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滨是商人,以他多年的经商经验,觉得这正是‘天赐良机’就让我前去接洽。我为了在张海滨面前显摆自己,就对那房东的房租进行了压缩性降价。那房东起先非常抵触,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如此压榨他。而且,他还放出狠话说,我将房租压得这么低,他就是关门也不会让我得逞的。说完他一甩屁股就走。我知道,他这个房子除了只有我可以接收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人会愿意去接收。第一个租客已经将他的房子的信用用完了。而对于我而言,他的房子与我现在的宾馆有着同样的商业价值。我已经了解到这个房子本来是与我们这一面在二楼是相通的,由于出售的需要开发商才进行了简单的隔离分割,我们接收后,完全可以打通这层隔离墙。我在房租方面不松手,那房东在闲置了一个多月后也想明白这样闲置下去,还不如低价转租给我来得划算,租出去至少还能旱涝保收。我也并非落井下石,得理不饶人,在当时的基础上适当调整了思路,给了他一个合理的价格,但同时在合同条款里注明,房东必须同意我将二楼的隔墙打通。我在签下合同后就准备对这个旅社的房子进行二次装修,我们向城管和有关部门提出了申请,张海滨负责疏通消防,很快所有的手续都办下来了。我们的预算超出了我所需要承担的那部分资金。现在,银行在对我们宾馆的账目调查后,我们这家宾馆可以向银行再次提出贷款申请,这无疑又给予我解了‘燃眉之急’。我急忙通过向银行贷款借到了二十万的装修资金,张海滨联系了一家信誉良好的装潢公司双方签订了装潢合同。三个月的装修很快进入收尾阶段。张海滨建议我提前招收服务生,招来后先进行前期培训,我佩服张海滨的才能,这一次,他的建议与我的不谋而合。我们在宾馆扩大规模上顺风顺水。但在扩大规模装修期间,我们的宾馆生意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因为装修所产生的噪音影响到了旅客休息,所以我们在此期间也会经常接到旅客的各种投诉。投诉次数多了,我们宾馆的信誉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物价局和城管、卫生、工商等多个部门都接到过类似的电话投诉,我们宾馆也收到了许多部门开出的罚单。好在事在人为,通过张海滨的关系,我们其实真正罚出去的款子还是很少。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在宾馆扩充后不久,得知县商业局即将在我县举办一场大型的“全国旗袍展销会。”
而张海滨的企业恰恰是生产旗袍的本县龙头企业纳税大户。这份美差就自然大部分落实到我们宾馆里来了。这样一来,我的心里压力骤然升高。因为组委会要求接待的所有酒店宾馆都必须符合以下几点要求:第一是星级服务;第二是宾馆规模;第三是招待能力。说心里话,我们的宾馆还远远没有达到以上的任何一个标准。好在时间还早,我们几方面人马立即开始行动。张海滨主要负责在星级评定方面去疏通各种渠道;我则负责对宾馆硬件设施进行完善升级。升级的内容包括餐饮服务、茶馆增设、KTV娱乐活动场所以及足疗配套的完善等项目。这些硬件配套设施都需要极大的资金作为后盾。好在张海滨神通广大,组委会下拨了一部门资金加上宾馆第三次向银行低息贷款申请审批获得通过,这些资金很快就落实到位了。我的家人此刻都已搬进县城来住了。由于我依然没有能力在县城买房,因此,我们就在县城租房居住。但生活品质已大大改观,我不再为衣食无靠而忧虑。奚笑嫔依然很忙,家里的事只能仰仗她来照顾全家老少了。孩子们每长大一岁,她的压力就会减轻一点,但因为我母亲年事已高,身体健康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因此,奚笑嫔每天主要的精力就都花费在这方面上去了。县城的发展日新月异,随着外地人口的不断涌入,我们的小县的房子却也空前紧张了起来。近来又传出我们县马上就要修筑几条高速公路,规划图案也已经挂到县城东面的一处进城的醒目的广告牌上面。这些令人鼓舞的信息每传递一次,县城的房价就提升一回。笑嫔对我说:“才南,咱们现有的资金可以先买一套小一点的房子下来,看这种阵势,房子还会很快上涨,你再犹豫,可能连后悔的不来不及。”
