜莞尔,“更何况,若是只有苏易一人上山,那才真要乱套了。”

“可你喊我时也没料到苏易会如此,不是吗?”

萧璧凌靠着枕头的那半边脸都压平了,话音也变得含混了许多,“话说回来,他现在……”萧璧凌在三人交手之际受了玄澈一掌,胳膊还被苏易夺去用了一会儿的那把削铁如泥的玄苍剑划出了一道口子,他只记得自己晕过去之前,玄澈正挟持着苏易下山,至于之后发生过什么事,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他已经脱身了。”

青芜淡淡答道。她深知苏易处境危险,而众派又对未能除去玄澈心有不甘,便略施小计借众派之手,调了一小波人去追踪,又在山脚唱了出空城计,让已身负重伤的玄澈变得草木皆兵,最终让苏易得了空当脱身,自己还故意露了空门好让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可她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挨的这一掌,反正也没要她的命,就这么说出来,反倒显得刻意。“没事就好,”萧璧凌长舒了口气,却觉胸口仍旧发闷,他不由得蹙了蹙眉,却听到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紧跟着便是碧华门中弟子的声音:“请问萧大侠伤势如何?”

又是唐远派来的!萧璧凌二话不说便对青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便盖上被子躺下装睡,仿佛真的昏过去一般。青芜不自觉有些想笑,她听着来人远去的脚步声,只摇了摇头,便不动声色在一旁坐下,还十分悠哉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哪知道一端起来才发觉都凉透了。萧璧凌等到彻底听不见那人脚步声,方才坐起身来,见青芜还没离开,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你怎么还坐下了?”

“你装得倒是挺像的,不过这人也太没诚意了,都不进来看看。”

“那不是更好?”

萧璧凌哪怕带着伤,表情也没个正经,“不过照理说,他们没理由不进来。”

“为何?”

“还不是因为那个姓何的。”

萧璧凌一提起何偅舒,脸色立刻就不好了。“你是怎么发现那些姑娘的?”

青芜岔开话题。“我之前离开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找玄澈和苏易吗?”

萧璧凌面无表情道。“你找到了苏易?又让他帮了你?”

青芜问道。“我只找到了玄澈。”

萧璧凌叹道,“这件事,我也是误打误撞才牵扯进来的,不过玄澈被叫做魔头,当真没冤枉他。”

“那他为何要……”“玄澈与顾莲笙的恩怨,不知起于感情,还是争权,他们一个只想让另一个永远臣服于自己,而另一个,偏偏又想要对方的命。”

萧璧凌叹了一声,便将近日所见所闻,通通告知于她,罢了,长舒一口气道,“我所看到的,也未必是全部的真相。”

“但至少能够解释,那些姑娘为何会被抓,与杜若云与玄澈轮番上山的目的所在。”

青芜想了想,道,“不过,这些事最好是不要让那些名门正派知道。”

尽管萧璧凌寻找苏易一事,的确可以作为光明正大的理由。可有些话若非要详细去说,牵扯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不小心,便容易暴露许多不该暴露的事。还不如说是本要去寻找同僚,却听闻此间变故赶来,恰好撞破玄澈阴谋的好。可萧璧凌非要明知故问,坏笑问她:“为何?”

“为了不让所有人知道,你这有问题。”

青芜说着,便即走到他跟前,伸出右手,屈起食指在他头顶轻轻敲了敲。萧璧凌没能忍住对她的不满,情绪立刻都显露在了那个鄙夷的眼神里。他想了一会儿,方才回过味来是她故意岔开的话题,便即翻身下榻,道:“女侠,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青芜不愧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女儿,装起无辜来,那澄澈明亮的天真眼神,比真无辜还要无辜三分。“那姓何的事,你是不是……”萧璧凌问道一半,却忽然自己想起了什么,思绪顿时清明了许多,当下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她来找我干什么……”“谁找你?”

“她特意来找我,还破天荒提起当年之事……”萧璧凌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却忽然如临大敌一般望了一眼青芜,问道:“你和素素很熟吗?”

“还好……”“你既然在金陵有朋友,为何不找她合作?”

