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沼泽,男汤池内。 一个男子泡在汤池中,强忍着腹背的疼痛,将体内的蛇毒逼出体外。 不一会儿,汤池原本清澈的水变成污浊的黑色,连池边游水的蜉蝣都顷刻毙命。 污浊的黑色是太华山的肥虫蛇毒,排毒之人正是潜伏在密林中,准备偷袭晴月的此刻。 此刻是学宫弟子们上课的时间,以防万一,男子又加固汤池的门栓,应该不会有人来了。 男子出声在北玄民户,由于天生带剧毒而异于常人。 为了不伤及他人,母亲宰了一头猪,亲手做了一副猪皮手套给他戴上,果真有奇效,可以阻隔剧毒。 而他仅有一次忘记带手套,无意遇到一位书生,二人交涉间不小心触碰双手,他便失手毒死了他,从此含冤入牢。 书生是巡抚的儿子,无辜冤死路边,巡抚定不会轻饶凶手,打算当街将他斩首示众。 同时,为了给无辜儿子伸冤,男子的母亲踏遍北玄衙门,却屡遭冷眼,最终留下一纸告白书,毙命在北玄青云门外。 那时正是青云门威望最高的时候,掌门得知男子天生带剧毒,是个可用之材,便将男子从牢中救出,收入麾下。 男子有一妹妹,因母亲骤然离世,妹妹无人照顾,便同他一起入了青云门,成为世人艳羡的青云门弟子。 然而好景不长,青云掌门溘然长逝,掌门之争导致青云门一片混乱,兄妹二人再次陷入食不果腹,无家可归的境地。 直到北玄有名的术士,凛千刃用一块干粮,一床棉被收留了兄妹二人。 兄妹二人本以为遇到好人,能够有一个全新生活的开始,没想却落入魔窟,身陷兽口。 凛千刃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他吸干兄妹二人的阳气,将兄妹二人带到鬼界,成为傀儡,永生永世效命于火鬼夫人。 这就是凌子书坎坷的前半生。 然而他的后半生,从刻意接近到深刻认识白月谌,彻底改变。 凌子书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姑娘的,她天真活泼的劲头,像极了他相依为命、心心念念的妹妹。 然而他时刻记得接近她的目的。 包括这一次凛千刃命他去太华山寻找白月谌的替身,信誓旦旦要杀死替身,也是为了保护白月谌。 接近她是假,对她暗生情愫才是真。 表面上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其实心中阴暗似魔,不放过任何一块阻碍凛千刃上位的绊脚石。 这肥虫之毒,是他埋伏在密林中守株待兔时,肥虫寻味而来,酝酿着剧烈的蛇毒,准备毒死他美餐一顿时…… 想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位看似普通的人,体内蕴藏的毒性,竟比蛇毒更胜百倍。 最终,凌子书毒死了群攻而来的肥虫,又被晴月吓到半死,最后带着一身伤回到水沼泽…… “嘎吱——” 伴随着男汤池屋门的推搡声,有人进来了! 凌子书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扑通狂跳。他担心事情败露,便屏住呼吸一头扎进书中。 “嘎吱”一声,门被关上,蹑手蹑脚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太好啦,这里没人!”
这声音悻悻道。 凌子书认得这声音,睁眼一看,这人竟是白月谌,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近汤池。 她抱着一套清香的子衿服饰,踏着浅浅水层,正准备跳进汤池洗澡换衣服…… 什么情况?她竟然趁人少来泡澡。 凌子书隔着水面都能感受到恐慌,这可是他心心念念、发誓要保护的姑娘,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送死? “小白,千万不能跳下来啊!”
水中男子连连摇头,时刻做好落水后将她赶紧推出去的打算。 幸好白月谌敏锐,就在她即将跳下水时,不禁心中起疑,怎么这水的颜色不对劲呢? 再一看,好家伙,水池旁竟然有一套黑色的服饰,不仅千疮百孔,还散发着一股熟悉又奇怪的味道。 “啊!”
白月谌吓得叫出了声,心想着竟然有人捷占先机,早她一步来泡澡了。 “难道是少绾?也和我一样趁男人们不在来洗澡?”
白月谌探着脑袋凑近水面瞅了瞅,望眼欲穿。 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凌子书一时两难,现在躲是躲不掉了,反正岸上的衣服已经暴露了,不如以最帅气纯欲的姿势,出现在他心爱的女孩面前吧!? 正在白月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水中突然涌出一阵水花,紧接着一个拥有八块腹肌,高大健硕的男子出现在白月谌眼前。 “凌子书?”
白月谌眨巴了几下眼睛,不可思议道:“你的脸怎么回事?黑乎乎的,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你!”
凌子书尴尬地拍了拍自己黑红相间的脸颊,尬笑道:“无碍,被这水染色了。”
“我说说你这家伙,也太不细心了吧!你瞧这水的样子,都顶上淤泥底脏了,你竟还敢跳下去?”
白月谌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凌子书尴尬地一边应着,一边用术法将池中毒水排干净,并抹去毒液残留,注入干净的水。 “哎?好神奇呀你瞧!”
白月谌突然惊讶地指着清澈见底的水:“刚才还黑乎乎的,瞬间变干净了!”
白月谌正想跳进汤池洗个干净,忽然想到男女有别,自己洗澡岂不是暴露身份了? 再看凌子书一身污秽,连连叹息。 “咳咳……”白月谌往后退了两步,彬彬有礼道:“我看凌公子比较脏,还是凌公子先洗吧!”
说罢,白月谌抱着青衿短靴,头也不回地跑离汤池屋了。 凌子书望着白月谌的背影,懊恼道:“毁了毁了,我的光辉形象,在暗恋的女孩面前全毁了!”
白月谌澡没洗成,也是一脸懊恼。 她悻悻地瞅着汤池屋没好气道:“明明还有少绾这女儿家在,怎么只有男汤池这一个地方呢?这父神老儿,一点也不公平!”
来到水沼泽已经多少天了,别说洗澡,女般男装的她连衣服都不敢脱。 “不行,我得找个地方,好好洗洗身上这晦气。”
说罢,白月谌观望四周,打算寻个僻静无人处,好好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