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她是我们同村人,这些资料也要我去提供吗?”
“同村的还要更麻烦一些,你得把她本人也要带我寒舍来。”
“不用带了,我直接告诉你就是,她是才华的女人,奚笑嫔。”
我说。老学究听了,差一点把他那副眼镜惊落到地上。他结结巴巴地说:“才····才南小老弟,你开…开什么玩笑,才华的老婆,不就是你的亲嫂子吗?这玩笑不能开的,不能开的。”
“没错,她是我哥的老婆,可我哥他人没了,他与笑嫔的婚姻也就终止了,笑嫔再婚是可以的?”
“才南老弟,这张证明我是不会开给你的,我若今天开出这张证明,我明天就要被别人逼到上吊自杀的地步的。你走吧,这件事幸好没有让别人听见,否则,要我隐瞒都瞒不住。”
刘兄,町善哥,我不是来开玩笑的,我真的要求你给我开一张结婚资料证明,你应该且必须无条件给我开具出来的。因为,我早到了结婚年龄了,你不开具就是你不作为,小弟是可以到法院告你去的。”
我态度强硬起来,话说得令他胆颤心惊起来。“才南小老弟呀!这件事你可别为难我,就是你去法院告我,我还是这句老话:不开,不开!”
老学究刘町善开始固执起来,他干脆站了下来,开始变了脸色。“刘兄,难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你真不开,那也行,你得给我个理由,证明你无法开具这个证明是合理合法合规的。”
我再次威胁他说。“才南小老弟,你打死我算了,我也不会开给你这样的证明的,你好死心了。我刘町善吃到这个年纪,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这种情况。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先例可鉴,你总不能让我破例吧?你再纠缠,我就让村里其他人进来评评这个理?”
谁说这个老学究没有点知识水平?至少这六七十年的饭肯定不会是白吃进肚子里去的,我承认我这次大败而归。我知道我和笑嫔的事不会那么快就此平息下去的。我去刘町善家去开结婚身份证明的事很快就在村子里传播开来了。这次传播的内容已不光是我开证明的事了,而是上升到我要强行霸占自己亲哥哥老婆的寡廉鲜耻这个层面上来了。这事使我一时臭名远扬,到了毫无廉耻的境地。我不但成了村子里茶余饭后的最新谈资,更是人们心目中最大的笑柄。母亲行事也开始小心谨慎起来,奚笑嫔更是无法再从家里随便走到村民们之间去聊天、谈心、说事去了,所有的事情都一并停止下来。我们刘家成为村子里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件新闻事件的主角。刘氏家族在我们村子里势力影响很大。这种丑闻想掩盖是掩盖不住的,我不能保证传播这些丑闻的大部分人说不定就是刘氏的人。我隐隐约约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那天晚上,月朗星稀,外面刮着一阵阵阴风。我一家刚吃过晚饭,门口就有人轻轻地敲门,母亲过去将门打开,这时门口出现刘氏家族几个辈份最长的老人。母亲连忙将他们领进来。刘氏家族长辈共来了三人。以我这一辈数起,这几位长者最高族辈我应该叫高太爷了,也就是从我辈往上走四辈才到他这个层面,目前,他是我们村里最长的刘氏长辈人。最少的一位也是我爷辈这一层了。这些老人自然是代表着刘氏家族的话语权威。我知道今夜我和笑嫔定将受到来自家族法庭的‘审判’。奚笑嫔和我母亲很快就将热茶沏好并端到三位长者面前。首先开口的是我的高太爷。高太爷今年九十有一了,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虽然胡须头发都白得一塌糊涂,但情形似乎还很精神。三人不急着喝茶,先来个开门见山。高太爷说:“延勤(我爸名字)媳妇,我们今天晚上将族氏的几个老人都凑合起来到你家来走访一趟实属不易。你也知道,许多年来,咱们这个家族都是风平浪静走过来的。除了偶然出过几个做大官发大财的可敬后辈为咱们这个大家族争气争光外,也没有其他更多的新闻了。当然,这样的新闻其实能够听到越多自然是越令人振奋的,大家都为此高兴。”
“延勤媳妇,你是晚辈,但你也是做奶奶的人了。延勤也走了三四年了吧?最近,才华不幸也走了,延勤和才华的走不但是你这一家子人的不幸,同时也是我们刘姓族家的不幸,我们也为之难过痛心不已。但悲剧发生了,大家也要勇敢去面对。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没有多少文化水平,不懂得这个时代发展变化会这么快,一些思想在晚辈人看来也许是过时了跟不上去了应该淘汰了。但话又说回来,不管它到了何种年代,我想,老祖宗遗留下来的某些规矩还是需要晚辈们去执行遵守的,这不用我去多说了吧。延勤媳妇,最近,村上有些风言风语都是针对你的儿子和大儿媳妇的,我们耳背,听到已经迟了。但既然是听到了,就不能不出面来说句话。晚上,我们不顾天寒地冻来敲你的家门,我们不为它事,是专为这些谣言而来。延勤媳妇,我们希望你今天晚上向我们刘氏解释解释吧?”
“高太爷,祖太爷,太爷,这都是子虚乌有的谣言,竟劳驾了族辈最长的几位老人,我们实在是被冤枉的。”
我母亲心虚起来。“谣言?冤枉?延勤媳妇,你能肯定这些传闻都是谣言吗?”
祖太爷逼进我妈一步问。“谣言,真的是谣言,我们不会去做有违公序良德的事。”
母亲使劲分辨说。“好,那你得向我们保证,保证你家才南不会和才华媳妇做出‘苟且’之事,我们只有在得到你的保证后我们才能放心。”
太爷咄咄逼人说。我听了有些愤怒了,这还是人话吗?什么才南和才华媳妇不会做出苟且之事,他把自己当成道德法庭的法官了吗?真是太欺负人了。我真要发作,奚笑嫔赶紧用眼神死死盯着我,且不停地用轻轻摇头来提醒我:千万别冲动。母亲显得束手无策起来,太爷的这句话具有相当的杀伤力。不但是见多识广的母亲,就是我和笑嫔反映敏捷一时也非常尴尬。还是笑嫔有了主意。只见她笑着对这些‘权威老人’说:“太祖,太爷们,刚才你们的意思我们三人都懂了,我妈也在你们面前说得非常清楚,我和我家小叔也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我妈的话已经代表我们否认了这个事实,现在太爷爷若要我婆婆出这个保证,我觉得就是‘画蛇添足’了,你们都是德高望重之人,难道还要我我婆婆再做出这样啼笑皆非的‘保证’给你们吗?三位长老听了笑嫔这席话,竟面面相觑了好久,终于,高太爷说话了:“既然如此,我们也无话可说了,我们该走了。”
我们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这些老人离开我的家时,西风已越刮越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