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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二科办公室里,陈棋在一个头部模型上详细介绍着自己发明的三个新术式。
葛教授一边听,一边仔细做着笔记本,听得格外认真。 到底是国内顶级专业,陈棋平时教学生的时候,说到什么定点1、点2、点3之类的知识,那些中专生往往是一头雾水。 因为他们对于面部,或者说唇部周围的组织结构以及相关功能不熟悉,也没有上过台手术,所以理解起来就特别费劲。 知识点就是这样,你不是理解去记,靠着死记硬背,那效果就会相差十万八千里。 所以平时陈棋都不是厌其烦,一边边教,反复教,只能用这种填鸭式的方法强行让小医生们记住,然后自己去理解。 但在葛教授这里就不一样 陈棋对着模型说到定点1、2、3、4……的时候,葛教授往往就能马上快速明白为什么要定点在这个部位。 然后还能迅速意识到点在某个部位的意义在哪里,对后续手术有什么方便之处等等。 这让陈棋讲得是津津有味,大有一种高手过招的畅快感。 葛教授的内心,也从开始的疑惑、到震惊、到惊喜,直到最后非常严肃认真起来。 因为他已经发现,眼前这位年轻得过份的主刀医生,不但理论知识非常扎实,同时他亲眼见证了这位主刀医生的手术水平。 说句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话,陈棋的水平,远远高于他葛明华。 于是陈棋的讲解他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更不敢端出北医三院大教授的架子来,乖乖地像个好学生一样在认真笔记,认真问答,认真请教。 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当陈棋将他论文上三种新术式都讲解了一遍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大家连晚饭都没吃。 葛教授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心中的百般滋味就甭提了,有惭愧、有惊叹、有不甘、有绝望。 可是医学就是谁水平高,谁就是强者的世界,由不得他不服气。 表面上葛教授还是笑呵呵的: “陈棋同志,我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真的是老了,跟不上时代了。”说完葛教授直接站了起来,对着陈棋就一鞠躬:“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感谢今天你对我的教导。”
陈棋吓得赶紧跳了起来闪到了边,哪里敢接受这一拜? 人家北医三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唇腭裂外科学会会长的名头都能压死你,陈棋敢接受这一拜,以后在国内医疗圈里就甭想混了。 黄瑛也刷了下站了起来,一把扶住了葛明华: “葛教授,使不得使不得,我们是基层医院,您是大教授,您这样可让我们无地自容啊。”
葛明华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又笑道: “陈棋同志,这次我过来其实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想邀请你参加两个月后在汉...城举办的,第15届ICPF国际唇腭裂学术会议,并且代表我国做一个专场学术报告。 实话实说,在来越中之前,我是有疑问的,对你的那篇论文并不是太信任,现在发现这一切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的理论水平和临床技术绝对是国际一流的。”
陈棋和曹瑛一听都惊掉了。 出国参加国际级学术会议,还要做专场学术报告,那都是各国的权威专家才有的待遇。 陈棋哪怕两辈子为人也从来没参加过什么国际学术会议,他前世是个小主治,这一世是个基层小医生,哪有这个资格? 想不到他这一个小小的为了提升业务而做的无心之举,反而一战成名了? 这TM跟做梦一样。 “葛教授,我,我就写了一篇论文,这唇腭裂手术做了也才不到一年,我,我合适吗我?”
“有什么不合适?不说别的,就你这三种新术式,在国际上绝对是最好的创新术式,其实在我来越中之前,大家已经开会讨论过,只要你的论文不是造假的,大家一致推荐你去当主讲。 就是我们事先没有能预料到,你这位主刀医生居然这么年轻,呵呵,我想到时不仅是我们国内的学术圈会吓一大跳,这ICPF组织方也会吓一大跳的。”
办公室里几人都笑了起来。 黄瑛一巴掌拍在陈棋的后背上:“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谢谢葛教授的提携?”
陈棋嘿嘿嘿直笑,搓着手:“葛教授,谢谢您,太谢谢了,给我这个机会,那你看我要准备些什么?”