萧璧凌瞪大了眼睛,满脸被欺骗的无辜表情。“你说周姑娘?”

青芜扑哧一笑,“因为你好骗呀。”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不想说实话,只想逗他生气。可惜萧璧凌不吃她这一套:“你是上山才认识她的罢?”

毕竟是心里喜欢的女孩子,这种摆在门面上的挑逗,多看几眼,还是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青芜看到他别开目光,这才没继续说话,半晌,只听萧璧凌叹道:“那些书信是真是假?”

“应当都是真的。”

“听说何偅舒是个孤儿……不对,是碧华门收留他时,他自称是个孤儿,如今忽然和程林夫妇扯上关系,只怕这其中,还有其他不可告人之事。”

萧璧凌仍旧思索着。“那,程林又是什么人?”

青芜抬眼,问道。“他从前也是碧华门张长老的弟子,他资质也算得上是高了,只因执意抗拒张长老安排的婚事,有所争执,冷战许久。张长老又十分偏执,从此也便对他疏离,于门中武学精妙之处,也再未相授。”

萧璧凌一面回忆,一面答道,“我听到的说法,大概便是如此,之后他偷看张长老练功,触犯门规受罚,一怒之下,自己跑下山去,再便是张长老死后,顺着那些蛛丝马迹查到他的居所,看到两具尸首,没别的了。”

“你不觉得……”“很牵强的解释,对不对?”

萧璧凌道,“可是连唐掌门都在推诿,不希望我们继续追查那些往事,我甚至觉得,当年他离开门派一事便大有隐情。”

“不对啊,既然他们不愿让外人所知,当初又为何委托扶风阁来调查?”

青芜不自觉问道。“对素素而言,那是她未来夫婿的师父遇害,怎么可能不插手?我师父知道,又不放心她独自一人,就让我同她一道来看看,谁知道后面就成了那样……”萧璧凌说着,却不由沉默了一阵,道,“不过,当年客舍大火之后,我与素素都去程家看过,那里同样是被火烧得干干净净,所以这些书信若是真的,那便说明,当年就有人赶在这之前保留了下来。而那个人,绝不可能是素素”“她还有帮手,”青芜点头,“这她也承认了。”

“她怎么什么都告诉你?”

萧璧凌又一次瞪大了双眼。“她心思细着呢,大概是因为,我知道有人想害她,在这山上的几日又与她走得近,总之……你问那么多作甚?”

青芜笑问。“好奇,不行吗?”

萧璧凌别过脸,避开她的目光道,“这就不太对劲了,此事先前便已谋划好,还特意挑选了这个时机,难道和镜渊也有关系……”“周姑娘不会是那种人才对。”

“这我当然知道,只不过……”“唐月儿!”

青芜一个激灵,立时反应过来,“你好像刚才说了,唐月儿是不是被玄澈抓去的?”

“我没见过,”萧璧凌亦有所察觉,“难道是那个救走唐姑娘的人?”

“有可能,”青芜微微颔首,“她故意不放唐姑娘回来,还选了这个时候,为了就是让唐远牵涉其中,再借此众派聚首的机会,揭发旧事!”

二人一番推断之后,似乎许多原本不相干的事也都关联了起来。利用众派施压,逼迫唐远彻查那姓何的身份,还恰巧借了镜渊的手。只可惜,周素妍与那神秘人,大概也都不曾料到,镜渊之乱的起因如此复杂,还会牵扯上这么多条人命罢……第二十章 了结青芜回房后不久,许玉兰便来敲门,进屋寒暄几句,便开始缠着她问几时能够回扬州去。她真真是被吓怕了,这些江湖人,行侠仗义起来一个个吝啬得很,没事搅弄风雨打打杀杀倒是十分勤快。可对她许玉兰而言,自己不过是个孤苦无依的良民,不会武功,不懂算计,甚至没有什么见识,更不会与这些江湖人有什么真正的深交。她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青芜了。“尽快走,”青芜安慰她道,“我向你保证,我的事情,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通通解决,你……受我连累,当真是……”许玉兰见青芜脸色黯淡下去,便忙拉着她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知道家破人亡的苦,你这不是给了我那个马什么帮的信物吗?我不会有事的!”

