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始仲”公司开始在丽石城开展数字工程业务以来，钱一家给石今措留下的印象始终是那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 或许，钱总需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让商界同行们看不清、猜不透、想不明……然后，他再从中渔利？！ 按照常理，钱一家可是头顶一块大得不得了的蛋糕走进丽石商圈的，对于丽石商界一众同仁来讲，这可是天赐良机呐！ 一开始，石今措也相信“始仲”公司有这个实力，钱总本人也有这个魄力，当然，根据人家以往的赫赫“商绩”，人家肯定也有这个实力。 于是，大大小小的公司蜂拥而至，都想跟钱总攀上各种各样的关系，借此得以分取一块大小不等的“蛋糕”。 雄心勃勃的石今措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石今措表现得要含蓄一些，态度更为审慎一点。 在石今措看来，一家成熟的公司不管表面看上去有多红火，最终真正能吃下去的利润蛋糕那都是有定数的，有时候，贪图过多，反倒过犹不及。 然而，最近出现的一些新情况使得石今措开始重新审视那块超大“蛋糕”，重新认识钱一家。 “始仲”公司的雄厚实力毋庸质疑，数字工程代表着新商业的发展方向，应该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始仲”公司在丽石市区分别设立了“嘉壬”、“译镝”、“炳钜”三处分公司，这也很正常。 开展业务，肯定得有常驻公司，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近期，石今措的女助理多次提醒石总，她发现，“译镝”公司的业务边界已经开始触碰到“笛措”的商务安全边界了。 就在上周，临近签约之际，两家规模不算很大的公司突然中止了与“笛措”公司的业务洽谈。 事后得知，这两家公司最终与“译镝”签署了正式的商务合同。 石今措让女助理会同商忆姵等人详细研讨了半天，最后，大家得出结论：那两家公司选择同“译镝”合作，未来的商业前景可能会更加明朗一些，至于其它商务谈判细节，签约双方应该都是中规中矩的作派，无可厚非。 做生意丢单子在“笛措”是常有的事儿，为此，石今措一直对商忆姵等人有看法。 这两份单子算是比较小的业务，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石今措的女助理认为这种发展势头非常糟糕，为此，她还给石总打了份详细的分析报告。 石今措非常认同女助理的看法，只是没有明确表露而已。 “过这边原本是来分发蛋糕的人，现在却已经开始悄悄地争抢并不起眼儿的小点心，这不矛盾吗？钱一家到底啥意思啊？”
石今措感觉这种苗头很是奇怪。 “蓝靛金睛兽”和“枫动如岚”发表的那篇艺评长文令石今措加重了这种疑虑，于是，他开始用心研究宗先生的油画作品，同时抽出更多的空闲时间研读钱一家所下的每一盘围棋棋局。 不久之后，石今措发现，宗先生的油画作品虽说以写实为根基，不过，宗先生很有艺术天赋，在艺术虚实比例的分配上独具匠心，以实为基，以虚为用，虚实相合，创造出一种任谁看着都会有所感触的艺术空间。 好画！非常不错的艺术作品。 抛开绘画领域的鉴赏常识，石今措认为最为钱一家看重的就是“虚实相结合的恰当比例”。 钱一家做生意，八成也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让竞争对手摸不着头脑的作派。 参照钱一家与众位围棋高手过招的棋局，石今措发现，钱一家下围棋，也是时虚时实、虚实不定的风格。 看来，对于虚实结合的比例，钱一家是深得其妙呐！ 由此可见，钱一家一点儿也不简单。 窗外，华灯璀璨，夜景如画。 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石今措和衣躺床上眯了一会儿，没过多久，还给睡熟了…… …… 在袁葭敏看来，最近这段时间，林火眠有些过度关注钱一家了。 不过，昨天开完会从楼上下来，袁葭敏有些理解林火眠了。 商务碰头会上，销售总监的发言令袁葭敏心下有些吃惊，“始仲”公司在丽石市区新设立的三家分公司已经开始与“轫芒”的业务边界发生不同程度的“碰撞”，其中那家名为“嘉壬”的公司对“轫芒”的业务产生的负面影响尤其明显。 碰头会上，林火眠告诫大家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会后，财务总监侯先生上袁葭敏这边要了点茶叶，临走的时候，他告诉袁葭敏，林火眠的本意是“和”，最好可以同“始仲”一起分享更大的业务蛋糕，但是，照眼下的态势，林火眠的想法或许只是一厢情愿。 “没那么严重吧？‘始仲’那边的核心业务与我们的冲突毕竟有限吧？大不了，我们让一让人家呗。”
袁葭敏感觉侯总监有些言重了。 “唉！不好说……商界风云，瞬息万变，核心业务？那玩意儿随时都可能发生转变的，有那大公司，突然雇人在山上养羊，你也不是没听过。几十年来，那家公司的核心业务跟畜牧业可曾沾过边儿？”
侯总监不以为然地反驳了几句。 “有道理，看来，我们是得多加小心呢！”
袁葭敏意识到自己或许想得有些简单了。 “安安静静挣大钱的机会或许越来越少了……得！谢谢你的茶叶，我那边还一大堆事儿呢，走了！”
说罢，侯总监端着茶杯回自己办公室忙活去了。 晚上下班回到家，袁葭敏将白天发生的事告之了父亲。 “我已经多次提醒你了，钱一家可不是易与之辈，虚虚实实的，令人难以捉摸，‘始仲’那边的许多做法与丽石商界长年形成的风格差异还不小呢！短期之内，恐怕是钱一家先适应你们这些公司，你们的最终反应应该有一定的滞后性。今后行事，但凡碰到与‘始仲’相关的业务，你可得加十二分的小心才是。”
袁葭敏的父亲郑重其事地提醒了一番。 “知道了！今天有点儿累，我先上楼休息了。”
说罢，袁葭敏拎起随身挎包上楼休息去了。 一觉醒来，发现已是晚上九点多了，袁葭敏起身来至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将自己的担忧打成文字发给了闺蜜苏离菲。 没过多一会儿，苏离菲回了一条信息：“外来的和尚大多念不了真经，你同事有些杞人忧天了吧？‘轫芒’公司那可是有核心技术的喔！别的不说，仅专利权一项，恐怕好多公司加一块还不及你们的一半儿吧？别想那么多，那是林火眠该操心的事儿，你只管拿你的高薪也就是了。”
随后，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也不早了，道声晚安，袁葭敏将笔记本电脑给关了。 有心跟夏晓数先生聊聊这事儿，一时间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略微想了想，袁葭敏到底还是没跟夏晓数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