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央姑姑阴云密布的脸色,从红变白,从白变绿,充满杀意。 势头不妙,宫娥绮云、丽云面面相觑,尴尬地满脸陪着笑,走出来打圆场。 “白画师,您这是老糊涂的吧?这画好的流仙裙,不就是这副吗!”
绮云拿起伏案上的画,展现给众人。 “姑姑你快看,白庭主拿错了,这副才是……”丽云说的毫无底气。 “你们放下!”
白闲庭怒喝道。 他慌了神,小心翼翼地从绮云手里抢过画,一丝不苟地收起来,放入抽屉中,如视珍宝。 紧接着,白闲庭打开滚成一团的宣纸,又拾起来另一团,就这样铺开一张又一张…… 不是画残了线条,就是画歪了气质。总之就是形如狗爬,惨不忍睹。 好在瘸子里挑将军,总算有一副比较像样的,便平整铺开递给玉央道:“这是给你画的。”
“……”全场惊愕。 玉央姑姑哪受过这般折煞,而且是当众羞辱。 她隐忍着暴怒,手中紧攥着蠢蠢欲动的藤条,衣袖一挥,示意宫娥们端着点心出去,自己则留在屋内。 玉央姑姑的法器藤条精,已经很久没打人了。 眼看玉央姑姑要发威,宫娥们忙不迭地跑出门外,簇拥在门缝两侧,睁着大眼睛围观。 “瞧这绮云和丽云惹的祸,原来地上那些……才是给姑姑的呢。”
“你们瞎说什么呢,我们怎么知道那不是给姑姑的。”
“哎,在水沼泽得罪了玉央姑姑,白画师还想不想活了。”
宫娥们窃窃私语,纷纷叹息。 不一会儿,玉央姑姑挥舞着藤条,余恨已消,大摇大摆地从书房走出来,领着众宫娥们飞走了。 再看白闲庭,已被藤条精抽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显得更饥寒交迫了。 以他的能力,原能轻松打过玉央,但为了保住画师一职,忍辱负重,才是水沼泽的生存之道。 “婉嫣……”白闲庭喃喃念叨着,从抽屉里取出完好无损的画。 即使手被藤条抽出爆裂血痕,依然稳稳地坐在伏案边,振奋起几分精神,把画中未完成的五官画完。 “天将降大任与我,必先苦我心智,饿我体肤,方能激发求生欲。”
白闲庭奋笔疾画着,口中喃喃念叨着:“就快完成了,就快完成了……” 一番谨小慎微,精心雕琢后,一个明眸皓齿、眉清目秀的女子脱然而出。 “莞尔一笑,嫣然无方。婉嫣,这就是你!”
白闲庭欣喜若狂地打开计算机,将画中美人熨帖在屏幕上,不一会儿,一个婉转动人,栩栩如生的女子出现在他身后。 “闲庭。”
女子朱唇微启,轻柔地唤着他。 白闲庭骤然转身,只见她瀑布一般的长发,淡雅的绿色流仙裙,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时隔多年,再见她,依然如初见般手足无措,心慌意乱。 “闲庭。”
女子颦颦一笑,款款上前,投入他温暖的怀中。这一瞬,白闲庭仿若拥有了全世界。 “你当真要这样,自欺欺人吗?”
不知从何而来一句话,瞬间把白闲庭你侬我侬的兴头,一扫而光。 “是谁?!”
白闲庭四处看看,并没有人。 墟鼎中,粒子透视窗后的晴月,正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利用变声器隔空打牛,险些把白闲庭吓个半死。 【呵,想不到他忙活半天,竟然画了个女人出来,真是痴情啊。】九玄嘲讽道。 晴月将女人的面部细节放大,仔细一看,竟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小九,你看看。”
晴月拽着九玄问:“这女子,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你见过谁,我怎会知道!】九玄没好气地打着游戏,一头扎进荆棘丛。 “好熟悉啊,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晴月出神地望着女子,拼命回想着。 另一方,白月谌和炎华已经启程鬼界。以上次入鬼界的经验,入口在青丘山林中,那道裂开断崖间。 从水沼泽到青丘山,数百里的距离,奈何御笛乘不下两个人,只好以马车代步前往。 不巧的是,沿途没有一家马厩,一直走至北玄边陲,老马已累的不行,罢工不肯走。 炎华和白月谌只好走下马车,徒步前行。 “炎华君……好累。”
白月谌没走几里,就踮着磨疼的脚,哭哭唧唧喊累。 炎华看她累了,二话不说把白月谌扛在背上。白月谌一脸幸福紧搂着他,百般甜蜜。 二人刚走至北玄与青丘交界,迹罕至的密林中。突然从天而降一个黑衣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看黑衣人的打扮,黑布蒙面,黑色的斗篷、黑色的步履、不像半路抢劫的山贼,倒像故意来拦路的。 “交出这姑娘,你,滚蛋!”
黑衣人一开口,整座林子的树叶都纷纷掉落。 “呵!”
炎华不屑地轻笑一声:“不如交出你的人头,我送你一程。”
炎华和黑衣人之战一触即发,炎华掏出鬼笛,妖扬的曲声中,仿若无数个炎华在与黑衣人对打。 白月谌呆望着,此人所用招数竟是流星拳,出招的动作和姿势,怎么看都像……那个声称是她爹的人? 再看他腰间一个细节,已经确凿。 “停停停!”
白月谌大声喊停,走上黑衣人身前,一把撕掉他脸上蒙的布,大喊一声:“爹,我就知道是你。”
“……”炎华无语。 “月儿……”黑衣人竟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笑嘻嘻地扯掉斗篷,惭愧应道:“爹怕你不信,无奈出此下策……” “说吧,你又要使什么鬼名堂。”
白月谌直问道。 “爹只是……”白闲庭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幅画,铺展开在白月谌面前道:“带你看看你娘。”
“……!”
白闲庭淡淡的一句话,白月谌心头一惊,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但当她接过画像,看清画中人的相貌时,简直难以置信。 “月儿,我真的是你爹,现在你相信了吗?”
白闲庭语重心长,满腹真诚道。 “不信!”
白月谌眼中含泪,紧攥着画像嘴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