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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主任客气,陈棋却不能全盘收下,国人的传统是要谦虚几句。
而且像伍主任这样的手外科专家,在海东省医疗圈里地位是很高的,在病人群体里面知名度也高。 陈棋已经当上副院长了,自然格局就上去了,对于上级医院的医生一定要棒。 这样将来医院有重症危症患者,请这样的专家过来会诊也方便。 万一哪天医院要开展“名医工作室”,请权威专家来越中坐诊,这都是非常不错的人脉。 于是陈棋赶紧攀关系道: “伍主任,其实算起来,你也是我师叔了,我老师是现在附属一院医教处的副处长李宝田老师。”“噢,你是老李的学生?等等,我想一下,我是听说过李师兄在越中有个得意门生,去年你还来我们附属一院做过一例教学手术吧?”
陈棋赶紧点头:“是我,我还在蹭你们医院的本科函授班呢。”
伍主任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那没错了,老李跟我同一所大学毕业,不过他比我高三届,算起来你果然要叫我师叔了,对了,你这显微外科技术也是你李老师教你的吧?”
陈棋能说啥?反正他什么技术都是李老师教的,至于人家会怎么跟李老师求证也不管他的事了。 郭院长和朱主任一听,脸上是一副“果然”的表情。 同时两人心中也有感慨,这地区级医院和省级医院的差距实在太大了,省里的医生随便拉出一个来,那都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连教出来的学生都是全才。 “伍主任,你看这台手术其实我也是赶鸭子上架,当时情况紧急,我总不能看着一名七级钳工因为救治不及时变成残疾人吧?所以我就不自量力上台手术了,结果你一到,我这是鲁班面前班门弄斧了。”
伍主任现在已经把陈棋当作半个自己人了,这在医疗圈里是很重要的人脉。 医院里拉帮结派其实是很严重的,尤其是学术圈,你是谁的徒子徒孙自然就归属于哪一派哪一系。 所以高中考大学很重要,比如后世的海东省,医院里的医生大多是浙大或者温医出身,到时师兄师弟一叫,大家都是自己人。 如果院长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必然会拼命提携本校毕业的师弟师妹们,慢慢就会形成一个利益集团,将来升职务、评职称、申请课题等等,肯定优待照顾自己人。 被提携的人反过来再支持院长的工作,双方互惠互利,慢慢就能掌握一家大型医院的话语权。 但你要是其他什么医科大学毕业的,想要挤入权力核心那就难了,“非我校毕业,其心必异”。 同样的,在上层学术圈,拜师父也很重要,这个拜师是指入门弟子,不是你跟着进修几月就算的。 师父是医疗圈内的大佬,是学阀,掌握着某些学术资源,到时给谁不给谁就有诀窍了,人之常情,肯定是优先照顾自己的学生。 还有一个,你拜了师父,那你就会多出很多师兄师姐来。 学阀的徒弟,那能是普通的医生?那都是三甲医院的什么科主任、院长之类的。 你想想你的师兄师姐就是省里哪家大医院的院长,是某权威科室的主任,你的人际关系就比一般人要广,人家随便拉你一把,你也能轻松上位。 就举个简单的临床例子。 你动手术,结果上台了手术出了意外,急需外援来帮你。 一般的外科医生联系不到上级医院的权威医生,手术失败,家属闹事,领导冷脸,你说你惨不惨。 但你有人脉,你有关系,你一个电话,那些学术权威、学科带头人、名医名师、也是你的师兄弟们就会从四面八方赶来救你,关系关键时顶你到底。 那么你就跟你的同事之间拉开了差距,起跑线不一样,升职加薪你就领先了一步。 这就是医疗圈内“山头”的重要性,你要成为名医,要成为学术权威,想打进主流学术圈,你就必须要有自己的阵营,自己的山头。 单打独斗的医生不是没有,最后结局往往就是落没一生,或者被排挤得郁郁寡欢。 伍主任听到陈棋的谦虚,心里也满意他的态度,既然是半个自己人,那当然是越看越顺眼了。 “没事,以后显微外科手术你尽管放心做,想来省附属一院进修你跟我说一声,我一定全力教你。”
陈棋也赶紧顺杆爬:“那伍师叔,我血管已经勉强吻合了,但对于神经吻合这一块心里没底,你能不能现场教学一下?”