我同意奚笑嫔的建议,但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来选择房源,这件事就交给笑嫔来选择。这几年以来,我们确实赚到了钱。随着我们宾馆规模的一步步扩大,我们已远远 不能满足只在我们的小县城里小打小闹。我与张海滨合作整整过去快十三年时间了,两人一直合作得非常愉快。他主外我主内,分工合理。我佩服张海滨的处事能力。他是个天才的外交家,在我眼里,张海滨很少有办不成的事,他几乎到了手眼通天的地步。这天,我正在家里看电视,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了张海滨的声音,他说:“才南,你在哪里?你有时间马上来K2农舍一趟,我在哪里等你。他心急火燎地一说完,就马上挂了电话,这可是我们十多年来从来还没有遇到过的情况。以我现在的参悟力寻思,张海滨也许出了什么问题。K2农舍是张海滨的地下的一个会所,这里有他另外的一个小家庭,只有及小数人知道这个地方,所谓农舍,其实什么都不缺,山珍海味、名酒名烟、各种名牌高档家具健身器材各式各样的艺术品包罗万象。我承认,张海滨是将我当成他最知心的人,他才有一次带我去过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在外面看起来一点也不引人瞩目的,除非你走进它的小院再去进入到这些房间里来,你的惊讶才会使你怀疑自己是否真正还生活在现实当中。房屋的女主人是一位来自四川的美女,三十多岁,美得淡雅,一看就是属于知识型女性,张海滨在那次也并没有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他只介绍说她叫素素,朴素的素,也没有告诉我两个彼此的关系,只是说素素也是他的朋友。具体我不说,地球人都知道他们会是一种什么关系。素素带着一个小男孩,四五岁的样子。小男孩长得很漂亮,同时也很礼貌,有教养会说普通话和英语,而且也会简单的绘画。我开始怀疑这是张海滨的第二个家,但那时张海滨矢口否认。从小男孩的轮廓里我也根本找不出有张海滨的任何影子的东西,只好作罢。现在,张海滨用陌生电话给我通话,说明问题肯定很严重。我心头有种不详的预感,搞不定张海滨个人出了严重问题了。我开车前往K2农舍。农舍门前一片寂静,万籁俱寂。我不敢按喇叭,就下车走上前去按门铃。里面很快就有了反应,走路很轻的样子,走到门前,先轻声问了一句:“请问您是谁?”
是素素的声音,我于是说,素素,我是刘才南,我找张海滨。素素将大门打开让我先把车子开进来。我一走进客厅,张海滨就从后面的一处暗室里走了出了。张海滨示意我坐到沙发上后,他自己也坐在我前面的一把椅子上去。素素在我面前放下杯子就走进房间里去了。我正欲开口,张海滨却又示意我别说话。只见他对我说:“才南,我从小道消息里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为应付旗袍展销会扩大宾馆各种设施的事吗?”
我说,那怎么会不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可一天都没有睡过好觉呢?海滨事情都过去这些年了,你提它干嘛?问题就出在那里,才南,我当时负责办理各种手续,现在有人将举报信寄到了纪委,消防局老虞被传去谈话了。我说,谈话就谈话吧,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张海滨脸色很难看,对我说:“才南,你真的以为他们只是让老虞谈谈话喝喝茶这么简单吗?我告诉你,老虞失踪已经三天时间了,有人想搞臭我,现在什么信息都传递不到我耳朵里来。才南,这是很糟糕的一种信息,我们得须提前走一步,否则,后面不知道会怎么样发展。”
我说,“海滨,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张海滨说:“目前,你得提前去做两件事,第一,你尽快将一些宾馆的私人收据尽快烧毁,烧得越干净越好,第二,明天你去找一个可靠的人,将我的股权去工商局转走。这两件事必须尽快去处理,私人收据你晚上就去处理一下,包括一些账目。”
我说,这些东西我都放在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估计别人也找不到吧?张海滨摇着头说:“才南,你要相信我,我的预感是很灵敏的,你把这些东西都烧了,一了百了,什么行贿受贿,我们绝对不能承认,他们找不到证据反而对咱们有利,否则害人害己就迟了。”
我说,老虞并没有在我们身上拿取过多少好处,怎么会被人举报了呢?张海滨不愿意同我解释这件事,只是说,幸亏你没有参与这件事,你尽管放心,时间不早了,你回去赶紧行动吧。千万别被第二人知道你晚上的行动,包括你老婆都不可以告诉她。我从张海滨那种眼神里读懂了这件事背后的严重性。我马上起身,开车直奔自己老家而去,今夜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