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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长绊楚云深 > 第八十二章 谶言

第八十二章 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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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勇,你方才说的话,能不能再说一遍?”

余舟站在一脸愕然的萧清玦身旁,看着跟前捧着流采剑的曾勇,十分谨慎地,一字一句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庄主说,要将这把流采剑交给大公子。”

曾勇一时有些手足无措,道,“这些都是庄主……他亲口说的。”

曾勇说完这话,萧清玦终于回过了神。他摇了摇头,嗤笑一声道:“可我一个废人,要这把剑有何用?”

“大公子您还不明白吗?”

曾勇摇了摇头,说道,“这流采剑在谁人手中,谁便是飞云居未来的主人,听庄主说,近日您的身子也有所好转,所以才会……”“你不必说,我都明白了。”

萧清玦摆了摆手,便让余舟接下了流采。“公子,”曾勇将流采交到余舟手中,道,“庄主说,让您一同上山去。”

“你先回去禀报,我随后就到。”

萧清玦的表情并未有太大的变化,等曾勇走了,他却重重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公子……”余舟上前一步,欲出言安慰,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竟不曾想到,父亲还会有这样的选择,”萧清玦凝视着被余舟拿在手中的流采,渐渐出神,“正如我那日对你所言,是我错了。数度隐忍退让换来的,却是被我所尊敬的父亲,亲手推上风口浪尖。”

“或许庄主的意思,并非公子想的那般……”“我知道,”萧清玦平静的眸底未见波澜,却渐渐氤氲出些许凄凉来,“他们一个城府颇深,一个不受约束,而我终归是最好掌控的那个。”

“公子……”余舟顿觉有些无措。“上山罢,”萧清玦缓缓起身,道,“你不是说,周长老已答应邀约,只是一直抽不出空闲。今日借这由头,兴许便能见到了。”

“公子,不能再唤周长老了,”余舟摇摇头道,“方阁主身死的消息,已传遍各派,如今的周素妍,已经是扶风阁的阁主了。”

“长老也好,阁主也罢。”

萧清玦摇头长叹,“走罢。”

余舟拗不过他,便回身去找了件厚实的裘衣,给萧清玦披上。夜间风大,又是在山上,萧清玦身子骨弱,当心些总是好的。就在二人走出院门时,隔壁院内已卧榻多日,正打算出门透透气的萧璧凌恰好瞧见了这一幕,便好奇走了过来。“大哥你这是……”萧璧凌话到一半,刚好瞥见了余舟手中的流采,顿时便明白了过来。此番宴饮,他们兄弟几个本是不该缺席的,可萧清瑜嫌疑未除,萧元祺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他立刻出现在众派英豪面前,叫人看笑话。至于萧璧凌,则是借口内伤发作,装病躲了过去。看见这把流采剑的刹那,萧璧凌的内心,也与长兄一样,不自觉泛起凄凉。“大哥,你身子不好,要不要我陪你上山?”

萧璧凌不觉凝眉。“你与清瑜之间的事,尚未有所定论,还是不要惹这些是非的好。”

萧清玦伸出裹在氅衣下苍白而修长的手,轻轻拍了拍胞弟的肩头,便即转过身去,与陪同在侧的余舟,一前一后出了门去。萧璧凌望着二人的背影,一时喑哑无声。长在大门口那棵粗壮的老树,不知不觉落下了几片残叶,在萧清玦渐渐模糊的背影前坠落。一时之间,许多回忆都涌上眼前,母亲的执着,舅父的苛责,还有儿时他自以为永远也翻越不了的深院高墙……可谁知道,应了这谶言的,却是天生病弱的长兄呢?做了母亲最想让他们做的事,也成了父亲用以立威的棋子。“看你们的样子,好像很不满意?”

萧清瑜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有些尖锐,还颇为刺耳。“所以你当初直接回来不就好了,何必闹这么一出?”

萧璧凌回过头去,眸中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嘲讽之色,“这样一来,我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岂非皆大欢喜?”

“那我怎会知道,你回来竟是为了那些窝囊事?”

萧清瑜走到他声旁,压低了嗓音道。“你是说,你看我,就是个窝囊废吗?”