青芜未再多言,便打算去向唐远等人辞行,谁知走出房门,却看见庄子滢正立在院子里,手中不知拿着什么东西,东张西望了一阵后,便往男客的厢房方向跌跌撞撞跑了去。难道,镜渊一事,还未告一段落?青芜略一思索,便即跟了过去。可哪里知道,这丫头是去找萧璧凌了。青芜见状,只好将身形隐于墙后,打算抽身走人。屋内的萧璧凌询问了一声来人是谁,却只听到了抽噎的声音,拉开门后见庄子滢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一时错愕道:“怎么是你?”

“断了。”

庄子滢撇嘴,双掌前伸摊开在他眼前。她的手中躺着一串禁步,然而穗子与玉珠皆已同那环佩分家,孤零零躺在她手心。他瞥了一眼绳结断处,双结交缠断裂,已无修复可能。萧璧凌费了很大劲才隐约想起这串禁步他曾见过,但还是不大记得,是几时见的。“绳结已经完全断了……”萧璧凌道,“你可以去问问碧华门的那些师姐妹,有无新的线绳可用,再重新将它穿回去。”

“可我不会啊。”

庄子滢泫然欲泣道,“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好。”

“呃……啊?”

萧璧凌起先还未反应过来,过了半晌从庄子滢楚楚可怜的模样里,隐约想起些初见时的事来。他一时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便不自觉伸手搓了搓鼻尖,避免与她对视,“子滢,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其实……”可他不及说完,却见庄子滢捂着嘴,低下头去抽泣起来。“到底怎么了?”

萧璧凌越发不解。庄子滢摇头,只是哭。她实在没有办法说清楚。就在不久前,她才对已重获自由身的段逍遥说出相忘江湖的话,只是因为又一次怀念起那些虚无缥缈的过去而争执起来。因此她也无法完整地说出,这串禁步在二人争吵时,由于二人一时的争抢,而扯断的经过。可她看到这串禁步断裂之时,却觉得在记忆深处,某些极其珍贵之物被摧毁了。“你先别哭,”萧璧凌摇头叹道,“珠子都还在,换了线绳还是能接起来的,你还是……”“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的,”庄子滢抽噎道,“段大哥他不会再喜欢我了。”

“他欺负你了?”

萧璧凌不解。庄子滢摇头。“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萧璧凌眉心略微一凝。藏身于墙后的青芜直觉上认为自己不应当再继续偷看下去,可那些好奇心却迅速膨胀了起来。“怎么了?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是瞎子看不出来吗?”

庄子滢忍无可忍似的喊了起来。找了七年?青芜一愣。难怪段逍遥恨不得将这厮给抽筋扒皮。萧璧凌听到这话,不由瞪大了双眼,诧异道:“你不是与段逍遥……”“他是待我好,可是,可是我……”庄子滢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抽抽搭搭的模样,要是让旁人看见,指不定还以为萧璧凌把她给怎么了。萧璧凌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想庄子滢忽然便上前,扑入他怀中,萧璧凌一时愣住,也不便伸手推开,只得将双臂展开置于两侧,半点不敢触碰到她。青芜不自觉轻轻感叹了一声。她不久前在病坊挑逗萧璧凌,其实只是想试试他是否已经人事而已。谁曾想……是个雏儿啊!不过是被挑个下巴,就能害羞成那样。因此再听他说起那些与庄子滢的过往,也就可信多了。不论男人女人,于感情一事上,皆不是能用好坏来定夺的。浪子的轻佻也许只会是一时,也或许会用一生的时间,将品行本性之劣,一页页展开给世人看。又或许,温厚儒雅的公子哥也有飘飘然的时候,在少不更事的年岁里说上几句无伤大雅的轻浮话,便一页揭过,从此沉敛心性。再有恶人因爱改过,君子为情堕魔。除了些许年轻的女人喜欢把男人一时的话当真,执着一世,还有谁会将一个毫无血缘牵扯的人随意道出的三言两语,视若珍宝,奉为圭臬?如此想来,除了说这庄子滢过于执着与天真,似乎也没有别的了。就在青芜思考这些的时候,段逍遥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庄子滢身后。“子滢……庄姑娘?”

