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徒弟上了道。 身为师父的吴远,老怀甚慰。 回到办公室之前,叫范冰冰泡了一杯麦乳精,去去嘴里的苦味。 这美式,偶尔喝一喝还行。 但喝多了,嘴里总归是不太乐于接受。 虽说中医上讲,苦味入心。 但吴远还没到讲究养生的年龄。 作为年轻人,他还是喜欢喝点甜的。 等到一口麦乳精下了肚,吴远靠在大班椅背上,透过单透的玻璃墙看着外面街面上的人来人往。 等月底搬到启华大厦,可就没这么好的景观了。 那家伙,从17楼的落地窗看出去,除了楼顶还是楼顶。 至于蓝天白云什么的,哪有这大街上日渐清凉的小姐姐们好看? 所以人生,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要想着莽着脑袋去冲,去闯。 偶尔还是要时不时地停下来,看看风景。 这一看,时间飞快。 直到他看到江静怀揣着俩小兔子匆匆从一辆桑塔纳上下来。 吴远真担心,再跑的快点,怀中的兔子真蹦出来。 好在一下车,匆匆闯过了马路,江静步伐立刻放缓,多年前台经历所培养出来的仪态自然而然地端出来。 跟公司里几个女孩,都不遑多让。 手里一袋子草莓交给了范冰冰,江静顺便指着办公室的方向问了问情况。 这才肃清表情,走过来敲门。 敲门声刚落,便听到一声‘进来’。 江静走进办公室,才发现吴远依旧背对着门口,看向窗外。 “老板……” “你怎么来了?是我姐叫你来的吧?”
江静脸现挣扎,但很快就点头承认道:“的确是雅姐给我打的电话。”
吴远转过身来,一拍扶手,借机起身道:“行了,别跟我姐说我知道。”
旋即又强调一句:“打死也别说。说了,你就留不在我姐身边了,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
江静抿了抿红唇,直到贝齿咬的发白道:“嗯,打死我也不说。”
吴远让着江静在沙发上坐下道:“你来得正好,把那三块地的资料拿出来,我跟你讲讲……” 事情到这里,江静不得不长舒一口气,心服口服。 黄琦雅和老板之间的极限拉扯,果然不是自己所能掺和的。 这段位也实在太高了。 一通讲完,江静记了整整两页的笔记。 吴远瞅了一眼,基本上该有的细节都有了。 足够她们查漏补缺地参考着用。 收起笔记,江静没忘记和吴远合作的最初项目,提起道:“老板,最近八大股行情不错,你有没有关注?”
吴远恬淡不惊地道:“我让明琪用账上的闲钱买了一些。”
江静再无话说。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英明如老板这般,怎么可能会漏掉股票这个现金池呢? 不过吴远却有话问她道:“这一去海南就个把月,阿姨那边习惯么?”
江静撩了撩发丝道:“自打我包揽了家里的房贷,我妈又有闲情到证券门市部去晃悠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八大股行情的?现在我就担心她再次掉坑里,所以往家拿的钱,都不敢多拿。”
吴远点点头:“你好好干,干出名堂来,阿姨自然听你的。”
送走江静,也临近下班时间了。 最近乔五爷带着装修工人,全都转战到公寓那边去了。 所以公司这边,吃饭的人少了,吴远也就很少留在公司对付晚饭。 一到下班的点儿,就想带着媳妇,回家过二人世界。 结果今儿到了芙蓉衣巷总店,却扑了个空。 杨若霖说杨落雁半个钟头前就走了。 这就过分了。 也不打声招呼,自己大哥大,这不是随身带着么? 结果等回到教职工小区,刚下车,就见杨落雁和付秋相携着,从外面回来。 各人手腕上都挂着个菜篮子。 原来是跟嫂子约好了,那没事了。 回到家,杨落雁连自家都不进,直接揣了个爬凳,和付秋在楼道里择菜。 吴远见着疑惑问:“媳妇,你不洗澡了?”
杨落雁被问得俏脸瞬间通红。 付秋却不明就里道:“这个点洗什么澡?”
看得出来,俩人早过了争抢买单的生分时期,以至于今天的买菜就很和谐。 所以自然不用洗澡。 于是吴远只能自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可惜傍晚五六点钟,大都是少儿节目,能有什么电视可看? 换了一圈的台,最终又关了。 起身走到门口,往对门张望道:“嫂子,吕老哥还没回来?”
付秋埋怨道:“他呀,早着呢!”
旋即对杨落雁道:“我们家老吕,要是能有你家一半体贴,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杨落雁脱口而出道:“就怕都没时间做梦。”
付秋一愣,而后大笑起来。 果然八卦是改善女人关系最好的润滑剂。 吴远任由俩人说着笑着道:“我下楼转转。”
女人家的话题,他指定掺和不进去。 结果刚下楼,就遇到匆匆而来的乔五爷。 “五爷,你咋来了?”
这时间点,吴远看了看上海牌手表,“五爷肯定没吃饭吧,正好,咱爷俩弄两盅。”
乔五爷一愣,解释道:“我又不是来找你喝酒的,我来找你自然是有事。”
“没事,边喝边聊。”
“其实也就一句话的事。”
“那就更不重要了!关键是咱爷俩多长时间没在一起吃饭了,更别提喝酒了。”
“这这这……” 等到新闻联播在电视上响起,乔五爷看着餐桌上的俩凉菜,六个热菜,一共八盘菜,实在是有点傻眼。 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怎么整出了八盘菜呢? 于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乔五爷一抹嘴道:“最近家里被淹的不轻,咱们有不少师傅放心不下,跟我请假回去看看。”
吴远点点头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到这后来,请假回家的人越来越多,都影响工程进度了。我也就不让了,非要跟我犟。你说说,我错了吗?家里的麦苗倒了已经倒了,淹了已经淹了,他们不趁机多赚点打工费,回去能把麦苗扶起来咋地?”
吴远边给乔五爷满酒边道:“五爷,你说得对。他们哪能有您老这格局,这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