陈棋也不想谦虚了,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大好事,不仅对越中四院,对他个人都有天大的好处,必须要牢牢抓住。 葛教授想了一下: “现在主要还是你的病例数量太少,有些难以服众,要不这样,这次我们带来了最新的摄像机,我们准备拍一些手术素材,到时在大会上播放,眼见为实嘛。”
陈棋点点头,“这人办法好,结合着手术过程进行讲解,远比稿纸上的数据更有说服力。”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你的三个术式要找几个典型的病人,然后做几台示范手术。另外,为了增加信服力,最好来一台高难度的综合修复术。”
高难度的综合修复术? 陈棋看了看自己办公桌上徐妈妈的头部雕像。 “葛教授,要说高难度的手术,我这里就有一台,不过这个病人家庭背景比较特殊,不知道肯不肯答应录像。”
“噢?有多特殊?”
当葛教授看到徐小微的时候,这才理解了什么叫“特殊”! 关键是这个病人他还认识,因为当初说去国外试试的首都专家就是他,这就有点尴尬了。 徐国瑞晚上常规来看望女儿,听到陈棋的录相请求还是有点犹豫的。 任何一个父亲都不希望自己女儿最丑陋的一面公布于世,尤其还是国际上公布。 陈棋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壮着胆子说道: “领导,你放心,我们录相的时候会做技术处理,不会出现小微的整张脸,只有动手术的局部范围,所以小微的隐私是绝对可以保证的,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提前将录相带拿给你先审核。 而且这台手术,我们请到了北医三院的葛明华教授做助手,这样小微的手术就更有保障了,你也可以绝对放心,到时我一定还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儿。”
“北医三院的葛明华教授给你当助手?”
徐国瑞诧异地看着陈棋,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不是骗子? 首都北医三院的教授是你小小越中四院能叫来的?还只是做助手?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这让他有一种抱着女儿赶紧出院回家的冲动。 这时候办公室门被敲响,葛教授走了进来,“徐领导你好,又见面了。”
徐国瑞看看葛明华,再看看陈棋,真的有一种时空错乱,疑似梦境的感觉,天底下真会有这种奇事? 还真TM是北医三院的教授…… 葛教授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在确定陈棋真的要代表华国去国际学术论坛上做主题演讲的时候,徐国瑞爽快答应了给女儿手术录相的请求。 当然技术处理是必不可少的。 万事俱备,要开始手术了。 腭咽成形术、颅缝牵张术、牙槽突裂修复术、鼻唇畸形修复术、颌骨畸形修复术…… 一口气要集中做这么多手术,并且是打破常规,不再分一期二期手术,难度成倍增长。 陈棋已经做好了全套的术前准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在术前又跟葛教授讨论到很晚。 葛明华毕竟是搞这方面专业的,有些陈棋没有想到的细节,葛教授都给补足了,这让陈棋的信心更足了。 关于助手人选,当省附属一院听说北医三院的权威教授都来了,于是也准备派出一个主任医师级别的大佬前来一起手术。 陈棋只能答应,谁叫省附属医院是他的金主爸爸。 既然省城都来医生了,陈棋当然也不会将朱主任忘记,不过朱主任看不上唇腭裂这样的小手术,只是决定做为旁观来看一下。 众所周知,医院内部是存在鄙视链的,科室之间有鄙视,最惨的当然是儿科急诊科之类。 其实外科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 比如脑外科、肝胆胰外科、肿瘤外科医生就属于第一集团,水平最高,精英云集。 接下来第二集团是泌尿外科、心胸外科、骨科等等。 最惨的就是要数普外科,还有就是整行外科,口腔外科医生等等,因为这些手术难度小,精英是很少去这些科室的。 唇腭裂手术就是属于口腔外科或者美容外科的范围内,在大佬和医院领导眼里属于小众病,没前途,甚至没啥难度的手术。 这也是当初郭院长为什么大方将“越中唇腭裂治疗中心”的牌子给了陈棋,让他自己去玩的原因。 因为人家老郭看不上。 但其实这种观点是错误的,只要在某一方面你成为了行业顶尖,你能做别人不能做的手术,看别人不能看的病,你照样可以成为顶级大佬。