萧璧凌不怒反笑,“可我曾看你,却是个君子。”

萧清瑜听完,先是未解其意,然而过了一会儿,心中却恼怒起来。闻苏东坡受贬瓜州时,曾与了元法师论佛,东坡言禅师如牛粪,而禅师却言东坡如佛,参禅者,所见如所想,所想如本我,见心如见性,换言之,放在这兄弟二人身上,萧璧凌才是那个坦坦荡荡的真君子。“交柯之木本同形,东枝憔悴西枝荣。”

萧璧凌言罢,便欲转身回房,然而一条胳膊却被萧清瑜给扣住了。“你尚有退路,”萧清瑜一字一句道,“可我却没有。”

而另一头,萧清玦上了山后,才发觉这场宴席,竟还没有开始。“看看是谁来了,”察觉到他到场之后,席中许多人都陆续站了起来,“原来萧庄主竟将流采传给了大公子,这可是说,从今往后,清玦公子便是飞云居的少主人了?”

“少庄主乃人中龙凤,本就当如此。”

“早闻少庄主博学多才,如今一见,方知所言不虚啊……”萧清玦并不理会这些话,只是径自走到父亲身边坐下,余舟则守在他身后站着,一步也不敢离开。在场一干人等,陆续上前攀谈,似乎都想多听一耳朵别人听不到的故事。这般情形看在眼里,只叫萧清玦觉得可笑。再看萧元祺,始终不动声色,眸光也依旧深邃到让他难以捉摸。“周阁主没到?”

萧清玦低声向余舟询问。“似乎是这样……”余舟不觉蹙眉,放眼望向四周,不觉蹙起眉来,“还当真……不在。”

扶风阁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才接掌暂阁主之位,又要料理方铮旭师徒的后事,自然是忙碌至极。也难怪这宴席不曾开始。然而就在这时,余舟忽然远远看见,陆寒青推着周素妍所坐的轮椅走了过来。“近日因方阁主后事,门中事务繁忙,素妍迟了这宴席,先给诸位赔个不是。”

周素妍以轻纱掩面,目光略略从众人身上扫过,便入了首席。说完这话,她的目光便落在了萧清玦的身上,眉心微微一动:“这位……莫不是飞云居的大公子,萧清玦?”

二人此前不过粗略照面,并不算熟识,这番话,也算是正式打了个招呼。萧清玦略一颔首,目光与之对视,只瞧着此女眉目娟秀,神采飞扬,想来面纱之下,必然藏着一副绝色姿容。“周阁主与陆大侠既是犬子旧友,又是他曾在金陵的同僚,”萧元祺呵呵笑道,“算起来,萧某还得敬二位一杯,谢过二位曾对犬子的关照。”

“萧庄主多礼。”

陆寒青拱手施礼,随即在周素妍身旁坐下,低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是我多心了。”

周素妍轻声回应。“怎说?”

“不是什么大事,只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周素妍言罢,便即端起了酒盏。如今方铮旭身死,萧璧凌也将宋云锡的所在交代与她,往后只需静待时机,便可重见天日。这场宴席甚是无趣,至多期间有人问些七七八八的琐事,随便敷衍过,也就罢了。萧清玦身子虚弱不能饮酒,却也架不住有人强灌,三推四阻之后,也总算是清静了。而就在这时,碧华门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把玉星儿带了上来。萧清玦灌了几口清水下肚,这才听清玉星儿的话。“各位掌门长老,星儿所言,绝无半句虚假,我的确出身夜明宫,却始终被那老妖怪关在山里,不得外出,我的爱郎只因为携带了那个不寻常的盒子,便被她将谣言传遍江湖,这不是存心要他不得安宁吗?”

玉星儿一面说一面抽噎着,一面流畅地说着仿佛背好了一般的陈词,“当日她逐人出宫,说是放过张郎一条生路,可之后却大肆传谣,以至于,如今落得个死无对证的下场……”“此女之言,不可尽信。”

周素妍把玩着手中酒盏,斜眼瞥向玉星儿,道,“她今日这套说词倒是流畅,与她初来青州时的表现,分明判若两人,我看,还是请诸位掌门好好想想,在她被关押期间,各派防卫可有疏漏,叫人钻了空子,与她会面,把要说的都给编好了。”

碧华门下那个钟姓弟子与郑姓弟子,听到这话,不由对视了一眼,低下头去。“周阁主如此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林天舒道,“玉星儿初被关押时,的确有人来过,只是那时防备得紧,未曾让那人得手,只是在那之后是否还来过,便不得而知了。”

“这话你从前怎未说过?”

卓超然脸色一沉。林天舒低下头去。桫椤聪明伶俐,又生得娇俏玲珑,看起来便是一副无辜可人的模样,会让林天舒这样的少年人动心,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她为打探玉星儿消息,留在青州,此间一来二去,便与林天舒互生的情愫,如此这般,林天舒的疑虑彻底打消,自然也就不会深究了。“这丫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其实一试便知。”

沉默许久的叶枫忽然开口,“只需传些消息出去,该露的马脚自然都会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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