这话挠到了伍主任的痒处。 他来越中出诊是为什么?一个是治疗救人,另一个当然是来装逼充大佬的,当然事后的红包也是要拿的。 如果陈棋把一切都做完了,功劳都是陈棋的了,那不是显得他这个省级权威医生太无能,没有用武之地了? 现在陈棋有求于他,说明关键时刻还是得看他伍建林,这让他内心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意。 郭主任可是老狐狸了,一瞧伍建林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便添加了一把火。 “是啊,伍主任,你可是这方面的权威,今天就给我们露一手,正好,我跟朱主任也想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袁派手外科实力。”
伍建林的老师是华国手外科之父袁泰初教授,这也是医疗圈内的一个重要山头。 “好,既然郭院长都这么说了,我就来一场教学手术吧,陈棋你看清楚了,神经吻合术应该是这样进行的。”
“像这条神经没有严重的挫伤,经过清创切除后,断端的神经束粒粒可见,那我们就可以在神经断离的相应部位另做切口,将撕出的神经通过皮下隧道拉回神经断离部位,进行对端缝合。 像那些严重撕裂伤所致的肢体断裂,神经的挫伤严重,不易确定切除的长度,那就不能早期修复,可将神经二端用黑线做标记固定于适当的部位,准备二期修复……” 伍主任认真教学起来,陈棋也在认真学习,毕竟手外科不是他前世的本专业,该学还是要学,技多不压身。 郭院长在认真听讲的同时,也在悄悄观察着陈棋,心里开始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陈棋的个人能力这么强,意志这么坚定,当初就应该强制把他留在人民医院,哪怕破坏规矩也再所不惜。 结果现在随着陈棋的成长,各种人际关系越来越复杂,他都担心这小子直接跳过人民医院,去投奔省城大医院了。 那他所有的算计就全白废了。 人才难得,郭院长知道自己回去一定要重新评估下陈棋,重新调整下“考验”计划了。 显微外科的手术做得很慢,从病人推进去已经3个多小时了,外面的人等得很心急。 谭院长在手术室前面焦虑地走来走去,时不时恨恨的骂几句娘,当然骂的最多的就是厂里那个闯祸的学徒,以及卫生院来的陈棋医生。 茅院长则觉得现在自己已经稳入老狗了,他甚至已经在想像陈棋被撤职后的样子了。 到时陈棋就是四院的一个普通医生,那是揉圆了还是挫扁了,那还不是他茅春木说了算了? 到时哪怕打发陈棋去烧锅炉、管大门,陈棋敢反抗吗? 黄瑛则是一言不发,脑子里已经在盘算着陈棋倒台后,自己这边少一票的严重问题了。 至于兰丽娟,下班后则是放心大胆回自己家里去吃午饭了,脸上没有一点担心的表情。 其实时间长了,她内心多少是有点担心的,但这个担心她不能表现出来,她越淡定,越无所谓的样子,那就越能给其他职工们信心。 如果她慌里慌张,坐立不安,其他职工看到了,谁都会明白陈副院长要完蛋了,这对一位医院领导的威严是严重的打击。 所以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小九九,大家都在焦急等待着手术结束的那一刻。 终于,手术室“手术灯箱”暗了,手术结束了。 谭厂长连忙跑到手术室门口,红旗机械厂的工人们也是摩拳擦掌,准备今天非要狠狠揍那位不自量力的陈棋一顿! 手术室门一开,茅春木突然眼睛一咪,随之满脑子问号??? 这画风不对呀,难道不应该是伍主任气势汹汹,陈棋垂头丧气出来受死吗? 结果茅春木现在看到的情景,是伍主任真亲呢地把手搭在陈棋的肩膀上,两人有说有笑出来,而人民医院的郭院长和朱主任也是一脸轻松的表情。 这是陈棋手术失败后应该有的样子? 谭厂长看了也是一愣,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严重了,他看到陈棋后怒火一上来就失去了理智。 只见他手一挥,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工人师傅就冲了上来,一把拎住陈棋的领口就是一推,力气非常巨大。 陈棋猝不及防下被人一扯,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紧接着眼眶上被狠狠打了一圈。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两声怒呵出现了: “住手!”
“你们干什么?”
伍主任和郭院长同时动了,两人双双护住了地上的陈棋,一脸怒容看向了周围的工人师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