萧璧凌望见段逍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禁凝眉道,“你的段郎……”“别再提他了。”

庄子滢在他怀里低声抽噎,“我爹说了不再抓他,我也不欠他的了……”原本已怒极的段逍遥,正要上前同萧璧凌好好算算这笔账,可听到庄子滢这话时,身形却猛得一颤,脚步亦凝滞原地,久久动弹不得。“你等等……”萧璧凌试图推开她,却见段逍遥黯然转身走开,当下连忙喊道,“段逍遥!段兄?段大侠!你别走啊,听我解释……”庄子滢听到这话,方才回过神来。她松开环在萧璧凌腰间的手,扭头去看,然而直至段逍遥走远,她都始终沉默着。“这到底是怎么了?”

萧璧凌摇头,蹙眉道,“他为了你千里迢迢从庐州赶来……”“他、他、他!什么都是他,你只知他为我做过什么,那你可记得,我为你做过什么?”

庄子滢步步向他逼近,声声皆是质问。她双瞳之中,饱含泪水,语调哀怨已极。萧璧凌因着她的逼近而不住退后,更无法逃避她那凄哀的眼神。他在骤然间发觉,这个本该活泼而美好的女子,竟已被这漫长的岁月,消磨尽所有灵气,变得异常孤苦。而这一切,竟都起于自己的无心之言。“该放下了,庄姑娘。”

他直视她双眸,用最寡淡的口气,唤出那个由于太过客气,而尽显疏离的称呼。眼前女子的脚步,也因他这清冷的话音停了下来。“我找了你七年,是你一句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吗?”

庄子滢话音颤抖,似乎正拼命压抑着即将爆发的哭声,“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人,油嘴滑舌,薄情寡义。为何,玩弄别人的感情,你会很开心吗?”

“不会。”

萧璧凌淡淡答道。庄子滢别过脸去,咬了咬唇,道:“是我又自作多情了,对吗?”

“庄姑娘,我知道,过去许多事,皆是因我而起,可如今……”“你总是有喜欢的姑娘,”庄子滢一双泪汪汪的眸子死死盯着他的脸,道,“可每一个都不是我。”

“没错,从来不是你。”

萧璧凌轻叹。也只有说出这样的话,她才能够彻底死心。青芜有点不忍心再看,往墙后更深处退了半步。此时要是被庄子滢发现自己在这,在那个可怜的姑娘眼里,她必然会被当成一个多事的偷窥者,旁观过她所不愿为人道出卑微一面,将她所有的尊严粉碎,抹杀得一干二净。尽管这不是她的本意,然而在这种尴尬万分,以至于变得出奇安静的场面下,她要是转身就走,定是极易被发现的。“你自己信吗?”

庄子滢那神情不知是哭是笑。“我信。”

青年瞳仁深处,明澈如水,他正色望向庄子滢,认真答道,“不论是当年或是如今,在我心里,一丝一毫都不曾有过你。”

这应当是实话。是庄子滢将他无意的撩拨,误以为是真心。偏偏还本了一颗从一而终的心。庄子滢恍惚想起,当年回到庐州后,当她兴致勃勃再去找萧璧凌时,他眼中显而易见的那些,对她所做出的亲昵之态的抗拒。其实从那时起,他就说得十分明确。一丝一毫的念想都未曾给她。那是为何,深陷当中的她竟看不出来呢?想及此处,庄子滢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她看了一眼萧璧凌,忽然扬起了手。萧璧凌既不闪避,也不后退,只是静静闭上双目,任由那一巴掌扇落在了脸上。想必这位庄姑娘已是伤心透顶,一个耳光下去,便即流着泪跑远,萧璧凌却只是缓缓睁眼,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一张清俊的脸上,几乎不见动容。青芜当然不可能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或许,是愿从今往后,那个女子的执念能够终结。原就是萍水相逢,又何必痴缠至此?青芜觉得自己此时实在不适宜露面,加之寒疾隐有复发之兆,便先行回了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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