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可以空下来给徐姐和肖剑梅她们写信了。对于我此生中际遇到的最心仪的这两位女性朋友,能给她们写信是一种无尽的舒畅愉悦。我很快就在信纸上留下了自己灵秀而美妙的词句。我首先给肖剑梅写信,这已经是我离开工厂将近二个月的时间了。我对肖剑梅在这么长时间里不给我写信内心有点难以理解。本来我对她算是比较了解的了,难道她非要等到我先给她写信后她才肯回复我的吗?这也太有点小鸡肚肠了。这根本不符合我所认识了解中的肖剑梅的性格,也许她与我一样是被某种事情给缠住了,至今脱身不得。不过,为了延续我们的那份感情基础,我总不能在没有查明此情况下就对她妄加猜测。我想,我应该首先给她一个交代吧。我还是依照我自己的理解去原谅她这样的过失。我在回家之前就将一封信交托给徐姐让她代为转交,并把我当时匆匆离开工厂回家的无奈都给予了详细说明。这个时候,肖剑梅不可能还没回到厂里来上班,除非她也遇到像我这次的家庭变故那么严重的事情。写完给肖剑梅的信,接下来,我又写了一封给徐姐的信。徐姐的信我得相对慎重一点用词客气一点就行了。徐姐这人太敏感了,我不能写得太主动太精致,我要写得大方得体一点方可以。我知道徐姐一定也在盼望我的来信。或许她期待着我的来信已到了‘十分焦急’的程度了。我首先应该感谢她!在我回家的那天中午,她给了我这许多钱。现在我已无法厘清这些钱的准确数据了,就只能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词句一笔带过。这样徐姐既能知道我已懂她的心意,同时也使她不为之感到太失望,知道我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并不是榆木脑袋一个。给肖剑梅的信,我确实用词都非常恰当和充满感情色彩。我相信肖剑梅接到书信后一定会读得泪流满面的。我的这份感情都是情真意切的流露,没有一点虚情假意和做作掺杂在里面,这也是我对肖剑梅最好的一份真情表白。我将写好的信封进信封里,趁准备去外面办事的空当到邮局投递出去。我正准备走出家门,母亲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我面前问:“才南,你准备去哪里?”
我说:“妈,我出去办点私事,中午可能不回家来吃饭了,你让我嫂子少做一点吧。”
“才南,我看你昨晚上没睡好,你房间的灯一直亮着。才南,能告诉妈,你还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呀,妈,我得走了。”
我即将绕过她身边走出去。“才南,你等一下,你能不能将要办的事告诉妈一声?妈现在没别的指望了,就你,妈一直放心不下啊!”
“妈,我没有什么要紧事,我去镇上寄封信,另外再去买点东西回来。”
“才南呀,妈知道你去镇上主要是为了寄这封信,没有其他事,这冤枉路你就别去走了。你嫂子刚好要去镇上走一趟,让她捎过去不是更好吗?”
母亲说着就已将手伸到我的面前来了。我只好取出信:“妈,你让嫂子今天早一点邮出去。”
母亲对我过分的约束,使我苦恼难耐起来。我哥的事交警方面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催他们也没用。就这样,我们只能宣告一个段落了。此时,我很想早点回到工厂里去,可母亲总是以各种理由拖住我。“才南,听说你准备马上回工厂去?”
母亲一大早就拦住我,开门见山地问。“是的,妈,家里现在没什么事了,以后家里用钱的地方又很多,我得去挣钱去呀!”
“才南,你说得也没错,不过,你有没有考虑过现在这个家更需要你的吗?你走了,万一才华的事有着落了,你让我们怎么办?不是妈说你,你除了自私,还能有什么理由不比呆在家里更重要的吗?”
“妈呀,我真的不能呆在家里不去干事了,现在回到厂里去,也许让徐姐去上面沟通一下,我还能有个班上,再延迟下去,去了也就白去了。”
“徐姐?不就是那个丈夫去世了的那个女人吗?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妈,你想到哪里去了,徐姐是我的领导,她照顾我,我们没有其他关系。”
“才南呀,你要记住,你不可以瞒着妈在外面处对象,妈见不得那些说话呜哩哇啦的人,妈年纪大了,老大刚走,自己心情老是无法调整过来,妈需要你来陪伴一段时间。再说你大侄女马上要到读书年龄了,你得首先把侄女的事安排好。总之,妈现在离不开你,这个家更需要你。”
母亲继续对我说:“才南,我现在不愁别的,就担心你嫌弃你妈和你嫂子,你侄女,这些女人现在留在这个家里,一点也没有用了,妈都这个年纪了,妈还求什么?妈知道你的心思不在这个家,妈担心你迟早会厌恶这个家,一个人跑得远远的。也是,离开我们,你至少也会轻松许多。”
我母亲的这番话令我难受,我知道她担心什么。我现在是走也走不成,留也留不住,整天心猿意马起来。嫂子奚笑嫔这时也对我开始体贴起来,她在家里,每天总是变着花样做一些可口的饭菜端到我面前给我吃,而她和母亲却偷偷躲在厨房里吃些剩菜剩饭。三个侄女嘴巴倒很甜,整天围着我‘叔叔,叔叔’地叫,令人既高兴又心酸。这些可爱的‘小天使’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偏偏撇下她们不管不顾了呢?她们是多可爱多活泼啊!好几个月都过去了,我始都终没有接收到来自外省的来信。对于徐凤花,我难以理解?对于肖剑梅,我更加难以理解。这两个女人,我是连续写了几封信去的。可是,我始终没有收到她们的回信,心总是空落落的一直这样悬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