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玲却已经挺不下去了。我们紧急联系上120,将她火速送去人民医院。杨思楠被警察带去派出所做笔录去了。我们同时担心杨思楠还会做出什么‘傻事’。因此,准备派人一道陪他去派出所。这时还是刘淑芬自告奋勇愿意陪杨思楠过去。这回杨思楠可算冷静了许多,也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他不但没有拒绝刘淑芬一道陪他去派出所,而且他在上警车的时候还一个劲地要我尽量照顾好他的妈妈。他很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给亲人所带来的痛苦。杨思楠说,他一定会好好检讨自己,重新做一个不辜负自己亲人的男子。我对杨思楠说:“孩子,不管怎么样,你都要面对客观的事实,坚强起来,别做傻事,因为,大家都是你的亲人,都希望你能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有所担当,做一个有利于国家有利于人民也有利于自己亲人的有用之人,而不是视你为所有亲人的包袱。杨秋玲送到医院前人已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大家都很担忧这回她会不会挺得过去。杨秋玲整个人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了,身体干瘪,头发散乱、皮包骨头,令人悲伤。可是,谁也对此无能为力了。她很快就被退进ICU,杨秋玲的哥嫂也很快就赶到了医院。我默默地去交付了医疗费,就等在ICU外面等最后的结果。杨秋玲大哥用复杂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看,他见我坐在哪里一言不发,终于他忍不住拉起我的手说:“您就是秋玲的同学吧,我有话想同您说,咱们先去外边吧。”
我点了点头,就站起来跟着他走,他也一直只顾自己往外走,再没有同我说一句话。他走出医院长长的病房走廊,又走过急诊大楼,最后,我们两人来到了一处医院的后花园。这里相对于医院各门诊科室,可算是安静了许多。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先自行坐在一把长木椅子上去,然后才笑着对我说:“刘老板,您也坐下吧!说句心里话,在此之前,我对您并没有什么好感,虽然,我知道您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了,但我在心里想,我一点都不羡慕您。我也知道,你和秋玲并非仅仅只是同学这一层关系,我猜测,您至少与秋玲在上学时期就开始在谈恋爱的了。我知道,秋玲本来是有个美好的婚姻的,可惜,我们家里很穷,只能牺牲秋玲来解决我的个人婚姻问题。那时候,秋玲很痛苦,她的病从那个时候起就落下了病根,我为此感到很内疚。但这又是无可奈何的事,好在秋玲的嫂子嫁过来后还算体谅,我们夫妻的感情也一直很好。只是,我的大舅哥可就没有像大家所期望的那样开明大度。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嗜赌和好吃懒做,又贪恋酒杯,几乎把所有的缺点都揽到他身上来的了。秋玲开始也想好好经营起这个家,可惜,我的大舅哥根本就不听秋玲的。他将自己的家一步一步给毁灭掉了,以致于对秋玲开始不管不顾起来。最后的诱因就是秋玲犯下了一种错误,她怀上了别人的孩子,这件事被我大舅哥死死抓住不放,我们也都无话可说了。既然秋玲有错在身,我们也不好替她说好话了。离婚后,秋玲就带着她的儿子去了城郊包地种菜养她的孩子,我们都没有能力去帮助她。秋玲这人看上去文弱好说话,其实,她性格却很固执的。她自从带着孩子租地种菜卖,就很少与我们往来的了。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自己的过错根本不承认。不过,现在,我似乎弄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都明白了,因为,思楠今天的行为,已印证了一切,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了,您应该给思楠一个交代的了吧。我久久无语,面对杨秋玲的亲人,我内心也很愧疚,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当下,杨秋玲的哥哥对我所说出的这些话,我都无法进行辩驳。他们两个家庭凑成两对组合婚姻,一组无疑是成功的。而另外一组却惨不忍睹,一败涂地,这些我也只是在心底里替秋玲鸣点不平。也许,她哥哥有一点是说到点子上去的了,那就是,杨秋玲的婚姻还有一个涉足者,而正是这个涉足者的搅局才使秋玲的婚姻雪上加霜起来。秋玲的哥哥没有当面指责我,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就是那个讨厌的搅局者。我们两人出来不长时间,这时,秋玲的大嫂就急急地找出来说,刚才医生在找病人家属,估计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讲。于是我们就又马上返回ICU这边来。果然,有位医生手里正拿着一个讲义夹,看见我们过来马上就迎过来说:“你们都是病人的家属吧,请马上随我到办公室来,我有话要同你们说。”
我们三人都默默地跟在医生后面,很快医生就告诉了我们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医生说:“这位病人对药物已经不起任何作用的了,医治已毫无意义,你们马上接她回去,准备替她后事吧。我估计她人可能已经挺不过明天了。”
我说,医生,你可以用最贵最好的药,这个病人对我们都很重要的,你一定要替我们想想办法。医生说,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但我也会拒绝无谓的医治的,这对任何一方都是毫无意义的。秋玲大哥对我说,刘老板,这样吧,人我还是决定先领回去了,医生的话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也感谢您今天对我们的付出。大嫂子也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说:“刘老板,我们真的很感激您对我小姑子的付出,您是个大忙人,您还是早点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在,一切都不会令我小姑子受委屈的。”
我只好说:“嫂子,大哥,那秋玲就托付给你们了,这几天咱们随时保持信息畅通,有什么需要你们尽管对我说,我就在县城,办起事来相对方便一点。”
当天晚上10点多,我接到秋玲嫂子的电话,秋玲人已经走了。而杨思楠因为不冷静的行为,此刻还被派出所治安拘留着,我想,等杨思楠出来,他应该能更加成熟了起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